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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人安静许久。
向长宁的手被放开, 姚真走到姚母面前, 拽着姚母又走了几步到向长宁听不到的地方。
姚母问,语气哽咽:“南琴真的很伤你心?”
“你去b市是不想在这儿待了?”
“……”
上一段恋情时隔许久,乍然被问到有些诡异。
姚真想了想, 含糊道:“都过去了……”
这话本没有什么问题, 听在姚母心里却像是隐晦的默认一样。
姚母瞬间崩了心态,木讷无神。
向长宁站在一边,远远把两人看着, 话交流似乎不多, 姚母脸上的表情倒是变了又变。
刚人走过来的时候不觉得, 现在站一起看,哪里是姚母眼熟, 分明是五官和姚真长得像,姚真的脸是刻在脑子中的, 自觉眼熟罢。
向长宁此刻的心情, 诡异安静。
他无数次想过见到会是什么情景, 在想象中自己有时候忐忑不安,有时候又充满了弥足的勇气。
却从来没想到自己是如此的安静。
向长宁这辈子, 是没有机会再和父母讨论这个话题, 但看着姚真和他妈妈站一起说出柜,反而有些恍惚的不真实感。
向长宁垂目,长睫开阖间, 站着自成一方天地。
他不自主便想到了任美, 如果他们能讨论, 大概他也会像姚真牵着他那样紧张吧?
眼睫抖动,大概吧。
姚真和姚母对话像是挤牙膏一样一句一句的缓慢,姚母显然不想在没想好的情况下,讨论她还混乱的话头。
指着向长宁问:“刚开始你不是说新谈的是个医生吗?”
姚真:“就是他,是医生。”
“啊?”姚母又打量几眼向长宁,惊疑不定:“比你大吗?”
姚真:“大两岁左右”
好半晌,憋出一个:“……哦”
姚母表情愣愣的,和姚真对视,姚真看起来镇定,心里却是隐隐的慌张。
长久的无言,姚真都等不下去了,追了句:“妈,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姚母扶额:“我不知道,我混乱”混乱到没有头绪。
“……”
片刻后,姚母走向向长宁。
向长宁定定站着,注视着她,不由肃容。
姚母脸上表情一言难尽,努力想镇定一点,不行。努力想凶恶一点,也做不到。
心里千头万绪奔涌,就是抓不出来实在的一点头绪。
姚真跟在姚母身后,对比之下,反而更从容。
两个人对视片刻,姚母久不说话,向长宁颔首道:“阿姨您好”
声音听起来清清淡淡,一点儿不慌张。
姚母:……
姚母复杂:“你……的父母知道吗?”
向长宁没说话,姚真拽姚母的衣袖,姚母心绪震荡中一点儿都没感觉到。
静默一霎,向长宁低头笑了笑,尴尬不失礼貌:“我父母走得比较早。”
姚母:???
话在脑子里直直转了一圈,才回味过来这委婉的一句中所戳到的雷点。
“不好意思”姚母忙道。
“没事”回答也是带着笑,看起来极为礼貌……
这种对比之下,姚母第一句话就问对方父母……
姚母莫名想起来宽面条泪的动画小人,此刻和她内心合二为一。
此处不宜久留。
姚母转身对着姚真:“算了,我先回家,晚点给你打电话。”
姚真:“好”
姚母刚要抬腿,又想到什么,转头来把姚真看一遍,又把向长宁看一遍。
都说了要走,这回头的一眼委实让两个人惊奇和猜不透。
姚母讷讷了片刻,也没说出口,转身走了。
看起来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向长宁推了身边姚真一把:“你不跟你妈回家?”
躲过一揍的姚真:“等她静静吧。”
向长宁没反驳。
两个人又是半晌不说话,姚真突然拽着向长宁往回走,缺心眼道:“既然我妈走了,那二哥你还是陪着我领毕业证书吧——”
#
典礼后半段姚真把毕业证书放向长宁手上,向长宁拿了一路,整个人不说什么话,有人和他交谈还是礼貌回答,旁的时候目光不知落在空中哪里,飘飘忽忽。
宿舍早就搬完了,今天就算是正式毕业离开,姚真和同班同学拍了几张照片,又和向长宁拍了几张,高子凡把向长宁叫了拍了一张合影。
穿着硕士服,姚真笑着说话的样子眉鬓飞扬,自带一种乐天的气场。
人来人往的,向长宁本来属静的人,安然往角落挪了挪,站在一隅。
看着姚真和同学有说有笑,向长宁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笑闹大下午,姚真和同学们挥手再见,高子凡背着背包和他们一路,姚真先送高子凡回家,下车前,高子凡再次固执问了个微信号,说了大半天话少了陌生感,白衣天使向长宁尚来不及掏出手机。
姚真代替他回答:“没有!”
高子凡没来得及说话,姚真就把车门啪一声给关上。
向长宁:……
下一刻姚真踩油门车猛然窜原地。
这防室友简直比防贼还严密。
拿手机的手在半空中不尴不尬,好片刻,向长宁又把手机塞了回去。
他轻声:“也不过是个微信号。”
“我不,我觉得高子凡动机不纯……”
向长宁没回答。
沉默中,姚真后知后觉,惊吓:“怎么不反驳,你也觉得?”
向长宁大学的时候各色爱慕的眼光都见过了,上了班远的不说,在姚真之前就有老王和冉斯都说喜欢着,怎么会分辨不出来青睐,只是这种青睐的含义,所有人又不都是姚真老王这般单纯的。
向长宁垂目:“也许吧。”
“……”
姚真心里更加坚定以后该怎么做了!!!
一路开回家,向长宁翻弄着姚真的毕业证,看姚真的证件照,用手指戳戳。
开到地下车库,向长宁下车,姚真笑问:“你是觉得证件照丑所以一直看吗?”
向长宁摇头,目光注视姚真,极为认真,又有些发飘,姚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看自己,或者透过他在想什么事情,不由口吻放轻:“怎么了?”
向长宁说:“想到了自己大学毕业的时候,也是很多同学,好像,时间一晃就过了。”
姚真过来牵向长宁的手,青年手心炙热干燥,热天捂得向长宁有些发汗。
姚真声音温柔,通透点道:“只有这些吗?”
当然不是。
向长宁跟着姚真进电梯,喃语:“看你和同学分别,想到自己大学玩的好的,好久不见的那些同学,渐渐都失联了……人生就是这样吧,在不断的告别。”
走到家门口,姚真听完笑问第二次:“只有这些?”
这次向长宁没再说话。
轻轻吸口气,像是牵着心肺一起不舒服。
就算见了姚母,说舍不得姚真的那些话,暂时是说不出口的。
就算心里有隐忧,也只想捂死在心里。
姚真不说分,向长宁也绝不会提。
姚真拉开门让他进去,也没追着问。
两个人吃了晚饭,向长宁抱着抱枕窝在沙发上看综艺节目听歌。
姚真心里估摸着□□点的样子,八点半姚母的电话号准时在屏幕上跳跃旋转。
向长宁也将姚真的手机看着,面色平静极了,而这种平静下死死压住的波澜,让姚真有几分说不出的心疼。
把人按着亲了亲,才起身去接电话。
姚母的声音听起来比白天冷静多了:“喂,姚真?”
鲜少的正儿八经直呼本名,一副风雨欲来。
姚真在书房应道:“嗯,妈。”
姚母看了一眼自己的问题清单,先紧着想问的:“今天,那男生,他说他父母都走了是真的?我看他没多大,就算是比你大两岁,医生不是才刚博士毕业的样子吗?”
姚真看了一眼关紧的房门,说:“真的,他高三时候的事情,交通事故走的。”
姚母有些不可置信:“……这么小的时候啊”
“嗯”姚真声音愈轻。
姚母:……
这问的,姚母看了看自己后面稍显“刻薄”的问题,叹口气:“那他大学怎么过来的?家里亲戚接济的吗?”
姚真低声:“我问过,但是他朋友只说了大概,之前家境算是殷实,父母出事那年卖了一套房,大学,比较刻苦吧,勤工俭学加上不断的当家教带高中生,然后大学每年的奖项比较多,他年年拿的是奖金最高的那个,这样的。”
“……”
“怎么不说话了?”
姚母放弃思考,率性直接:“你弄得来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听起来是很优秀的孩子。”
“确实很优秀的啊,如果不是考虑到钱的问题着急工作,应该会读完博士吧,他上学那几年,还有国家的保外项目,现在都是自费了。”
姚母长叹口气。
把单子放在一边,姚母糟心:“你怎么这次挑人长眼睛了,我还想找几个毛病说说呢,你这头开的,让我怎么说??
“看看人家,没爹没娘的,年年往回拿奖学金,大学四年你给我拿了什么奖学金了?”
姚真不知道话题怎么莫名就转到他身上了。
下意识辩驳:“第一名没考过嘛,后面的奖,我们班上还是有那么多家庭不好的学生吗,妈你也好意思让我去领奖学金?”
重点大学的奖学金向来丰厚,可是理工科的穷学生也多,贫困这类的奖学金很多时候都是就着人头数除下来大家一起分的,这情况姚母知道。
看姚真还敢反驳,姚母终于找到了发泄点,非要计较一下。
“那人家长得好看就不说了,有眼珠子的都能看到,研究生毕业就留在市医院说明人学习不错也肯用功,那你给我说说你学习用的功呢?”
姚真牛头不对马嘴,乖巧回答姚母上一句:“我挑人长眼睛你不该高兴吗?”
“……”
长久静默后,就在姚真以为姚母要提及性别问题时,姚母幽幽叹了口气,破罐子破摔索性问到底:“其实吧,我回来还有个问题有点想不通……”
“??你问?”
“这男生是不是在圈子里很受欢迎那种?”
想着下午才被轰走的高子凡,姚真有些沉重道:“哪种受欢迎?”
“就是,喜欢他的没有十个也有八个那种,追求者可以排起队?”
“……”
姚真咬牙:“对,是这样。”
姚母叹第二口气:“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可能一看到他就自然弯曲了吧?”
“没,没有”
那就是向长宁先有意思的了。
姚母愁:“那你给我说说,他这么优秀,你这样,他是怎么看上你的呢?”
姚真双眼大睁:“他怎么看不上我了???”
姚母哼哼,云淡风轻道:“哦,穷学生,还不会赚钱,糙汉子也不收拾家里,说上进心你好意思对着我瞎编你没有的东西吗?看上你什么?你说,我洗耳恭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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