泠风徐徐,煊赫千里

第十五章 谁家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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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天蒙蒙亮,澈泠便牵着马准备启程。
    燕彦辰蹦蹦跳跳地到燕家庄门口来送她。天真无邪的燕小庄主依依不舍双眼含泪地两只小爪子一出一收,塞了个东西到她手里。她定睛一看,是昨日他腰间的那块墨玉牌子。
    “鹤姐姐,中秋我要去南楚参加碧穹论武,姐姐你到时候来找我玩啊!”彦辰吸了吸鼻子,澈泠浑身一抖想着这孩子用不着这么舍不得我吧?彦辰继续说:“我一时找不到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就……这个苍鹰佩,先给你吧,到时候记得还我啊姐姐。我一直戴在身上的……”话还没说完,摸了摸玉佩已经,澈泠瞧着他眼中都开始闪泪光了……
    彦辰你不至于吧……你家你找不到东西也就算了……送人个玉佩你哭啥啊……说白了就是小朋友暑假在家要找人玩啊说的怪憋屈的……
    澈泠生怕彦辰那孩子再看下去估计就给把玉佩收回去了,她衣袖往回一收,笑吟吟地说:“燕少主放心,中秋我回南楚请你吃月饼啊。”
    于是燕少主开始想月饼……
    齐少康见此,含笑摇了摇头,打马跟上澈泠。
    澈泠微微回眸,寒冷彻骨的湛蓝渲染了辽远天穹,凌厉豪迈的苍鹰掠过皑皑山巅。千里雪岭千年不化的冰雪与洁白的绵云一色,她似乎听见飓风夹杂着冰雪呼啸奔腾而来。在那绵延冰冷的山脉后面,天成国傲立于世。
    燕家庄,天成,我们来日方长,后会有期。
    她的手伸进袖中,掂了掂传说中的苍鹰佩。
    据说是天成贵族身份权势的象征,苍鹰是天成国之图腾,至高无上,尊贵无比。墨色纯正无染,在阳光下映出淡淡的青黑色;玉触手温凉,纹理清透。
    澈泠叹了口气,彦辰啊,要不是跟你比试过就这个心智健全程度我是绝对不相信你能当燕家庄少主的。
    燕家庄老庄主是彦辰的爷爷,那一手的二月弯刀耍的,连她师尊都说好。
    彦辰他爹委实不是什么正面人物,结交权贵攀附皇室不说,就那人品……唉,不配习武。
    还好彦辰是个不错的孩子,和她家许晗有点像,但武功还是比许晗高那么一点。许晗的单纯,是自小被大姑姑宠出来的,皇城脚下成长的孩子,要说有多单纯她是不信的。彦辰多年行走江湖,到底是多了一份义气,多了一些热血,多了几分豪迈,少了几分尘世浊气。
    身旁的齐少康递给她一张纸。是昨晚她管他要的那张。
    “我帮你,不是为了皇位”,齐少康在一旁低沉开口,多了几分熟稔。“我外祖一族皆为慕容敖所杀,我离京当日便发过誓,必亲手屠之,以慕容敖之血祭外祖全族。”他双拳攥紧缰绳,隐约可见血痕。眼中血丝似熊熊火焰燃烧,狰狞含怒。周身气息骤然跌至冰点,千里雪岭的冰雪怕是也不过如此。
    澈泠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安慰他,只是淡淡地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帝王之路,我不会强求。”
    少康悲愤地点了点头,沉浸在恨意中。
    “再说了大家都是文化人,别动不动说要杀人。听着怪血腥的。”
    齐少康身子一歪差点摔下去。
    她是不是忘了前些天杀人最多的就是她自己?
    看着澈泠风轻云淡不慌不忙悠哉悠哉的样子。好吧,这真是个不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一路上畅然无阻,午时,已来到上京城门口。
    澈泠端坐在马上,日头正盛。她抬头眯眼看着城墙上金灿灿“上京”俩大字,只见城门口人群熙熙攘攘、车水马龙,黄发垂髫、拖家带口、妇孺老人、一人独行……形形色色的进城人马,倒是比往常南楚京城还热闹。
    “你们上京是不是有什么活动?城门口这么热闹?”
    “大概是将要举行文武科考了,……我多年不回京,我也不大清楚。”
    朋友说真的家里要选个文武状元出来你都不知道,你确定你给我的信息没错吗……
    “近年的文武科考都是慕容敖主持,我……确实不大清楚”
    澈泠轻咳了一声,转开话题,问道:“你家人知道你回来吗?”
    “大概知道。”
    她还是重新去让颜姝调查齐国王室好了……
    “你若想进王庭接近慕容敖,文物科考是最好的机会。”齐少康转头向她说道。“报名怕是早已截止,但三品以上大臣有权随时添加考生。”
    “我虽离京多年,但外祖门生遍布朝野,你若有意参加,便遣人来告诉我。”齐少康扔给她一个扳指,她瞧着这扳指碧绿清透,刻着一个小小的“康”字。她收起扳指。
    “你若想好了,便遣人拿着这扳指到康王府。公主殿下多保重。”进了城门,在上京最繁华的街口,两人暂别。她看着齐少康牵马缓缓离去的玄色背影,握着那枚扳指,嘴角无声弯起。
    他很聪明,知道一个不得宠的皇子,应该低调无闻、与世无争。
    只是,帝王之术,远不止于此。
    她打马来到今墨堂前,看诊的病人一直排到对面的药方还转个弯。她下马,不经意地抖出一块锦帕擦了擦手。立刻上前一名白袍青年躬身请她进堂。
    今墨堂,是洛阳安氏的产业。要说这慕容敖真是愚笨,城中最有名的医馆药店是南楚的,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竟都没能发觉。
    她快步走进今墨堂三楼,一个清润温和的声音传来,略带笑意:“公主比我想得要慢一些。”
    “路上遇到点事儿,还救了一孩子。”她看了某人一眼,没好气地答道。
    “燕家的小少主确实值得公主去救。”北堂溟煊看到她袖中的苍鹰佩,说道。
    “你对齐国王庭,可有了解?”澈泠在他对面席地而坐,将下人送来的茶一饮而尽。
    他看着眼前的女子,长发用一条发带束起,身上艾青长袍自是极好的料子,只是看着低调无奇。她托着腮,若有所思,若是忽略掉她盘腿坐下饮茶如水牛的气势,这活脱脱就是一个儒雅少年的模样。
    “公主……您注意点。”景行撇开头去,轻咳一声,提醒澈泠。
    澈泠撇撇嘴,轻哼了一声,慢腾腾地挪正姿势。
    “齐国王庭吗……略有耳闻。只是公主,你可有想好怎么进齐国王庭?”
    “进上京的路上,我听闻近日上京举行文武科考,是慕容敖在招亲信”,她抿了下嘴唇,微微深吸了口气,拿出齐少康交给她的纸,“我在雁城碰到了一人。互相坦白了身份,向他讨要了齐国王庭的信息。”
    北堂溟煊剑眉微挑,很是讶异。却不接过宣纸,问道:“齐国王庭的人?”
    “齐国的皇子,他……愿意帮我们。”
    她本以为,北堂溟煊会问她那人的条件,却见他点了点头,道:“既然如此,便劳烦那位齐国皇子了。”
    她微微一怔,却也欣然答允。他看着她正欲下楼,听见她的声音传来:“你的伤……还是找人来看看吧。”她的声音随着她下楼的脚步,渐渐远去。片刻,一名医者上楼来,躬身挽起他的衣袖,为他上药。
    让他到今墨堂来等,难道……是料定了他受伤了不会请人医治?
    没想到她还……挺会关心人的。
    澈泠转身下楼,一名小厮跑过来,悄声说:“安公子在后院。”
    安知闲正打理着在院中曝晒的草药,院中弥漫着淡淡的苦涩和清香。阳光斜斜地映下来,微笑的尘埃在空气飞扬,他宽大的衣袂轻轻摆动,无数尘埃满天飘扬。他宛如天上谪仙人,行云流水地打理着草药,一切尘埃都远离他而去。
    她懒懒地靠在景墙边,安知闲径直走过来,不由分说按住她的手腕。
    “虽是些皮外伤,也得好好将养着。”不多时,安知闲松开她的手腕,从袖中拿出一瓶药,“每日涂两次便好。你的内伤不见起色,待会儿我熬些药,记得喝。”
    澈泠收回手腕,语气一如既往地慵懒淡然:“内伤不妨事。”
    “想要得武状元,没你想的那么容易。”安知闲不理她,回去打理草药。
    她耸了耸肩,轻轻一笑。正欲离开,安知闲说:“蜜饯放在老地方,自己去拿。”
    她脚步一顿,快步跑了出去,脚步声比来时要轻快许多。
    澈泠回到三楼自己的屋中,她便让景行拿着那枚扳指去了康王府。
    不多时,景行回来,她知道事已办妥。只是随行的小厮多嘴无意间说起:“好说是个王府,怎么连咱们今墨堂后院都不如。”
    她闻言一怔,手指下意识地轻叩琉璃桌,只是吩咐着说:“先下去吧。”
    入夜,三盏烛火摇曳不眠。
    寅时披衣起身,方才发现满池莲香。
    后日便是文武科考。景行参加武考,北堂溟煊参加文试。
    当举荐的文书送来时,她方才知道,齐少康竟然找了朝中三品大学士啊!有名的一代鸿儒陈老先生,人家是文人,但是一腔热血也很关心军事的!人家厉害的不是官职是名气啊!连她师尊都千里迢迢来听讲的啊!人家早就想远离庙堂了,奈何慕容敖需要个有名的老人家帮他撑场子,当年一哭二闹三上吊地求陈老先生留下的。高官厚禄人还不要,放话说就当个三品学士挺好。
    齐少康你要不要这样刷新我对你的认知啊……
    随随便便找个人就这么厉害……还要我来齐国收拾残局干嘛呀……这个阵容我觉得我就是个来拖后腿的呀……
    澈泠呆呆地看着文书,北堂溟煊很是坦然地接过,问道:“景行去参加武考,那你怎么办?”
    澈泠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说:“我自有办法。”
    本公主自有办法不费钱不找后台,就让那慕容敖给我个官儿当嘿嘿嘿嘿……
    来到比武场,澈泠拿出陈老先生的文书,宫里来的小太监恭恭敬敬地把她和景行请到比武场两旁专为官员贵胄而建的诸星楼上。
    澈泠施施然坐下,不急不慢地喝着茶,高楼一片谈笑声。午时,最前方高台上的两门大鼓被敲响,谈笑声止,只闻得鼓鸣钟磬。除却几名官员,众人齐齐跪下,拜见慕容敖。
    这排场,这架势,和皇帝有什么区别?
    慕容敖环视四方,他站在观星台上居高临下,千万人齐齐匍匐躬身,仿佛他一人在云端,众生如蝼蚁。“王上近日身体欠安,着我等来主持武考。”众人无声无异议,近十年的武考都是这么过来的。
    慕容敖满意地点点头,一挥战袍,就这样在观星台主位上坐下了。
    众人无异议,也回位坐下。
    礼部的官员抖开名单,扯着嗓子开始报名字。
    “第一轮……”
    “第二轮……”
    今日实为武考的最后一场,然而澈泠她有后台,别人辛辛苦苦好不容易打到最后,景行直接进决赛。
    齐国武考与别国不同,类似于擂台式。虽然对第一个上场的人不公平,但若是先上场都能打到最后,也无人会不服。所以第一个上场的必定是前几轮表现最为出色之人。
    果不其然,第一轮上场的那名汉子打得很猛,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大锤子很是凶残。景行排在中间,就快要到他了,她是一点儿都不担心。
    要是碧穹武堂堂主都被打败了,那碧穹弟子怕是会铲平那人老家。
    “下一位”,礼部官员的嗓子哑了又换了一个嗓门儿更大的,“陈老先生门生景行。”
    众人面面相觑,陈老先生啥时候收了一门生还会武功?
    这传出去可是不得了的大事。
    一时间所有目光都聚集在景行身上。景行一个翻身,从高楼轻轻落下,一身黛色短袍,袖口微收,略有紧身。身姿修长挺拔,苍劲如竹,全身上下不闻气息,无一空门,慕容敖眼眸眯起,大量起这个少年。
    他行云流水地做了个揖,抽出长剑,众人俯视剑身,如同登高山而下望深渊,飘渺而深邃仿佛有巨龙盤卧。有道是上古名剑,名曰龙渊。
    只闻“叮”地一声,龙渊剑与一对铁锤那大汉的一对铁锤相撞,火星四射。电光火石之间,只见那一对铁锤生生脱手而去。那大汉不甘,一拳挥来,景行丢了龙渊剑,赤手空拳交起手来。身形追风蹑景,那大汉向来以力取胜,没想到力气上不占丝毫便宜,形态迟缓更为相形见绌。眼见身影一闪,大汉眼花缭乱,景行的脸突然出现在眼前。景行一拳袭来,隐有风沙呼啸,这一拳直直地停在他心口一寸之处。
    大汉一愣,俶尔,诸形楼上爆出一声喝彩:“好!”
    景行躬身一礼:“承让。”
    五招,解决。
    武考继续,景行势如破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基本上三招就把人家打得灰头土脸仓皇而逃。看来第一个大汉武功真的很不错啊……
    最后一个长得很白净的公子直接剑一丢,说道:“公子武功当为我中第一。”
    慕容敖大笑着起身下台,说道:“不愧是陈老先生举荐的!景行公子啊……这武状元……”
    景行微微一躬身,却说了一句让众人石化的话。他说:“慕容将军,鄙人不过是我家公子的一名侍卫,论武功,我家公子远在我之上。”
    慕容敖大惊,问道:“你是谁家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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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几天一直在看原文书木有时间更啊……真的原文书要我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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