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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宋晨的病房出来,木之繁就一直沉着一张脸。陆可星总有一种他再给自己摆脸色的错觉。
见他脸色不佳,陆可星也是个识趣的人,不想让自己撞枪口上。讪讪地跟在木之繁的后面,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哎呀。”陆可星轻呼一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前面的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陆可星还在琢磨着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一下子没注意到,撞到了他身上。
真硬啊,他的肉是铁做的吗?撞着真疼。
木之繁被陆可星撞了一下,高大的身躯颤都没颤一下。
他转过身来,看着正在用手揉额头的陆可星。许是刚刚撞了一下,她心里有点怨气,微嘟着嘴唇,样子有几分娇憨,木之繁的喉结滚动了几下。
陆可星感受到木之繁的目光,抬起头看他。目光交汇处,她看见他漆黑的瞳仁里有些自己看不明白的情愫。她被他看得有点窘,脸上爬上一抹晕红。
她放下正在揉着额头手,双手交叉着放在自己腹前,微低着头,眼珠子因为紧张而动来动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没有了平时的棱角和伪装出来的坚强。柔和得想让人把她抱进怀里。
慢慢地,她找到自己的声音,开口说:“对不起啊,主任。我刚刚……没注意到……”她抿了下嘴唇,“你没事吧?”
他能有什么事!撞疼的是我好吧,陆可星在心里吐槽道。好吧,谁让他是自己领导呢?官大压死人啊!
只是她忘了自己什么时候是个畏惧权贵之人了,只是这个权贵是他罢了。有的时候,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句话也是有一定道理的。
人们有时候往往会不清楚自己对待一个人到底是怀着一份什么样的感情。错把温情当爱情,错把怯惧当尊敬。等到走过很长一段路之后,回头看才发现不是感情变了质,而是从一开始自己就没有弄清楚过这份感情。
木之繁看着陆可星一副小媳妇的样子站在她面前,还得心不甘情不愿地给他道歉。不由得有些想笑,他强忍住笑意,说:“宋晨那里你打算怎么办?”
陆可星被他问得一头雾水,宋晨那里怎么办关她什么事?她能怎么办?他这话问得没有任何意义啊!
木之繁看她一脸呆愣的样子就知道她没明白自己的意思,她平时本就有些神经大条,不会想太多。木之繁给她解释说:“你不觉得你和他的关系有些尴尬吗?”
陆可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木之繁本以为她是听懂了,心里面还觉得有点欣慰,谁知道她接下来的话差点让他气到吐血。
她说:“我现在和他没有什么关系啊!不就是普通的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吗?”她看着他,眼神清澈无害,天真得像个孩童一般。到让木之繁觉得是不是自己太狭隘了。这一刻,他竟有点怀念她和袁琪,林欣儿几个人在一起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了。
木之繁耐着性子说:“我的意思是说,你要不要给宋晨换一个主治医生?”
“为什么要换啊?”陆可星有点委屈,“难道您觉得我会因为以前的事,对他公报私仇吗?我虽然平时任性了点,但基本的职业素养还是有的。”这种被人不信任的感觉还真不好受,尤其这个人还是他。
木之繁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了。他真想把她的脑袋撬开看看里面都装了些什么,他强忍住想打人的冲动,说:“你不怕他还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吗?”
陆可星被他微怒的表情吓到了,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味过来他刚刚那句话的意思。原来,他并不是不信任自己,而是在……担心自己吗……
本来有些低落的心情因为他的这句话又好了起来。自己心绪什么时候这么容易受别人影响了……
“哦,原来主任你是这个意思啊!你早说清楚不就得了?”她说。
木之繁心想:明明是你自己太笨,还怪我没说清楚!但话到口中,却变成了:“对,是我没说清楚,那你现在明白了吗?”语气中竟有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无奈,还有一丝……宠溺。
陆可星点点头:“明白了!”
木之繁松了一口气,终于让她弄明白了。他接着问:“那你对这件事有什么看法?”
陆可星:“哪件事啊?”
木之繁:“……”
刚刚不是还说自己懂了的吗?木之繁语塞,但看着她那无害的眼神,终究没有发作。
他咬了咬自己的牙齿,紧绷着脸说:“给宋晨换主治医生的这件事。”
“我觉得没必要换,我现在和他就是再普通不过的医生和患者关系,我也不觉得有多尴尬。”她这下倒是说得很认真,也很明白。“况且自从他做完手术之后,就一直是由我诊治的。我对他的病情相对来说会了解得多一点。如果换其他的医生话,在交接上面会比较麻烦。而且我现在手上的病人也不是很多。”
木之繁早就料到了她会这样说,会拒绝自己的这个提议。她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医生,凡事都会先从病人的角度去考虑。但一想到刚刚宋晨看她的眼神,他就还是忍不住再问她:“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
“不用了,我考虑好了。”她笑着说,:“而且主任你放心,刚刚你说得那种情况是绝对不会发生的。就算我魅力很大,他想重新追求我,我也不会轻易被他骗不是?毕竟我早就不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儿了。”说完,她还颇为骄傲地挑了下眉。
木之繁轻笑,说:“嗯。你的确不是当年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孩。”陆可星还没来得及因为他的话骄傲一下,就听到他那一贯清冷却又魅惑人心的声音说:“你现在……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人。”
木之繁说完拍了拍陆可星的头,这样的身高刚刚好。“蠢女人,千万别再被骗了。”
陆可星风中凌乱,自己这是……被鄙视了吗?
木之繁朝前走着,眼睛往后瞟了瞟陆可星,虽然看不见,但他想都能想到她现在是一副怎样的表情,薄唇微微勾起……连脚步也跟着轻快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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