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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华美眨了眨眼,笑眯眯地道:“谁说我什么都没有准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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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她也不顾慧珠心中好奇,便道:“现在时辰不早了,咱们到怡然宫等着吧,同母后一起,去奉寿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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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去得早,侍候了皇后起身,众嫔妃才慢慢开始到了。只是到了最后,雅蔷都没有来。淑妃眉头微微蹙着,皇后倒是一派从容的模样,只抬起头来吩咐这一旁的宫人道:“去翠园殿瞧瞧,都这个时辰了,雅蔷公主怎么还未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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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倒是心知肚明,却也没有开口,宫人还未出怡然宫,便碰见了翠园殿派来禀报的宫人:“启禀皇后娘娘,雅蔷公主的身体有些不适,祭祖怕是来不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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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的眉头微不可见地蹙了蹙,半晌,才叹了口气道:“罢了,既然来不了,那便算了吧,咱们便去奉寿殿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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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奉寿殿祭了祖,午时宫中依着惯例,安排了一场素宴。众人刚落座,便听见外面的宫人禀传:“雅蔷公主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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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瞧见上位的帝后二人的眉头都微微蹙了蹙,却没有人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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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贤妃开了口:“先前雅蔷公主派人来禀报说身体有些不适,连祭祖这样的大事,雅蔷公主都没有法子来了,怎么到了小宴的时候,反倒是好了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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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与淑妃同为四妃,素来有些不对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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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蔷是淑妃的女儿,有机会能够抓住淑妃小脚的事情,贤妃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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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国素来以孝治天下,这话中的意思,却是在隐约谴责雅蔷的不孝了。殿中除了后妃,还有朝臣,若是雅蔷这样的名声传了出去,即便雅蔷贵为公主,只怕也难寻夫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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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姐姐这话什么意思?谁还没个生病的时候呢?且雅蔷这段时间,她的身子本就一直不太好……”淑妃蹙了蹙眉,淡淡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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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刚落,雅蔷便从外面走了进来,穿着一身素色衣裳,面容却是精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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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目光落在雅蔷的脸上,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便忍不住嗤笑了一声,抬起头来看向淑妃,目光之中带着几分挑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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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拜见父皇,拜见母后。”雅蔷同帝后见了礼,却没有人叫她起身,半晌,皇后才笑了笑问道:“先前听你的宫人讲,你病得厉害,可好些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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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蔷连忙应道:“回禀母后,好些了,怕是昨晚受了凉,早上起来的时候,浑身虚软,几乎连站都站不起来,怕冲撞了先祖,儿臣不得已才没有参加祭祖,还望父皇母后恕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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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倒是说得漂亮,华美在心中暗自冷冷笑了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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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贤妃也是这样认为,手轻轻摩挲着手边的杯子,笑了笑道:“本宫瞧着,咱们雅蔷公主出落得可是愈发地漂亮了,瞧瞧这梨花妆,可是最近新流行起来的妆面,雅蔷年少,画着倒是好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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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蔷听贤妃这样夸赞,她的脸上便扬起了一抹得意的笑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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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雅蔷却没有瞧见,上面的淑妃,面色稍稍变了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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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目光落在一旁雅蔷身边的宫人手中捧着的东西上,嘴角微微一勾,今天可得将这出戏唱好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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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念头刚刚闪过,一旁雅蔷便已经又开了口:“前些日子女儿给父皇做了一件衣裳,趁着今天寒衣节,女儿便带了过来,让父皇瞧瞧可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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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面色稍霁,淡淡地道:“去坐着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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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便笑眯眯地开了口:“怪不得昨晚我去尚服局问有没有金线,儿臣本想给父皇做一双鞋子,一切都就绪了,就差一点儿金线,可是尚服局却说昨天新入宫的金线都被雅蔷妹妹拿走了呢,雅蔷妹妹这衣裳和大氅做的真好看,父皇定然会喜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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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蔷听闻华美这般一说,便有心卖弄,笑了笑道:“承蒙姐姐夸赞,这衣裳和大氅都是我一针一线绣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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燮心道:“微臣有一事,想要问问两位公主,不知陛下可准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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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素来对燮心信赖有加,且燮心素来甚少掺合这些后宫琐事,突然听燮心开口,楚帝心中亦是有些诧异,自是满口应着:“燮卿想要问什么,尽管问便是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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燮心抬起头望向华美,眼中像是一弯深不见底的湖水:“方才微臣听闻,楚华美公主说昨晚,她去尚服局想要要一些金线,却被告知,金线全都被雅蔷公主取走了,可有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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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心中暗自心惊,燮心像是知晓她想要如何对付雅蔷一般,他是丞相,这样堂而皇之地问出来,却比她质问的效果好千倍万倍,只是他为何要帮自己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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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心中想着,也不含糊,连忙应道:“是有此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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燮心望向了雅蔷:“若是微臣没有记错的话,金线每月三十一的时候皇商都会送一批新的进宫来,昨天正好是三十一,金线刚入宫,便被雅蔷公主拿走了,且每月三十一送进宫的可是一个月的定量,大概正好能够绣好方才雅蔷公主献给陛下的这衣裳和大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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燮心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莫非,雅蔷公主这两件衣裳,是昨天取了金线之后现赶制出来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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燮心微笑,淡淡地道:“先前皇后娘娘说,雅蔷公主病了,无法参加祭祖,可是微臣瞧着雅蔷公主倒是不像是生病了的模样,这脂粉亦是涂抹得十分精致,难道是因为给陛下赶制衣裳而没有来参加祭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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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华美从未听燮心说过这般长的话,此话一出,殿中一下子便静了下来,雅蔷被燮心咄咄逼人的质问逼得花容失色,眼中有着显而易见的惊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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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如此,燮心也仍旧似乎不打算饶过雅蔷,还冷冷地笑了起来,补充着道:“每年寒衣节祭祖是多重要的事情,看来雅蔷公主是不知道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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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面色隐隐有些发白,放在桌案上的手握紧了起来,猛地一拍桌子,对着雅蔷公主怒吼道:“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来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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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蔷慌慌张张地道:“父皇,这衣裳和大氅用的金线的确是昨晚才拿到的,只是衣裳上的龙却是女儿和宫人一起绣的,昨天半夜便已经绣好,今天没有参加祭祖,也的确是因为女儿生病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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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番说辞,却是同先前她自个儿说是她亲自一针一线的绣出来的全然不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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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帝蹙了蹙眉,面色更是难看了起来,额上青筋隐隐暴起,半晌才道:“既然是病了,还跑来这儿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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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蔷满脸惊慌之色,连连道:“是,女儿这便回去,这便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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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着便急急忙忙地转身出了大殿,出殿门的时候,还被高高的门槛绊了一下,险些摔了一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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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抬起眼来望向一旁静静坐在自己轮椅上的燮心,心中的疑惑却越来越深了几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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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只是素宴,宫宴一个多时辰便结束了。华美便随着皇后去了怡然宫,怡然宫中已经开始烧了炉子,屋中温暖如春。华美将披风递给了一旁的慧珠,便随着皇后入了永寿殿。皇后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华美便上前给皇后揉捏着肩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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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抬起眼来瞥了华美一眼,才开口道:“你先前的意图有些太过明显了一些,淑妃可不是好相与的,先前如若不是燮丞相开了口,只怕你无法应对淑妃。如今虽然雅蔷受了点小惩小戒,可是华美啊,你却惹上了淑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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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华美啊,淑妃的心机太过深沉,她若是对你不利,你防不胜防,母后虽然是六宫之主,可是母后却也不能时时顾全你啊。此前母后便同你说过了,万事要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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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温柔地抚摸华美的头,开口道:“华美,这后宫之中,阴谋诡计,人心算计,母后瞧得太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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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华美突然想起,此前母后的确多次耳提面命,希望她万事谨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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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时候的她,年少张狂,却从来不明白母后的苦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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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深深看了皇后一眼,咬了咬唇,轻轻点了点头应道:“华美知道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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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沉默了片刻,才又问道:“你同燮丞相,何时有了交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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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急急忙忙摇了摇头:“燮丞相那般人物,女儿怎么会和他有交集,母后多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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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盯着楚华美看了良久,才舒了口气:“也是,燮心素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只是他今天突然出声,倒是将我吓了一跳。没有交集最好,他那样的人,你还是莫要离得太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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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连忙应道:“是。”心中却隐隐泛起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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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美出了怡然宫,回到了沁园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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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影倒是尚在激动之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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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影轻声道:“公主此前让奴婢无意间在翠菊面前透露说陛下对公主的画极其喜欢,那翠菊将话传给了雅蔷公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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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影抬眸,接着道:“那雅蔷公主素来争强好胜,她自是见不得咱们公主抢了她的风头,所以才想要在寒衣节给陛下做衣裳,以便扳回一局。而后公主让人去尚服局将金线都取了回来,便是在为今日布局,咱们公主果真是聪明伶俐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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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珠却隐隐有些担忧:“先前在大殿之上,奴婢瞧着淑妃瞧公主的目光,满是恶毒,只怕是想要对公主不利,公主还是小心为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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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母后和慧珠都有些担心,害怕淑妃对华美下手,只是白日里雅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出了那么大的丑,却也让华美心中暗自痛快了,夜里,华美睡得十分的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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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约摸四更天左右,华美便被一声惊叫声给惊醒了。外面已经有了人声,华美扬声唤了一声慧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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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珠举着灯走了进来,华美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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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值夜的小五说是瞧见墙上有鬼,被吓着了。”慧珠轻声应着,便取了大氅来给华美披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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