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施然落落端方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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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洛洛,你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个家!你以为你有了男朋友就可以远走高飞了?呸!女孩子就是赔钱货,我把你养这么大可不是为了让你翅膀硬了就离开的!”
    顾洛洛在睡梦中满头大汗,嘴里一直喃喃的念叨着:“不,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睡在顾洛咯上铺的龚琪听到细碎的话语声,从床上爬下来,推醒了她。
    顾洛洛从梦中惊醒,一脸迷茫的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龚琪,龚琪面色严肃的看着顾洛洛,低声说:“你又做噩梦了?你最近总是做噩梦。”
    顾洛洛抚了抚被汗水打湿的碎发,暗暗地呼出一口气后,环视了一圈发现大家都在呼呼大睡,才暗暗的放下心来,低声对龚琪说:“我没事,你快去睡觉吧。”
    龚琪一脸不放心的盯着顾洛洛看:“洛洛,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是不是李施然对你不好?你放心如果他对你不好姐们替你去收拾他,打得他满地找牙。”龚琪越说越激动声贝渐渐变高,顾洛洛心中无奈又好笑只能赶紧将她推上床,嘴里安慰着她自己不过是睡不安稳而已,和其他人没有任何关系,催促着她赶紧好好睡觉。
    龚琪上床后还不放心的低下头又对顾洛洛说有事情一定要告诉她,万事有她在不要担心。
    顾洛洛听完后心头一暖,点了点后,对她做出一个爱她的手势。
    听到龚琪平稳的呼吸声之后,顾洛洛忍不住拿出手机翻看,凌晨一点,最近自己确实频繁的做噩梦,至于真正的原因顾洛洛心里是很清楚的。
    对未来的不确定和家庭的问题都是萦绕在自己心头挥之不去对的噩梦。而两者之中,家是自己最大的束缚,自己的家庭—懦弱的母亲,无能的继父,还有一个嗷嗷待哺的弟弟,这些不都是自己的束缚吗?
    进入大学之后,自己便没有回过家,每次看到室友欢天喜地的计划回家样子,顾洛洛都强迫自己不去想不去看她们,不想不听不看就不会难受。
    难道自己不渴望回家吗?谁会不渴望有个温暖舒适的港湾。只不过贫贱夫妻百事哀,稚子年少还可以享受天真烂漫的童年时光,而自己早已过了在父母怀里撒娇的年纪。回家后也是无穷无尽吵闹和不愉快,而围绕的中心却只有一个:钱。
    这是个只认钱不认亲情的家庭,没有钱寸步难行,母亲和继父吵架最多的话题就是,你明明知道有这么多要花钱的地方,你怎么不多挣些钱回来?你有本事多挣些钱回来啊?
    继父只会咆哮大叫:“我不挣钱,你知道我挣钱有多不容易,你个老娘们懂什么,整天就会吵吵吵。”每天都在钱的问题上进行无休止的吵闹。
    钱是一个多么现实又残酷的问题,即使亲情的力量可以战胜一切,可是我们也不得不屈服于没有钱的困境之中,做金钱的奴隶。顾洛洛终于变成了自己最厌恶的那种人—满脑子都是如何赚钱。
    初中的时候,顾洛洛记得在语文课上老师郑重其事的向同学们介绍陶渊明这个历史人物,夸赞他的不与世俗同流合污的抗争精神以及不为五斗米折腰的高洁品质,并自鸣得意的说老师十分敬佩陶渊明的做法和品质,以他为榜样。
    顾洛洛从小就很烦这些沽名钓誉的历史人物和老师,觉得他们简直是装x,没钱谈个屁生活,连生存都困难,这是生活告诉顾洛洛的经验:有钱一步登天,没钱寸步难行。
    试问为何世间的人一边在赞美陶渊明不为五斗米折腰品质却又为得到钱财而劳碌奔波
    老师似乎看出了顾洛洛对古人美好品质的不屑和轻视,下课时将她叫到办公室与她“谈心”。
    谈话的内容十分失败,老师自认为阅人无数,却唯独说服不了这个像茅坑里的臭石头一般的顾洛洛。
    在顾洛洛童年的记忆中,父母从来没有因钱而吵架,父亲也总是教导她对人对事要宽容要心存善良。钱并不是自己认为最重要的东西,可是现在顾洛洛的观念却有所改变。时间到底还是改变了一切,不仅周围的事物改变了,自己也不知不觉被同化。
    母亲的身体大不如前,总是大病小病不不断,顾洛洛家距离医院的位置很远需要倒几次的车才能到达。
    继父为了省钱要求母亲做公交车,公交车颠簸不堪,病弱的母亲难以忍受身体的不舒服,呕吐不止,好不容易到达了医院,医生建议为母亲拍核磁照片,彻底检查身体的病症,继父听到昂贵的费用时,面露不满大声对医生呵斥:你们这是家黑医院,赚黑心钱,拍个照片就要这么多钱,这是谋财害命。这价格也太不合理了!我要去投诉你们!
    医生哭笑不得和他解释,他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是大吵大闹,母亲的病最终没有看成,只能回到附近的小诊所继续看,继父这才满意的对人吹嘘:“我就说嘛,什么大医院看病也看不好,就是坑钱。还是我们的诊所管用,便宜治病还见效快。”
    顾洛洛看到的只是母亲得病反反复复,日复一日的消瘦。这个女人已经完全沦为思想上的木偶,没有自己的思想和主见,凡事只听她那没用的丈夫的派遣。
    顾洛洛看着母亲只觉得悲哀和心痛,不知道母亲是否还记得父亲对她的爱,如果不是父亲的突然去世,母亲也不会改嫁,自己也不必寄人篱下,看人眼色过着痛苦的日子。人一旦失去了梦想其实与行尸走肉并无太大的差别。顾洛洛只是觉得与其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不如痛快的活一场,至少这样很痛快。
    回想到这些事情,顾洛洛的心更乱了,她烦躁的翻来覆去,心想这样一来自己不光做噩梦还失眠了,这一晚上恐怕是彻底睡不着了。
    由母亲的病顾洛洛突然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他是一个真正的男人,是他告诉自己透过蜻蜓的翅膀窥视太阳可以看见五彩的光芒,站在他的肩膀上可以抚摸月亮。
    他给了自己充足的父爱,把顾洛洛宠成了小公主,他是世界上最好的父亲。以前他总是用自己宽厚的手掌轻轻抚摸自己的脸颊,用温暖的胸膛抱着自己去很多新奇有趣和温馨平常的地方,童年的记忆因此而变得温馨愉快。
    顾洛洛还记得小时候和父亲一起同事家做客,叔叔家是平房,院子里种了很多样子新奇的绿植和蔬菜,其实这些并不是重点。使顾洛洛印象深刻的是,叔叔家里养了一只器宇轩昂的大公鸡,那时候觉得大公鸡是世界上最漂亮的动物,大公鸡的神态动作无一不紧紧地吸引着她的目光。
    在那个时候,鸡在家中还是一种很受宠的动物尤,其是公鸡。那只大公鸡毛发油光发亮,可以从侧面看出主人对他的宠爱和它很高的家庭地位。
    细细的观察它以至于顾洛洛居然看入了迷,等大公鸡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离公鸡的距离只有几公分远。
    公鸡炸起全身羽毛,做出一副攻击人的架势。顾洛洛小的时候有些缺心眼,觉得公鸡发怒的样子像极了准备战斗的星矢,微微扇动的翅膀像极了星矢使用大招时的手势。她一脸痴迷的看着这只漂亮的大公鸡,丝毫没有躲避危险的自觉。
    突然大公鸡奋力挥动翅膀腾空而起,对着顾洛洛的头使出了自己大招——天马流星拳,顾洛洛觉得自己的脑袋要被啄开花一般,直到自己的脸被公鸡抓破有了痛觉后,她才意识到这种生物太危险!
    回过神来奋力奔跑才逃离了公鸡的魔爪,她哭哭啼啼的跑到房间里去找爸爸,躲在爸爸的怀里诉说自己的委屈和不满以及公鸡卑鄙无耻的行径。爸爸虽然心疼她的小脸但是也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只能温柔的安抚她的情绪。
    自从顾洛洛被大公鸡欺负后就再也不敢到院子玩耍,她趴在门口透过门窗的缝隙偷偷的观察着门外耀武扬威的大公鸡。
    只见大公鸡一刻不闲昂首挺胸的在院子里踱步,对院子里的一切生物宣示着自己的主权,昭告天下自己是这个院子里的老大,也为赶走上午的不速之客而自豪。
    “哼!讨厌的大公鸡,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真讨厌!”顾洛洛越看越生气,但是自己对它有无可奈何,以武力值比拼自己肯定要吃亏。此刻爸爸又在忙别的事情又不能来帮自己,失落的情绪并没有影响她很久,在腹诽公鸡的同时,她的注意力被别的东西所吸引,将刚刚的事情彻底抛至于脑后。
    爸爸为同事帮忙一直持续到了晚上,傍晚时分同时坚持要父女两个留下吃完饭,同事的家人对顾洛洛十分照顾,不停地为她夹菜,但是当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的时候,顾洛洛却有些傻眼,小鸡炖蘑菇,自己上午的时候才被公鸡欺负过,下午这只鸡就被摆上了餐桌,这可能就是传说中心想事成,哈哈哈哈。
    顾洛洛心中十分欢喜,将烦心事抛至于脑后,准备大快朵颐。爸爸将自己碗中的大鸡腿也放到了顾洛洛的碗中,拍拍她圆滚滚的后脑勺,笑眯眯的告诉她多吃点。那是顾洛洛吃过的最好吃的鸡肉,果然人在感到幸福时总是容易感到满足。
    小时候父亲总是带她去很多地方,那些地方遍布快乐的回忆,盈盈绿草地,烂漫的小野花,哪些地方都有自己快乐的回忆。
    想起父亲,顾洛洛的心突然变得很柔软,一点眼泪划过自己的脸庞,睡意逐渐侵蚀了自己的伤感,顾洛洛开始沉沉的睡去。晚安,这个世界。
    ------题外话------
    唐山的风越来越凶猛,作者作为一个北方人被冻得瑟瑟发抖,真的是十分佩服在这里生存下来的人,对他们肃然起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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