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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师傅在我怎么舍得不回来?”月明道。
这孩子在方溯身边拍马屁的功夫练就的炉火纯青,一句话就能把燥得心里长草似的平阳侯的怒火抚下去。
月明给她倒了杯茶,本想送过去,发现居然是凉的。
“换一壶。”她叫花厅外立侍的人,“用我刚拿回来的君山银针。”
“是。”
方溯见茶壶被拿走,不满道:“天热。”
“天热更不应该喝凉茶。”月明简直要叹气了,“凉茶喝多了会伤脾胃,”她顺手在方溯手腕上搭了一把,发现还是老样子,不算好,但也没差到哪去,“还会导致神疲体倦,脉弱无力。”
“你一回来就要抢江寒衣的饭碗?”方溯捏了块兔子样的点心,却塞到了月明的嘴里,“当心她找你。”
月明下意识地咬住了,嚼了几下,待咽完全咽进去后才开口道:“不敢。”
方溯简直比打仗时还不爱惜身体,仿佛这辈子除了战场就没地方可呆了。
“您晚膳用了什么?”月明道。
方溯按了按眉心,仔细回忆道:“杜康?还是竹叶青?”
“您没吃?”月明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的。
方溯朝盘子里的点心一扬下巴,道:“这不是吗?”
明明也是世家出身的,怎么就这么对自己呢?
“没人劝您?”
方溯觉得这丫头长大之后话愈发多了,又是一手教养大的,吓不怕,打还舍不得,便道:“除了你还有谁敢这么和本候说话?”
“只是……”
“况且你一走走那么久,本候连个说话的人都要没有了,当然没心情吃什么晚膳。”方溯道:“今晚你先休息,明晚本候去找你。”
听到明晚,月明愣了一下。
“怎么?”
“无事。”她摇头。
这算是变相的娇宠和放纵了,月明见好就收,道:“我见师傅好像心情不佳,怎么了?”
方溯将信扔给她,道:“自己看。”
月明认真看信,看得很煎熬。
因为方溯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一寸一寸地掠过她的脸。
方溯的眼神即使在不带任何攻击意味时也非常有侵略性,月明被她教的警觉,此刻觉得仿佛被狼盯上了,不知是因为紧张还是什么,耳朵红了大半。
方溯见她穿得还算清凉,耳朵却已经要滴出血了一样,随口道:“热?”
月明胡乱地点头。
话音未落就感觉身边一凉,她抬头,看方溯拿着把扇子给她扇风,表情不耐烦到了极致,手上的动作可一点没停。
扇子柄是玄铁的,冬天摸上去可以粘下一层皮,用力时还能砸断人的骨头,十分符合方溯丧心病狂的爱好。
月明脸噌地红透了。
“还热?”
“师傅,我……我自己慢慢看就好,您不用管我。”
方溯一停扇子,道:“统共三行字,你打算慢慢看到几时?”
月明放下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看完了。”
“如何?”
“师傅觉得如何?”
“本候觉得不如何,”方溯坐回自己的位置,道:“彦王与本候可没半分交情。”她抬眼看了眼月明,“你不会觉得,他就是单纯的不走近路,非要绕个远吧。”
这人好看的有点妖,抬眼时勾的人魂都要没了。
“我……”月明想说,又不知道说什么,“可能是想和侯爷显摆一下军功吧。”
方溯本来放嘴里一块羊奶糕,差点没把自己呛到。
“师傅?”
方溯表情古怪道:“你也去找江寒衣看看吧。”
可别是热坏了脑袋。
月明懊恼道:“是。”
茶正好送到了,月明接过来,给方溯倒上。
“你方才是在走神?”方溯突然道。
月明尴尬道:“是。”
“和本候说话那么无聊?”
“不,听师傅一席话胜读十年书。”
“月明,”方溯道:“你知不知道,你小时候没话找话时就这样?”
月明无言以对。
方侯爷嘴皮子灵敏十几年如一日,月明也算能言善辩,到她这只有说不出话的份儿。
“你不会,”方溯凑近了点,茶腾腾的热气让她的脸都模糊了起来,“在看本候吧?”
好在月明的脸之前就红了,这时候再红也红不到哪里去,“没有。”
“没有?”
“绝对没有。”月明斩钉截铁道。
“那是奇了,”方溯摸了摸自己的脸,“以前有人和本候说话走神,都是因为看本候的脸。”
方溯的美貌当年名扬五侯之军,和她第一次见面半天不说话的多半都在看她的脸,如果不是方溯后来嗜杀的名声太吓人,萧络在朝会时差点让她戴上面具。
“……”
“月明,”方溯道:“你第一次见到本候有没有觉得惊为天人?”
月明驾轻就熟道:“我第一次见到侯爷以为是谪仙,还在想我的运气为什么那么好,可以看见神仙。”
方溯对这个会说话的徒弟满意极了,连带着看那杯冒热气的君山银针都顺眼了起来。
“现在看,师傅貌美如初,风姿气韵更甚当日。”
方溯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表情是淡然,嘴角微微扬起的笑却没压住,“好茶。”
“余下的已让人送到师傅那了。”
“有心。”
“对师傅喜欢的,上心自然。”
偏偏态度还不卑不亢不冷不热的,让人不觉得她是在奉承,好像在做一件极为习惯自然的事情。
把方溯放在心上是自然,对方溯细心是习惯。
“月明。”方溯刮了她的鼻尖一下。
“师傅?”
“怎么这么会说话呢?”
“实话。”
方溯想敲她一下,又放下手,道:“先生教没教过你,君子之交淡若水?”
月明答非所问道:“师傅,我又带回了些昙花蜜,一路拿冰块保存着,还未动过,师傅要不要尝尝?”
方溯想了想道:“也好。”
“那师傅今晚来我房中好不好,或者我去师傅那?”
“今晚?你不休息几日?”
“回来的路上觉不知睡了多少,师傅却还只见了没一个时辰。”月明软软道:“我想师傅了。”
那话怎么说来着?
君子之交淡若水,小人之交甘若醴。
可惜方溯现下能想到的只有这些,若不是天气太热,或这孩子不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她也许还能想到一个词,叫,无事献殷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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