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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树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背着这一大筐东西,跟着他们一起出了莫府大门。
因为现在还早,加上有些人赚了钱就想买点东西回去,所以来旺宣布,大家先自己逛一个时辰,一个时辰后在城门口集合,如果谁误了时辰,下次就不带他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散开来,有的买些白面回去,给家里吃顿白面馍,有的准备割半斤猪肉回去,让家人加点油水。
章树想了想,往县里那家卖首饰的店走去。他来时看了一眼,总觉得里面有样东西挺适合木槿的。
那是一根簪子,几根类似于藤蔓的枝条缠在上面,看上去很别致又不会显得女气。
章树在银楼门口踟蹰了一会,他总觉得里面都是一些达官贵人,像他这样穿着粗布短衫的小农,是没有进去的资格的。
可是,想要送点东西给木槿的心情占据了他整个心思,他努力压下心头对于这种高档地方的畏惧,抬脚走了进去。
“客官,您要买点什么?是送娘子还是夫郎,是送长辈还是小辈?我们这里东西齐全着,您过来看一看?”银楼的这个活计约莫十八九岁,圆脸的汉子带着亲切的笑容,倒是把章树心底的忐忑抹平了。
“我……我想看看簪子。”一旦开了口,和别人交流也没想象中那么困难了。
“好嘞,您想看哪种簪子?”圆脸汉子名叫王小虎,别看他年纪不大,实际上他已经在这里干了两年了,前段时间才从后面调到柜台来。
他看人的本事极强,一上来就做了好几笔大生意,弄得掌柜看见他就笑,最难得的是,他对穷人富人都是一样的态度,让人觉得自己被他尊重着。
他拿出钥匙,打开柜门,从柜子里拿出一个托盘,上面放了十几支簪子,造型各异,但看上去都很漂亮。
章树在里面一眼就看到了那一支,上次有个人拿着把玩过,但后来又放回去了。
“这一支怎么卖?”这根簪子小巧,握在手上并不是很重。
王小虎拿过簪子,拿出一个银秤称了称,然后拨了一下算盘,“客官,这簪子重一钱二分,加上三十文的手工费,一共是一百二十一文,给您抹了零头,您给一百二十文就行。”他笑得很灿烂,而且主动给抹了零,让人难以生出拒绝之心。
章树算了算,为这根簪子他差不多要用三天半的时间才能赚到,看着还不是特别大。但这东西本身就是奢侈品,贵点也没办法。
他掏出发到的工钱,解开串着的绳子,数了一百二十文给这个伙计。王小虎接过钱,还给了他一个扁长的木盒,让他装着簪子走。
章树小心翼翼的把盒子揣进怀里,十分珍重。
买了簪子后,他想了想,又去买了一点五花肉,家里有烧鸡有酒,木槿家虽然不缺肉吃,但都是野物,野物精肉多,大块的肥肉显然更能让人有满足感。
屠户把肉用荷叶包了,然后用稻草扎好递给他。章树接过来放在背篓里,然后就背着东西去了城门口。
他到那里时,其他人已经到了,正坐在城墙根上聊天,他们也没什么东西好买的,这些钱能让家里那么多人吃上大半个月的饱饭,但放在县城用,可就像个石子扔进大河里,连点水花都溅不起。
“还是章树这小子好,莫总管给他这一背篓,拿回去可有面子了。”
“谁说不是呢?看来人还是要少说点话,关键时候说比什么都好。”
面对这些大哥们的调侃,章树都只是腼腆的笑一笑,并没有说什么。
回去时的脚步比来时的快多了,大家都思家心切,四十里山路,只用了不到一个半时辰就赶回去了,这时候,村里刚好快要吃中饭了。
大家伙在村口散了,章树和来旺家离得近,刚好就一起走。还没到家门口,一个小不点就跑了过来,老远就叫了起来,“阿爹,你回来啦!”
“诶,我的乖儿子!”来旺弯腰把冲过来的小胖墩抱起来,“你阿么呢?”
“阿么跟奶奶做饭饭,我就出来玩了。阿爹,有没有给小宝买吃的?”
“有啊,等回去阿爹就给你。这是你章树叔,怎么不叫人啊?”
小家伙乖巧地叫了句叔,盯着章树一脸好奇,以前他也见过他,但没人让他叫叔。
“乖!”章树有点窘迫,难得有小孩这么甜甜的叫他叔,他想了想,冲着来旺说了句,“来旺哥你在这等我一下。”就匆匆忙忙回了家。
章树奶奶看他跑进来,还没来得及叫他就见他往厨房去,不多时又出来了,手上还端着一个碗。
她没太看清里面是什么,只笑骂了句熊孩子,就继续忙活自己的了。
章树端着碗出去,见来旺果然还抱着儿子站那等着,心里很高兴,“来旺哥,给,把这碗菜给小宝吃,算是当叔的给的。”
来旺探头一看,里面放着半只烧鸡,还有一个油汪汪的大鸡腿,看着就让人眼馋。
“不不不,不用了,这烧鸡可不便宜,是莫总管他给的吧?你拿回去,给你爷奶吃!”来旺抱着孩子就走,小宝趴在他爸的背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鸡腿,但是乖巧的没有出声讨要。
“来旺哥,你别这样,这是应该的。要不是你好心带我出去讨生活,我拿来的铜板和烧鸡呢?你要不拿,就是看不起我给的这点东西。”章树拦在他前面,一脸你不拿就不要走的样子。
来旺看他说的真心,脸上又是一副诚恳的样子,没法子只得接了过来,“若不是你小子脑子活,谁也没办法多得一天的工钱,罢了,今天做哥哥的就白拿你一回,下次可不要这么多礼了!”
来旺故意板着脸,实际上他对章树又高看了一眼。
章树笑着点头,对他提出的下次很是高兴。
等他回到家,饭厅里众人的表情却不太好了。他爷奶倒是还好,主要是二婶,平日里总一副关切的样子,今天倒是没好脸色。
他不明所以,站在桌子前不动,章奶奶扯了他一下,“树啊,你二婶说看见你端了碗烧鸡出去,你去给谁了?跟你二婶说说。”
章树这才想起,刚刚他去厨房拿刀剁鸡时,他这个婶子正在里面做饭。
“哦,烧鸡还有半只,我去厨房砍一砍。”他背着篓子去了厨房,然后把包在荷叶里的另半只烧鸡拿出来,用菜刀剁成了几小块。
莫总管给的这只鸡很大,即使没了半只,也堆了一盘子。
他想了想,把酒拿了出来,又从厨房出去,把背篓放进房间里藏好,然后回到厨房,端着烧鸡拿着酒走了出去。
“爷奶,人家来旺哥带我出去找活,于情于理咱们也该谢谢他们,所以我把做工得到的赏切了一半给他,下回人家还带我去哩。”
他把烧鸡和酒都放在桌子上,抢快把鸡腿夹给了他爷,鸡翅膀夹给了他奶,“你们吃一吃好吃不,这可是莫总管让我带回来给你们二老吃的。”
他爷奶笑得牙不见眼,苍老的脸皱成了两朵菊花。“我们阿树真的长大了,连人情往来都懂了,是该这样啊,虽说咱们是邻居,可人家也没义务带咱去,阿树做的对!”
他爷爷撇了他二叔一眼,示意他给媳妇解释一下,阿树没有向着外人,这不,还有一半烧鸡和酒呢!
说到酒,他刚想去揭开盖子打点尝一尝,就被章奶奶抱走了。“树啊,这坛子酒可好,留着下次过节再喝啊!”然后美滋滋地放回房间了。
章树看了看二婶始终寡淡着表情的脸,心里有些微妙的愉悦,他自己的东西自己做主,由不得旁人说三道四。
其他小辈见爷奶都开口吃了,连忙争先恐后地往盘子里夹烧鸡。章树又帮爷奶都夹了一块,然后才往自己碗里夹了两块。
等到王翠兰想去夹一块吃的时候,里面只剩下一个鸡头和一只鸡脚了。她的表情变了变,然后和大家说了句不舒服,就往房间里去了。
等章奶奶藏好酒回来时,看见桌上少了一个人,就问,“翠兰呢?”
“奶,二婶不舒服,咱们给她留点菜吧,让她好好休息。”
章奶奶想了想,也是,就拿了她的碗往里拨了点菜进去,她还想把自己碗里的烧鸡也夹给她时,章树拦住了她,“奶,生病的人不可以吃这么油腻,你自己吃吧。”
她奶奶点点头,“还是阿树聪明。”然后就住了手。
其他人倒是没把这当一回事,章槐却都看在心里,他总觉得这个怂包大哥好像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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