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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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喝声刚落，山鸡已经发起进攻。他腿上功夫了得，轻功当然不赖。仗着自己身法迅疾就正面攻向了白展鹤，有点初生牛犊的意思。只见他身形晃动，倏忽之间已欺近数米。
    面对快攻白展鹤没有丝毫凌乱，依旧泰然自若的模样。山鸡脚尖点地，人跃起两米之高，转身一记腿鞭劈下。攻势之凶猛，隐约之间可闻呼呼风声。白展鹤却身体微蹲，如利剑出鞘、巨石脱轴般弹射而出，以脑袋迎战腿鞭。
    “轰！”
    腿鞭与铁头相击，爆发出清脆的巨响，并产生一阵气浪，以他们为中心向四周席卷而去扬起数尺烟尘。
    山鸡脚尖在白展鹤脑袋上一点，借力跃至半空，又如落英般旋转而下。
    “凌空旋踢！”右腿猛地削来，凌厉不让刀剑。
    白展鹤身形微转，额头迎面而上，又是一声脆响。
    “力劈华山！”
    “飓风扫叶！”
    “雷鸣万点！”
    一招不成，一式又起。山鸡的攻势迅猛而严密，没有任何气喘之空隙。他的腿法凌厉，讲究刚、猛、疾、狠、密五字决。“凌空旋踢”被化解，却见他空中翻转，一记腿鞭劈下；落地时身形未稳，即刻借势扫去，如镰刀扫过禾杆，颇能体现“狠”与“密”二字之玄妙；至于“雷鸣万点”，更是密不可挡，逼得白展鹤连退数步。
    “好！”台下一片欢呼。
    “能打出这般攻势，也是「门徒段位」之巅峰了。”半空中围观群众，也以文字评论表示称赞。
    当山鸡再次脚尖轻点白展鹤头顶跃至半空时，这一次，忽见白展鹤惊喜地露出微笑。只见他抓住战机，身体一蹲一跳，如同弹簧般发射，正中山鸡之下体。
    一阵难以描述之痛从下体传来，如同电流般瞬间传遍全身，山鸡为之一颤。他落地时勉强站稳，因蛋疼而面部扭曲，脖颈上的青筋说明了痛楚。
    “哈哈——”台下一片笑声，这一幕来得毫无心理准备，来得措手不及。有人本能地感到下体一凉，只好侧过头去，不忍直视。
    空中围观的三位投影，或打出“666”，或打出“哈哈哈”。
    “出于人道关怀，你需要停止攻击10秒。”主持人石敢当站在白展鹤面前，示意他停下。
    白展鹤摊手耸肩，然后看向「白羽堂」兄弟们，夸张地大声笑道：“当然没问题啦。”
    “哈哈……”「白羽堂」众人发出夸张的笑声，引来对面怒目而视。
    最近「街霸少年」声名鹊起，几乎要盖过「白羽堂」的风头。最可恨的是每当有新人进来，这群家伙就会连骗带打地拉新人入伙。见过无耻的，但没见过如此无耻的。今晚必须好好教训他们！
    这是白展鹤和「白羽堂」众人的想法。对面越是愤怒，他们就越得意。
    10秒已过，主持人退至一旁。山鸡感激地向他点点头，因为这完全出于人道关怀。在生死战时、小黑屋里讲人道关怀是一件十分不可理喻的事。但谁叫主持人是石敢当呢？
    两人再次面对面。
    “嘿，”白展鹤忽笑道，“你觉得那老汉为何会违抗「黑屋铁律」呢？”
    心里越是有想见的人，越是不愿轻易死去。信念会给人一股强大的力量。但事实正是如此：老汉死了，排在他后面的白展鹤登台比武。黑屋里有两种人，一种不愿比武，害怕死去；另一种很想比武，欲借擂台去杀人，只有这种「杀人」才是「合乎黑屋铁律」的。
    此时此刻的白展鹤正像一只盯着猎物的野兽啊，看来他想杀人。
    山鸡猛然一惊，“你这只无毛的畜生，为了和我比武真是手段用尽啊。”
    “嘿嘿。”白展鹤冷笑两声，突而他眉头紧皱，捂着胸口。
    突然感觉心脏传来阵阵刺痛，仿佛有只蝎子在不住地蜇刺！白展鹤猛地转身看向自家兄弟，终于找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手背有蝎子刺青的青年，他一脸邪魅微笑，饶有趣味地看着白展鹤，就像看着陷入笼中的猎物。
    这场比武谁是真正的猎物，现在才知道呢。
    “小心！”有人惊叫。
    白展鹤闻声暗叫不好，擂台之上的片刻就足以决定胜负。
    当他转身时，呼呼风声已经扑面而来，紧接着是快到有残影的腿鞭。号称头顶功夫第一的他也无法承受这记袭击，但擂台之上的攻击哪分什么袭击不袭击的？结果昭然，腿鞭甩下，他随着冲击力飞到半空。
    心脏痛愈发剧烈，他根本难以反击。他的身体经过最高点而往下掉时，只见人影闪动，山鸡已经发起第二轮攻击：一记完美的空中直踹！
    白展鹤的身体如同炮弹一般射下，砸在擂台上发出一声巨响。
    毕竟是练武之人，虽然连受两次暴击，但白展鹤还是颤巍巍地站起来。在擂台之上，胜负意味着生死。只有一方倒下，主持人才会宣布结束。
    “凌空旋踢！”
    “力劈华山！”
    “飓风扫叶！”
    “雷鸣万点！”
    这四招连成一个极为精彩的组合。
    此时白展鹤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反败为胜了，身体各处遭受轻重不一的伤，而且心脏之痛已至难以忍受的程度。山鸡愈打愈进入状态，把轻功施展至极致，顿时擂台之上只剩道道残影。他已经不是在比武，而是在炫技；他是不会轻易结束比武的，他很享受凌辱对手的滋味。
    与其受尽凌辱而死，不如痛快地自我了断。想到这里，白展鹤伸手作刀，猛地往胸口插入！
    白展鹤自杀，比武结束。
    山鸡恨意未消，冷冷地看着倒地的白展鹤，看着鲜血细细地流出，绕着他的身体打转，最后形成一滩血泊。“挺聪明的嘛，选择了自杀。”山鸡冷淡地说道。
    下一场比武即将开始，智能系统启动镭射光清理现场，主持人命令关闭「围观模式」，同时叫山鸡下台。
    山鸡走下擂台，「白羽堂」众人围了过来。为首的是一脸邪魅微笑的青年，他正用手梳理头发，手背上那只栩栩如生的蝎子令人触目惊心。
    山鸡双手插进裤袋，重新恢复酷酷的痞笑，丝毫没把对方放在眼里，讥刺道：“怎么，老堂主尸骨未寒就选新堂主啦？老的不中用，这次选个嫩的。”
    青年半举右手，示意自家兄弟不要冲动，说道：“堂堂一个帮主，为了胜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我看你们别叫什么街霸少年，改名街头地痞、街尾流氓得了。”
    此话一出，「街霸少年」也群情汹涌。要知道，黑屋内各大帮派极为看重名声，要是哪个帮派落个“不义”的骂名，以后谁还敢加入他们？没有新人加入的话，这种帮派是迟早要衰亡的。没有帮派做靠山，没人敢担保不会断条胳膊、缺条腿什么的。
    「黑屋铁律」只规定：台下不得致使他人丧失行动能力。只要他还能自行登台比武，任何伤害都是允许的。
    “我们「街霸少年」再不济，也不会放弃任何兄弟，包括老汉！”最后两个字山鸡重读，愤怒之意掷地有声。
    「白羽堂」众人知道理亏，不再作声。青年一挥手，他们便离开了。
    深夜，黑屋依旧灯光如昼。中央广场早已空寂无人，擂台寂寞如初。四周的宿舍或黑灯瞎火以作歇息，或灯光通明尚在修炼，隐隐传来喝声。
    在某处，灯光昏暗，僻静如初。阴影处站着一个青年，双手交叉放在胸前，脸上颇显不耐烦之色，想必是等人，等待一个迟到的人。
    “你来晚了！”青年突然转身，看向悄然无声的前方。
    “事儿多嘛。让你久等了，山鸡。”一道身影缓缓走来，脸上却是邪魅之笑。
    “能不多么？暗算老帮主，里通外敌，谋权篡位的事儿可得把屁股擦干净了！”山鸡讥讽道。
    “只要能够从这里出去，离开小黑屋，”听了山鸡的讥讽，来人脸上笑意微滞，半晌才幽声说道，“不择手段怎么了？”
    “那「机密」要是有半成是假的，”山鸡咬牙切齿，“我绝不饶你！”
    来人轻笑，伸手摸着鼻梁，手背的蝎子刺青正盯着山鸡呢。他眼神充满把玩之色，不敢相信山鸡竟说出这种蠢话来，说道：“别说有半成是假的，就是这「机密」有半成是真的都值得我们去尝试啊。不是吗，我的山鸡？”
    轮到山鸡沉默了。
    “这其实算不得什么「机密」了，”来人继续说道，“早在高段位人群中传开，他们甚至称之为「第二十二条铁律」呢！”
    “第二十二条铁律？”山鸡眼瞳微皱，顿时恍然。「黑屋铁律」总共二十一条，这第二十二条铁律可分两个层面理解：第一，它与其它铁律一样具有权威性；第二，它是不存在的铁律。
    “积分只要突破1000，智能系统会给武者一个离开的机会。不管它真假，‘离开小黑屋’这个理由还不值得我们尝试么？再说了，「门徒段位」的比武一场下来，胜负积分最多才20分，额外积分却有可能上百分呢！我不用点小手段，你这次额外积分怕是不超过10分。不吃不喝攒够1000分，要攒到猴年马月啊？”来人越说越激动，要不是这里地处偏僻，早就引起了注意。
    “逼迫老汉违抗「黑屋铁律」，你参与了么？”山鸡忽道。
    来人一怔，旋即说道：“我答应老汉，只要离开小黑屋，他的家人由我来照顾。”
    “哼！”山鸡冷声道，“先是谋害老汉，接着暗算老帮主，我警告你陆九风，帮主之位可不是那么好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