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一步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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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能说是知道，没有过交往。监控上显示就她在这个时间点进了您的病房。”大丫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道，“她没蒙头，在楼道里拖地，就在您病房的门口，我的小姐妹出来走了，她朝病房里看了看就进去了，手里拿着个报纸卷，这玫瑰花应该在里面的。很快，也就不到一分钟就出来了，拿着拖把就走了。”大丫看着李美真，希望自己说得有些价值。
    “大丫，根据你的描述，我觉得她是专门来送花的，”李美真不假思索地对大丫说道，“先不要报警，她不像有什么恶意，或许是受人之托吧。”
    大丫把饭盒推到李美真面前，看着一筹莫展的李美真笑笑说道，“那好吧，夫人，听您的。您先吃饭吧，要凉了，这事您放心，这个保洁员明天还会来上班的，我候着她，有监控不怕她赖账。”
    李美真轻轻出了口气，她不想让大丫失望，顿时眼前一亮，很欣喜地看着饭盒里的几样小菜，高兴地说道，“大丫说的对，马上吃饭。老天爷，这么漂亮的造型，看上去都舍不得吃了。不行，我要流口水了。”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口菜，放进口里，一边细细地嚼着，一边竖起了大拇指。大丫看着李美真吃得好开心，心里美滋滋的。
    三天过去了，离出院的时间没几天了，但李美真觉得还是很漫长。她洗漱完后，想着大丫送早饭来还要迟一会儿，她想起了蓝之旭要她看的那本书，她还从未翻看过它呢。她把手伸进枕头底下，可是没有摸到，她拿起了枕头，没有看到。她看看床底下，抽屉里，都没有，最后把装换洗衣服的大帆布包从衣柜里拿出来，把里面的东西都倒在床上，一边整理，一边找，还是没有那本书。老天爷呀，这书什么时候没有了？是谁拿走了它吗？行行好耶，只是一本外语书而已。她记得那天放枕头下面的时候，余光扫到似乎在封面上有诗歌这个法文单词，应该是本诗集，蓝色的硬书面。诗歌并不是那种武侠，言情通俗易懂的大众品味，而是有点不食人间烟火的那种心灵高度，当时的她哪里有那闲情逸致，所以她就没想着看，只想能快些出院。会是蓝之旭吗？可是那天他扔下那本书，就没再见到他来查房呀，听大丫说是去休假了。而且，他不会是那种人，不说一声就把书拿走的小气鬼。大丫他们就更不可能了，谁要看得懂，我借给她。李美真一头雾水，这可怎么办，要是蓝之旭想要回他的书，拿什么还人家呢？这两天莫名其妙地收到鲜花，难道是送花的人拿走了那本诗集？可是怎么能确定是送花的人拿走了诗集呢？这书是哪天没了的都不知道，怎么就可以说是送花的人拿走了书呢？一本书十几块钱，又不能卖多少钱或者干别的。那这个拿书的人怎么也得认识法文呢。不能让大丫他们知道了，要是蓝之旭也知道了，那就太尴尬了。还是尽快找到这本书吧，那就再翻箱倒柜地找吧。
    大概是到了每天交接班的时间了，刚才还很安静的门外现在有点嘈杂了。门开了，李美真回头一看，大丫拉着个脸进来了，后面跟着一个穿保洁工作服的三十多岁的女子。
    “夫人，这就是昨天进您病房的保洁员赵玉珍，具体情况让她跟您讲吧。”大丫说完，往边上一站，头冲着保洁员轻轻一甩，示意她过来说话。
    “对不起，对不起，我就是…”赵玉珍一脸愁苦地说着，低下了头，不敢看任何人。显然是来之前，被大丫训斥了。大丫又恼了，着急上火地呛呛她，“我什么我，你就是贪财了，我我我…”她自个儿也气得说不下去了。
    赵玉珍低着头，已经不知道怎么开口了。大丫不客气地推了她一下说道，“这会儿你怂了，当初你收那人钱，溜进房间里，你胆儿肥着呢，现在装可怜害怕了不是，我非要告诉你们领导，开了你不可。”大丫说着，就是一阵‘狂轰乱炸’，那女子吓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对折了的一百元崭新的纸币放在病房的小桌上，等候下面的发落。
    “大丫，别逼她，让我来问她吧，”李美真朝大丫摆摆手，对赵玉珍轻声问道，“你别害怕，是有人委托你来送花的吗？”
    赵玉珍点点头，还是没敢抬起头，她是因为收了别人的钱，被人发现，也是因为进房间有意避开，总之还是感觉自己做了不合适也不光彩的事情。
    “他让你送过几次？”李美真又问道。
    “就这一次。”赵玉珍抬起头小声说完之后，马上又低下头。
    “当真就这一次，你要撒谎，有你好果子吃的。”大丫说着瞪着眼看着赵玉珍。
    “我真没撒谎，我不骗你。”赵玉珍委屈地说着，被吓得要站不住了。
    “你看到一本书了没有？”李美真问了这句话就后悔了。看了监控的大丫说了她两手空空出来的。
    “我把花抽出来放在枕头上就走了，拿着报纸就走了，没有看到什么书。”赵玉珍慢吞吞地说着从工作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团，是报纸。李美真笑着点点头。
    “你能详细告诉我那个人长什么样吗？”李美真温和地上前轻抚了一下赵玉珍的肩膀，让她坐在面前那把椅子上。她道了谢然后抬起了头，看着李美真沮丧地说道，“当时，当时，我就没见到他的脸。他带着个黑色的大口罩，穿着个中长的灰色羽绒服，羽绒上的大帽子戴在头上，手上还戴着大手套。”
    “那他一定还戴了眼镜吧。”李美真脱口说了一句，她心里想，认识的人群里没几个戴眼镜的呀，能来的，也来了，不能来的，也都通过电话向她问候过了呀。
    “是，戴的是黑墨镜，”赵玉珍说话比刚才流利多了，“我在走廊里拖地，他把我叫到一边对我说，‘能不能帮个忙，把这个花给这个病房的病人送去，因为他得了重感冒，担心传染病人’。我就想了，这是个好事情，帮别人个忙，这人也是好人呢，能为病人考虑，就答应了。他把花给了我，那花是事先用一张晚报包好的，他给了我一百元钱，一开始我不好意思要，就帮忙送一只花就收人家这么多钱，不合适，可是他说‘有个条件，送花的时候，不能让病人发现，因为这是个惊喜’。我想这有什么难的，就一个人的病房，机会总会有的，于是就鬼迷心窍地收了他的钱。”
    “那他有多高呀，是胖呢是瘦？”大丫在旁边问了一句，态度好了很多。
    “比我老公一米七五的身高还高很多，他穿得很厚，大帽子带着狐狸皮毛，看上去是不胖也不瘦吧。”赵玉珍看着大丫，想让大丫满意她的回答似的又说，“我觉得他不年轻了，年龄应该四十岁左右吧。”
    “你是怎么知道他有四十多岁了，你不是从头至尾没看见过他本人吗？”大丫一阵抢白呛得赵玉珍不知如何回答。
    “大丫，别激动，听她讲。”李美真赶紧示意大丫让保洁员说话，“我认为她说得都是实话。再说当你判断一个人不是只有看见他的真面目才能判断的，通过听声音，观察走路的形态，都是可以传递一些他的信息的。”大丫看着李美真的面子，暂且压住了火，赵玉珍站在那里低着头。
    李美真看着赵玉珍，微笑着说道，“不好意思，让你感觉不愉快了，你把桌上的钱拿着，那是你应得的，毕竟你是完成了约定。”然后她扭头对大丫说道，“大丫，这件事就到此为止，不要追究她了，你送她出去吧，再晚了，会让她丢掉工作的。”
    大丫有些不情愿地点点头，抓起小桌上的钱塞在赵玉珍的手里，“走吧，以后可别再图这小便宜，影响别人的好心情。”女保洁员点着头，对李美真说了声‘谢谢’就转身往门外走去，大丫紧随其后。
    李美真看着门关上了。她平静地躺在床上，心想，不就是几朵花嘛，是自己思虑过度了。也许真是某个人想给我送花，也没什么不好。难道是那个神秘的暗恋者吗？可又不像。就像大丫说的，怎么也是一捧，而不是一支呀。再说谁用‘受人之托’来送花，就是不想谋面吧。可为什么不想见我？这是个关键问题。唉，实在不想再纠结这件事，也不想再让别的人知道。这个女保洁员也不会再被利用，今天也许就从此平静了。这时，大丫拿着饭盒推门进来了。她一边走一边兴冲冲地说道，“夫人，告诉您个好消息，蓝大夫度假回来了，今天上班了，还问您恢复的怎么样了，他说也许一会儿会来查房。”哦，他回来了呀，值得这么兴高采烈的？真是个孩子，李美真看着大丫抿嘴笑着。
    “哦，知道了。”李美真说着坐了起来。大丫麻利地把饭菜摆放出来之后，将一双筷子放在李美真手里，“谢谢！大丫。蓝大夫回来了，让你们这么高兴呀，看来他人缘很好耶。”
    “是呀，蓝大夫这次开会应该是两周的假期，不知为什么才几天就提前回来了。不过他给我们每个人都带了一个日本的小礼物，每次出去都想着我们。夫人，告诉您，他可是留学国外的，是我们大内科老主任的独苗。在国外工作的好好的，这老爷子一退休，硬是要把他从美国拽回来，非要他接班不可。蓝大夫是个大孝子，没办法他就两边跑。他本人不仅长得帅，还有学问，夫人，您说这多好的条件呢，是吧，谁摊上了，那可是让人羡慕死了。”大丫快乐地说着，那种小迷妹的羡慕眼神，仰着脸，憧憬着自己心中的女儿梦。
    李美真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大丫那可爱的样子，如果不是嘴里有食物，她一定会笑出声来。她放下筷子，看着可爱的大丫。
    “那蓝大夫相中你们中哪个美女了？”李美真一边无心地问着大丫，一边弯腰从柜子里拿出一挂香蕉递给了大丫。她接了过来。
    “唉，我这辈子算是交代了。我看她们也没戏。告诉您，我刚来的时候，经常有个开白色玛莎拉蒂的美女，带着大墨镜在医院门口候着蓝大夫。我们同事看见过蓝大夫不理睬那个美女，开着自己的车跑了。俩个多月前吧，这个美女来到了他的办公室。告诉您，夫人，我们都看着她从我们眼皮底下走过去，她可真漂亮，高个，一头长发，穿得衣服特好看，气质跟您一样，特别得好。可是不知为什么，俩个人在办公室里不说中文，用那个英文吵架。我们也听不懂，蓝大夫发了好大的火，把我们都吓死了，那美女哭着跑了。一连几天，蓝大夫脸色都不好看，我们谁也不敢问，没人敢呢。后来听我们护士长说那美女是兰大夫的前女友，想复合，被他拒绝了。”大丫一边吃着香蕉，一边有点悻悻地说着这些话，她看上去很坦然，一种那是别人家的事情，和我没丁点儿关系的心态。
    “大丫，你心里是只有门钉，对吧。”李美真说着，露出了由衷的微笑，大丫的脸一下羞得通红，她低下了头。
    “他呀，现在越来越不待见我了，每天连句温乎话儿都没了。就是您在这里，他对我态度才好些，您要是出院了，他可能一天也不会给我来个电话。”大丫小声嘟囔着，那小样很是委屈。
    “大丫，不要悲观嘛，门钉是太忙碌了。都是我给他压力了，我会给他减轻工作量，增加…”李美真说出这番话不只是安慰大丫，她已感觉到对员工关心不够，没有很好地协调好员工的工作，爱情和家庭之间产生的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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