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林奇母子的落网,很快案件又有了新进展。
没过几天,捕快们就冲进了常熟米庄。
并当众抓捕了林管事。
那林管事原本还在大喊冤枉,但官府捉拿他的罪名乃是蓄意谋杀。
拿出来的也是林奇亲自签字画押过的证词。
林管事察觉出此事不妙,便在被抓之前就命人去通报了严世忠。
可是,他在那监牢中被关了十几日,硬是没见到严世忠现身。
反而等来了易茗雪。
“林管事,别来无恙?”
“易老板!”林管事苍老了十岁的脸上,又添一层疑惑,“你怎么来了?”
易茗雪将带给他的酒菜一一取出,末了还冲他做了个请坐的手势。
“自然是来救林管事于水火。”
“呵!”林管事冷哼一声,“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我能有今天,不都是拜你所赐吗?”
林管事态度很差,但易茗雪却并不在意。
“你错了!你会有今天,都是因为你的主子严世忠。他刚愎自用、草菅人命,脏活累活全让你去做,荣华富贵却是他一人享受。这样的人,我实在想不明白你为何会对他死心塌地。”
“你休想挑拨离间,我开始给东家做事时,你还没出生呢!”林管事明显被易茗雪戳中了肺管子,一时双眼有些泛红。
易茗雪知道他不会轻易倒戈,很干脆的扔了一纸证词给他。
“自己好好看看吧,你忠心不二的东家,早就把你给卖了!”
林管事闻言,表情猛地一怔。
见他有所松动,易茗雪立刻又给他上了一记猛药。
“人家可是把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还顺势检举了你行为不端,从他兜里偷摸捞钱的事。”
“不,这不可能!”林管事简直难以置信。
“朱大人已经采信了他的证词,你若再不自救,只怕就要以谋杀和坑骗两项罪名,被秋后问斩了。”
说完,易茗雪还慢悠悠的替他斟了杯酒。
虽然不想承认,但林管事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毕竟,以严世忠的本事,他若真想捞人,自己早就已经离开了这个鬼地方!根本不会被关押这么长的时间。
他只是不敢相信,自己给严世忠当牛做马半辈子,到头来居然就这么轻易的被抛弃。
林管事颤抖着双手,缓缓展开了严世忠的证词。
却是越看越愤怒,越看越心凉。
“虽然他对我有恩……但怎能这样对我……”
“这里头的事分明都是他命我去做的,怎么到头来竟全成了我贪图钱财,自作主张……”
易茗雪也同样不解的耸了耸肩,“看起来,林管事这是跟错了人呐。”
片刻之后,林管事再抬起头来时,双目已经变得赤红如血。
“你刚才说,我能自救?我要怎么做?”
……
鸣山的山难看似动静闹得很大。
但实际的重心几乎都被转移到了这桩骇人听闻的命案上来。
最匪夷所思的是,一起看似谋财害命的凶案背后,竟还牵扯出了一个关键人物。
——常熟米庄的东家,严世忠。
该案落网的犯人,全都指认此事为严世忠指使。
是他为了搞垮茗记,重创易家车行,因此故意派人捣乱企图让易茗雪摊上命案。
当一份又一份的供词全都被送上朱县令的案台。
即便是有雷大都护撑腰,民怨终究也是压不住了。
朱县令只得下令抓人。
可就在严世忠被抓的当日,朱府却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正是那雷奔的长子雷明轩。
他这次来,是带着他父亲雷奔的指示,前来调查沙海帮的海帮主被杀一事。
因为严世忠是这个案子的举报人,所以他要求朱县令立刻释放严世忠。
朱县令真是一个头两个大,只得暗中又传信给了易茗雪。
意思很明显,他顶不住这么大的压力,易茗雪要想收拾严世忠得自己搞定雷明轩才行。
而此时的易茗雪也刚好在湖州县城。
她没有去找雷明轩,反而是去找了素月斋的童香月。
那童香月得了她的提点,如今已经撤掉了暗娼馆。
虽然不再似过去一般被众星捧月,但日子倒也过得轻松自在。
易茗雪将东西交给她时,没有说太多。
那童香月也没有多问,只说:“东西我可以帮你转交给大都护。但你可就欠我一个人情了,以后要还的。”
易茗雪笑了笑,“相信我,你不会后悔。”
“好!我就再信你一回。”
童香月当晚就去了大都护府。
没过几天,那雷明轩就被他老爹召回了家。
至于那严世忠,也不知是太过自信还是无畏惯了。
居然在得知自己被雷奔放弃后,选择了越狱。
而就在他越狱的当晚,被紧随其后的追兵乱箭射成了刺猬。
死状惨烈无比,死后还被曝尸城墙,以儆效尤。
这一系列的操作可谓雷厉风行、辛辣无比。
“这一看就是雷大都护的手笔。”得知此消息的朱县令,都惊诧不已。
“的确,那所谓的越狱不过是另一个杀他的牢笼。”常师爷摸着胡须断定道,“不过那雷大都护为何突然对他起了杀心?”
二人齐刷刷的看向易茗雪。
谁知,易茗雪却是一脸的无辜。
“我不知道呀,整件事我不过是个受害者而已。”
她只不过是将严世忠偷偷搜集的那些雷奔与敌国私通并长期与军中勾结私贩军马的证据,提前送到了雷大都护的手上而已。
犬牙偷偷掌握了能杀死主人的致命武器,谁还会留下已生二心的狗?
原书中,严世忠就是因为掌握并出卖了这些证据,才得以成功脱身。
如今,却也因这些证据,而命丧了黄泉。
“不管怎么样,他都是罪有应得。”
易家的院子里,大家都在议论着严世忠的死。
梅掌柜猜测他可能是被人灭了口,但因为掌握的信息有限,到最后也没搞清楚真相。
易茗雪只低头喝着手上的茶,过了好半晌才突然问梅掌柜道。
“梅姐姐,你可还记得我第一次帮你送货去县城时,曾私下送过一个木匣子。”
梅掌柜想了半天,才想起来。
“哦,你说那个呀!其实我也是受人之托。因为我那时经常运布匹去县城,偶尔就会帮人带些小物件。你知道的,我那时还得养我哥嫂一家,缺钱!”
梅掌柜说这话时,面上丝毫没有疑色。
甚至还反过来问易茗雪道,“对了,那匣子最后是送到什么人手上去了?”
易茗雪没有直接回答她,只随后道了一句。
“我忘了。”
她的确是忘了,那来收匣子的乞丐是个真乞丐。
易茗雪自然不可能记得他的长相。
但那匣子送到了常熟米庄的附近,她怎么可能不打开一看究竟。
只可惜,那严世忠自认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
选的送信和收信之人都与自己毫无关联。
却怎么都没料到。
自己的命门从一开始就已经被握在了易茗雪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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