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碎时光的沙漏·白茫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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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心早餐没有完成，反而在铃声响起时才刚踏进教室。周笑容自知对不住章阳，索性爽朗地道歉。坐在位置上玩手机的章阳不知是什么态度，转而从自己抽屉里拿出牛奶面包放在周笑容桌上，头也不抬道：“送你。”
    周笑容张了张嘴想要同章阳说话，只见章阳自顾自低头玩手机完全不搭理自己的模样，于是嘟了嘟嘴放了书包坐下。
    早自习完毕后章阳立马拿了手机边拨打电话边离开位置，周笑容看见章阳紧锁的眉头，来不及问，人已经离开了教室。只是人这一离开，直到上课都没有回来。
    章阳一早便收到一则微信，是江一南发来的，说是有个重磅消息。起初章阳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将手机扔一边刷牙洗脸准备上课。不料半小时后江一南又发送过来了一张图片。买早餐的功夫章阳随手点开图片，见是一张不太清晰的合照。一男一女，男的不正是自己那远在洛杉矶二伯年轻时的旧照。女的章阳不认识，但看着觉得有些眼熟。
    江一南附上文字：没见过的照片吧？还有更劲爆的。
    此前章阳在家里就听说过二伯的鲜少事迹，家里是没有这些照片的，很明显就是遭到销毁的痕迹。
    难免好奇，章阳便回复江一南询问起此事。不料真有意想不到的事情。
    江一南和章阳约定在A大东校门口见。本来章阳没兴趣搭理，可言语间江一南透露章家有一位在外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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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距离昨晚在周笑容家见关依新之后的第二次见面。
    章阳突然明白为什么关依新的面容看起来有些似曾相识。
    A大东校门口有两颗大槐树，树径足有一米。树枝蔓延，似撑开来的一把巨伞。现在正是深秋，地上落叶不多，明显有被清扫过的痕迹，但从树上还是会依稀飘落一些黄叶。
    关依新就被江一南等人围堵在树下。可关依新看起来神色并不慌乱。
    江一南老远见到章阳就朝人打招呼，等章阳走近了，又道：“你说我是不是比你消息灵通？”
    章阳瞥了江一南一眼。
    “呐，十有八九前面这个就是你们章家人了。”江一南道。
    实话说，章阳心里虽然有一丝准备，但在见到眼前这个人时，明显也是一愣。
    关依新在众人围堵之下却显得神定自若，尤其在见到章阳后更是露出一丝不屑。
    章阳极其讨厌关依新这样的表情，说不上什么感觉，但若是以往的自己，这种人他是不留什么情面，心情不好了直接上去就是拳打脚踢。但现在，章阳真没有这份心思。与周笑容相处的这段日子，章阳觉得的自己的世界单纯的不得了，他甚至真的想过好好读书。
    江一南见章阳站着不说话，以为他已经乱了方寸，笑着说：“难以接受？其实我也挺难接受的，要是这种事情传了出去，你们章家也挺挂不住脸的，对嘛？”
    章阳闻言看了一眼江一南，淡淡道：“江一南，你，出门带脑子了吗？”
    江一南不悦，“你这语气不谢谢我，反倒有点想动粗第意思？”
    章阳轻笑了一声。
    “你以为我费那么多心思要干什么。”江一南说。
    章阳一脸莫名其妙看着江一南：“你要干什么那是你的事情，关我什么事？”
    江一南想干什么？十有八九是和章阳作对。两个不同家族却相似命运的孩子，在很多人眼中是比较。这种比较，让两个孩子无形中对对方形成一种异样的反感。
    江一南闻言被气得无语。
    章阳顺势离开。
    章阳走得匆忙，几乎是落荒而逃，他像是知道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一般，心神不定，最后不知道走到哪个角落一屁股坐在路旁。
    穿着校服的少年坐在路旁，阳光洒在身上，脸上却是忧愁。
    周笑容再次见到章阳已经是隔天下午。
    章阳又是一贯作风，与往常无异。周笑容问章阳昨天干什么去了，章阳避而不答说自己有点累，趴到桌子上后便开始睡觉。
    章阳这一觉睡得很不踏实，但终于，那个梦中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他终于看清了西瓜地里的那个男孩。
    下课铃声响过后有一段时间了，但章阳仍旧趴在桌子上。周笑容等了等，实在等不及伸手摇了摇章阳。刚睡醒的章阳表情木木的，见到眼前笑靥如花的周笑容，脑子里有一刻的空白。
    管他关依新还是江一南，他章阳的心情还要受别人的摆布？
    “走！放学我请你吃大餐！”章阳说。
    周笑容眨了眨圆圆的大眼睛，有点不可思议，“为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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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笑容还在为期中考试与舞蹈比赛撞期的事情伤神，难得面对大餐也让她眉头不展。
    章阳心中却另外有了打算，让周笑容安心跳舞，期中考试的事情他来解决。这个时候他章家少爷的身份，也该拿出来用用了。
    周笑容一向是很信任章阳的，傻乎乎的，章阳一句话她的心情便多云转晴，刚才还说不想吃的大餐，眼下又有了丰富的兴致。
    章阳大概真的是一个有心的人吧，每次带周笑容去的餐馆都很有特色，一来东西好吃，二来环境别致。他已经不知不觉想把最好的东西带给周笑容，尤其想看到她脸上满足的神情。
    单独的包厢里，主厨就在周笑容眼前烹饪美食，开胃小菜是蔬菜沙拉。
    周笑容连简单煎个荷包蛋都有点苦难，憋着嘴跟章阳抱怨：“我昨天煎的荷包蛋其实很失败。”
    早上周笑容也尝试着做早餐了，效果比昨天要好一点点，但实在没脸带来给章阳。
    章阳挑挑眉。他早有预感，所以给她买了早餐。
    “所以我的荷包蛋呢？”章阳意识到什么。
    周笑容耸耸肩，“被关依新给偷吃了。”
    章阳拿叉子的手紧了紧。
    周笑容见章阳脸色不好，忙说：“对不起，我真的想做早餐给你吃的，只是我做的太差了。以后再弥补好不好，你想吃的话我随叫随到。”
    章阳闻言，忍不住笑，“好。”
    我想吃的话，随叫随到……
    只是以后的日子里，也不知道是谁随叫随到。
    “那我给你捏背吧。”周笑容嘴里含着菜，含糊不清。
    章阳没听清，自然顺手地递给周笑容一杯水。
    “上次你说要报答你就给你捏背呀，可是昨天你一天不在，今天下午来了就一直在睡觉。你心情不好我逗你开心咯，随叫随到。”
    章阳想了想，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忍不住一笑摸了摸周笑容的小脑袋。也不知道怎么，有时候觉得这个小丫头很暖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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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阳隔天特地回了一趟家，去之前打了个电话给自家连教授。
    连淡荷接到电话的时候正在看书，阳光从玻璃窗上撒进来，她的生活都是格调。家里只有一个佣人，因为连淡荷喜欢清静。儿子已经好久没回家吃饭了，连淡荷想念得紧。
    前段时间章魑吻还念叨着改天把这儿子捉回家吃顿饭，怎料这儿子自己还知道回来了。章魑吻特地推了今晚的饭局，早早回家，一进门见儿子窝在沙发上看电视。
    章阳抬头看了眼脱衣服的章魑吻，叫了声：“爸，今天那么早啊。”
    章阳知道自己老爸周六晚上的应酬一向是多，虽然老爸爱老妈恨不得时时黏着，但有些活动还是推不过去。然而却连淡荷不是黏人的性子，经常一个人一本书就是全世界，反倒是章魑吻抱怨声不断。
    “你妈呢？”章魑吻下意识还是询问老婆在哪里。
    章阳指了指楼上的厨房，老妈正和阿姨一起做饭。
    连淡荷的厨艺不怎么样，真不怎么样，这么些年，章魑吻也不知道怎么的，只要老婆做的东西再难吃也吃个精光，也得亏连淡荷下厨的次数不多。但章阳不同，他虽爱老妈，但对老妈的厨艺实在不敢恭维。
    果不其然章魑吻表情里的意思是有很多话对章阳说的。
    章阳拿着电视遥控乱按，虽然以前很反感这种孜孜不倦的教导，但眼下居然还有些怀念。
    今天周六，章阳下午就回来了。连淡荷拉着他左看看右看看，一直说章阳变帅了。
    章阳无论在外头怎样兴风作雨，但在连淡荷面前一向是乖宝宝。所以连淡荷一惯是觉得自己这个儿子很优秀，很懂事，章魑吻也不当面戳破。
    “最近过的怎么样？”章魑吻照例是这种开头。
    章阳想也没多想，“还不就那样。”
    “哼，我看你最近是安静了不少，学乖了啊。”章魑吻私底下也经常观察着儿子的动向，这一转学，儿子确实变了很多。
    “还不是像我妈。”章阳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以往每次回家都是吵吵闹闹，难得像现在这么风平浪静的。
    章魑吻闻言哈哈大笑：“像你妈？这么些年我还真没看出来。”
    “哦，那都是随了你。”章阳笑眯眯道。
    章魑吻有点无语。
    这一断句，父子两人之间还真没有什么话了。孩子大了，不像小时候章魑吻抱着章阳能说一下午的话，父子俩什么话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