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碎时光的沙漏·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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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穿着十二中校服的男生女生走在一起，是个人都会觉得这是一对早恋的情侣。在世俗的眼光中，早恋似乎一直不是什么让人觉得好感的词语。但是花季雨季的少男少女，这时候发芽的情感却是这个世界上最纯净的东西。
    章阳千里迢迢带周笑容去了市中心的一家日本料理店用餐，他一个公子哥，平时要去哪里都是自己家的司机或者乘坐别人的豪车。和一个女孩子在一块儿坐出租，倒是头一次。
    门童看到是章阳，连忙招呼着，“章少好久没来了。”
    服务员又看了眼章阳身后的“小女朋友”，礼貌地朝周笑容颔首微笑。
    一进门扑面而来的日本气息，就像是那种电影里才有的桥段。周笑容的小脑袋转啊转，四下打量着，心想这地方真真是不错啊，每一处的装修都那么精致，让她目不暇接的。
    章阳带周笑容来的这家日式料理管称得上是本市最正宗也是最高档的一家餐馆，能上座的不能说非富即贵，但一顿餐点也是有些分量。
    周笑容虽然能感受到这里的不一般，但也没有往太多地方想，她顶多觉得这里吃一顿几百块钱，哪里会以为这地方吃一顿就是她培训班半年的学费。也是以往关依新带她去的地方实在普通，饿不着她，也能让她美餐一顿，实惠又亲民。
    落座之后周笑容滔滔不绝的夸奖又开始了，好奇问：“她怎么叫你章少？不是章阳吗？”
    “你就只管自己吃。”章阳皮笑肉不笑。
    “放心，我会放开来吃的。”多难得，关依新才不会带她来这种地方。
    这周笑容，有了好吃的就忘了自家哥哥，也不想想稍小一点的时候自己没饭吃时都是谁在照顾她。另一边正在图书馆自习室的关依新突然打了一个喷嚏，立马引得坐在不远处的一帮花痴女低头私语不断。
    一个吃货遇到吃的东西之后全世界都可以是美好。
    此时的周笑容心情好到爆，一个劲地咧着嘴，那一排整整齐齐的牙齿露出来都可以去拍摄牙膏广告了。
    菜一道道上，服务员的态度谦和地不行，周笑容头一次有了当上帝的感觉，手上拿着筷子，因为新奇而张开小嘴巴叹息。
    对于男生来说周笑容此时的反应是最好的夸奖。
    章阳盘坐着，手里拿着一杯大麦茶，他也不急吃，看着周笑容将每一道都尝了一遍。
    “怎么样？”章阳问。
    答案不言而喻，周笑容一个劲地竖大拇指，嘴巴里还塞着呢口齿不清地让章阳下次再请客。
    谁带她吃谁就是好。
    章阳心情不错，但似乎还没有着急吃，他夹起一块生鱼片饶有兴致地问周笑容：“知道怎么辨别的好坏吗？”
    周笑容歪歪脑袋，问：“是什么东西？”
    章阳：“……生鱼片。”
    周笑容点点头，学章阳的动作夹起一块生鱼片停在半空中，“生鱼片就生鱼片，你还讲什么洋名字。”
    章阳：“……”
    这是最基本常识好伐……
    这家日本料理店是章阳最喜欢来的地方，因为是较为高档的地方，所以各方面的配备都很好。章阳第一次来是因为傅芭蕉，那个足足大了他两岁的表姐最能做的事情是没事找事。章阳亦记不清楚来这里的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但从那次之后仿佛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能让人静下心来的地方。
    起先是对日本料理没有任何兴趣的，但随着来这里的次数日渐增加，于是对生鱼片和三文鱼有了一定的认识。不过也就是一个门外汉的级别，章阳原本要对周笑容说出口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卖弄三脚猫这种事情，好像不是他章阳的作风。
    “你说呀？我听着呢，怎么辨别生鱼片的好坏？”周笑容追问。
    店员刚好来上最后一道菜，朝周笑容微微一笑，说：“其他的地方我不敢保证，但这里的三文鱼是足够新鲜卫生，这是藤野先生一生的追求，三文鱼不好是不会上桌的。”
    店员退下的时候朝章阳和周笑容鞠了个躬，又道了声“祝您用餐愉快”。态度好到没话说。
    人走后周笑容似乎对什么事情起了兴趣，贼头贼脑探身对章阳说：“那个藤野先生是日本人吗？我长那么大还没见过日本人诶！”
    章阳闻言拿起手上筷子就想敲敲周笑容这颗傻乎乎的脑袋，但手刚要举起，就被周笑容那双天真无邪看得别扭。于是说：“你傻？日本人又不是外星人。”用得着一脸的兴奋么。
    “可对我来说日本人就是外星人呀。”她倒理所当然。
    周笑容也不想想，A市这样一个国际大都市里什么人没有，同为亚洲人的日本人站在她面前她也不一定能认得出来。
    章阳不想纠结这种白痴的问题，况且，对于日本人他也没有多大的好感。可眼下，似乎还真要见到周笑容想见到的“外星人”。
    身着一身厨师服的藤野面带微笑慢慢朝他们走来，目的地准确，不拖泥带水。
    章阳是认识这个叫藤野的店长的，但这源于商膺。商膺与傅芭蕉是最早来这里的一批客人，他们是嘴上挑刺的主，如果不是正宗的日式料理店不会进门。就因为对这家店有好感，商膺甚至提出花钱买店，等于是说将这个店从此以后放到自己的名下。他公子哥最不缺的就是钱，虽说与章阳混在一块颇像一个小混混，但到底是大户人家的孩子。章阳就是因为这事才见过藤野几面。
    “你们好。”藤野微微颔首站在两个身穿校服的少男少女面前。
    章阳心想周笑容这会儿是否能认出来眼前这人就是一个正宗的日本人。
    但显然周笑容没有认出来。
    藤野在中国生活了至少十五年，普通话水准甚至比一般的A市人说得都要好。
    “你也好呀。”周笑容笑嘻嘻看着眼前这个长者，又夹起一块生鱼片说：“东西很好吃很好吃，谢谢。”
    仿佛是被这里的店员感染，周笑容记得自己好像不是那么有礼貌的。
    藤野笑着回了一句不客气。
    周笑容眼前的这个人身材清瘦，脸上的皱纹能用肉眼看出来的不少，年岁大概不在六十以下。周笑容对长者似乎都有一种想保护的姿态，尤其像眼前这种高龄还奋斗在一线的工作人民。
    藤野也是认得章阳的。想当初两个毛头小子气势汹汹来到这里，其中一个张口就说：“出个价吧。”
    出什么价呢？当时藤野心里也犯嘀咕。后来算是弄清楚了，原来是要盘下他的店。
    “我知是你来，特地出来的。”藤野转头对章阳道。
    章阳微微勾起唇角，做了一个请的姿势让藤野坐下，“被讲得似乎还挺有光彩，有事？”
    藤野看了眼周笑容，又看看章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章阳点点头，示意在周笑容面前可以讲话。
    不过藤野最终还是没有讲出什么实质性的话，他借着三文鱼普及一些常识，最后起身离开。
    章阳看了眼藤野离去的背影，继续与周笑容用餐。
    藤野再怎么说都是一个地道的日本厨师，他刚才说的东西对于周笑容来说其实算有趣。其实初学吃鱼生的人，多从三文鱼着口。大家都爱吃三文鱼刺生，假东洋钣子店中，本地大师傅头上绑着巾条，大力介绍：“三文鱼鱼生，日本人最爱吃！”
    可当章阳真的去了日本的寿司店后，才发现人家那根本没有卖什么三文鱼刺身。
    后来去了香港，听人介绍才知道在香港吃到的，多数是挪威产的大西洋三文，很少由日本输入。在欧洲吃三文，苏格兰的最好。不过，他们也多是烟过后进食，不太吃生的。而在日本本土吃到的，多数来自印度和西班牙。
    别看章阳小小年纪，但足迹几乎踏遍半个地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