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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凌?”孤身站在空旷的房间,她忽然哽咽出声,“是不是你?”
她从来不信直觉,可是现在只能相信直觉。
咬牙一步步往床边走去。
“别再往前了。”蓦地,一个声音打断她。
声音低哑,像是从万古的深渊传来,那么陌生。
然而,停了几秒,她忽然固执的走过去。
“柒小姐!”男人似乎有些怒,本就嘶哑的嗓音极度压抑。
柒月蓦地停下来,心跳疯狂起来,“你认识我?”
可是男人不说话了。
柒月莫名的笃定了,呼吸也跟着加速,“是你,对不对?”
她在房间里胡乱的找寻,本就昏暗,加之不熟悉,却怎么都找不到他的影子。
“宫凌,我知道是你,你出来好不好?”她祈求,“你出来接受我的道歉好不好……我错了,我不想就这样一个人过下去,我才二十多岁,你就像小时候一样别跟我计较好不好?我以后绝对不会再犯了……宫凌……我没有你的照片,一张都没有,可我知道那就是你的手,我知道你生我的气,是我固执的守着自己的怨恨,计较你过去的一点错误……不,你没错,是我太固执,我没有怨恨你,真的没有了,你出来好不好?”
房间里还是那样的静谧。
好像从头到尾都只有她自己。
她忽然觉得疼,疼得站不稳,如果他真的活着,却不肯见她,她下半辈子都活不安生,这就是她自己做的孽。
“回去吧。”终于,男人低低的开口,“我不会见你。”
谁都可以见他现在的样子,可是她不行。
柒月听完,猛然走向窗户的方向,一把将窗帘狠狠忘两边拉开,转身看着空荡荡的屋子。
她像自己跟自己发疯,“我一定要见你!”
可是她把这个屋子都找遍了,竟然没有他。
细微的响动,她转身看过去,昏暗的角落,一扇门刚刚合上,电梯运行的声音细微的传开来。
柒月几乎是不顾一切的冲过去,可是她找不到按钮,徒劳的拍着墙壁。
佣人看到她的时候,她在整个别墅跟电梯较劲,恨不得把墙壁都翻过来,从上到下,从前往后,忙碌到发丝凌乱。
说得不好听,她真的像疯了一样。
两个女孩莫名的看着她这样,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佣人皱着眉,“小姐,先生不在家里,你别找了。”
柒月不听,可她终究是个人,从中午疯狂的找到晚上,一无所获,她终于颓然瘫坐在地上,“他就是不肯见我而已。”
就像当初她怎么都不让他找到一样。
果然,作孽都是轮回的。
夜晚,她幽幽走到佣人面前,“他不见我可以,你能给我讲讲他的事吗?”
已经将近半年,他怎么来的这儿,怎么过的,身体怎么样?她都想知道。
佣人抿了抿唇,“先生其实很不好,身体不好,所以脾气非常暴躁,那个卧室原先有很多东西,都是砸坏了,也就没再放进去,他不见外人,也不出门。”
“身体怎么不好?”柒月平静多了,问的仔仔细细。
只要他活着,哪怕他不见她,哪怕他恨她一辈子,她都认了,可她想知道关于他的一切。
佣人叹了口气,“听少爷说,先生一双腿可能永远也站不起来,半年过去也不见好转,有时候半夜先生都能疼醒过来。”佣人看了看她,“一个男人,疼到宁愿自杀,没人知道他多煎熬。”
尤其刚开始的那两个月。
柒月听着,心里开始密密麻麻的疼。
“小姐,我也不知道你和先生什么关系,但他既然不想见你,必定是不想让你看到他的样子,你这么等下去也是见不着的。”
……
边城一天后回来的,一眼见了柒月就知道她神情不对,眼睛还有些肿,看了佣人一眼,佣人也没说什么。
他放下手里的东西,脱去厚重的衣服,还没转身就听到了柒月淡淡的声音:“边先生是吗?”
边城转身,还是那样淡漠,挑了一下眉。
听到她说:“这几天打搅了,我们一会儿就走。”
边城惊愕了一下,然后冷笑,“怎么忽然肯走了?”
柒月抿了抿唇,“我还会再来的。他现在不肯见,总有一天肯吧?”
只要他不像现在这么狼狈了,他是不是就可以让她见到了?
边城一皱眉,有些莫名,好像她跟楼上的人说过话似的,眯了一下眼,“你上去了?”
柒月点头,一点也不隐瞒。
男人才扯了扯嘴角,“就算他哪天好了,我也不可能让他见你,总不能再让他死一次吧?”
柒月低眉不再说话。
不大会儿,几个人陆续走进来,看起来是医生。
边城说了一句:“楼上。”
领头的医生走了过来,边城又问了一句:“那先生怎么说的?”
医生回复:“尽量赶过来,如果过不来,会让人送血过来。”
边城点了点头,“知道了。”
柒月在一旁皱着眉,“边先生,你说的哪个那先生?”
男子看了她一眼,“那凉昇。”
她莫名,“你和那凉昇认识?”
男子显然不想跟她多说,只不耐烦的回了一句:“我是他弟弟你说认识不认识?”
“可是,你们不同姓。”
“领养的不行么?”边城都烦了,摆了摆手,“你要走是吧?正好,我让人送你,赶紧走吧。”
柒月还在纠结他的话,领养的?那凉昇是边家领养的长子?
她很少关注那凉昇的事,但似乎,什么时候听过的。
而她此刻更关注的是,他们要给楼上的人做手术么?那凉昇供血,是这样吗?
心里被搅得有些乱,出了那个庄园,她第一件事就是给米苏打电话,直直的问:“那凉昇是什么血型?”
米苏莫名其妙的看着屏幕,“你问这个干什么?”
柒月坚持要知道。
而等米苏说出来,她定定的站在了原地,至今为止,她也就知道这么几个和自己血性一样的人。
不免,有那么些亲切,她甚至想起了当初那凉昇主动找到她,说要合作的理由并不十分充分。
难道是冲着她的血型来的?
那他又为什么要给傅宫凌输血,他们的关系并没有好到那个地步。
从洛杉矶回去之后的那几天,柒月经常心不在焉。
要么盯着那个照片发呆,要么什么都不做,只是安静的站着。
两个月之后。
她的主题摄影作品出来了,只有那一张照片,她做了些修饰,没有给空落的手指p上戒指,反而让那道戴过戒指的痕迹越发清晰。
人们都说故事的主角一定有故事,戒指哪去了?离婚了?还是感情已逝?等等猜测。
总之,她做的主题项目很成功,但她一份钱也没收,权由基金会做主。
自此,她真的彻底退出那个圈子。
也许是没有题材可以拍,也许是《伤情》里第三者的饰演让尹雪薇没了人气,总之相继传出过几次她自杀的消息。
对这件事,身为娱乐新霸主的威子也只给了只言片语:“我手下艺人不少,只记得住安分、勤奋的,至于被埋没寻死的,我是在无暇顾及,也没那个圣心。”
炎肖看着屏幕上不苟言笑的威子,看了看她,“这小子装得真想,要是现在他妹妹蹦哒出来,他保证破功。”
柒月听完淡淡的笑,“不是假期么?小姑娘不回来?”
炎肖说:“回啊,我明天去机场接她。”
威子的妹妹,如今是留洋高材生了,柒月却依旧记得当初缠着威子买冰糖葫芦的小女孩。
听炎肖说去机场接,柒月才转头看了他,半晌又颇有意味的“哦”了一句。
炎肖被她‘哦’的尴尬一笑,不说话了。
车子转过弯,炎肖才担心的看了她,“滇英不比我那中下企业,您吃得消么?”
柒月笑,“吃不消也得顶着,傅奕又不能一天长成十八岁。”
“要不,我把公司的人调过去几个?”炎肖问。
柒月摆摆手,“小心董事们说我徇私舞弊,专门往内部安排自己的人手。”
现在的她,等同于被监视的主,只是傅奕成人前的暂时管理,董事们天天盯着她。
她倒也乐意。
回到凌月居,宗玉兰还没把孩子接回来,她一个人,又开始想到了他。
越想,心里越难受,还是给洛杉矶那个保姆打了个电话,这是她偷偷要的号码。
不大会儿,那边接了。
“他怎么样了?”她开口就问。
佣人想了想,“应该是比之前好多了,前些天手术可吓坏了边少爷,不过先生最终是醒过来了,竟然也开始非常配合的跟着治疗,最近吃的都比之前多了呢!”
听到这里,柒月也舒了口气,“挺好。”
他没有恨她恨到什么都不配合,真好。
刚挂电话,铃声又立即响起。
她皱了一下眉,“米小姐?”
米苏在电话那头都快疯了,“我说,郦都这什么破机场啊?为什么没有指示牌?本小姐迷路了,气死了!”
听到她咋咋呼呼的,柒月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来郦都?”
“对啊!”米苏狠狠叹了口气,不走了。
“一个人?”柒月又问。
米苏解了羽绒服的扣子,“不然呢?那凉昇那个混蛋,我爸刚把他保出来,他竟然跑得影子都不剩,别让我抓到他!”
柒月挑了挑眉,“那先生并没有来找我。”
“我知道。”米苏气得又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然后才说:“不过只要我找到你,他肯定来找你!”
这是什么逻辑?柒月不解,“这样吧,我一会儿过去接你?”
米苏当然求之不得。
……
从机场接到人,回来的路上,柒月才知道,她埋头打理滇英的这些日子,竟也发生了不少事。
米苏纳闷的看她,“你当真以为警方那么通天呢?可以轻松查到北云奇?还不是那凉昇求我爸帮的忙,哦当然,还有他那个不招人待见的弟弟。”
柒月皱着眉。
原来,那凉昇提前出来了,连当初他把米苏强了的事都是北云在指使。
“奇怪吧?”米苏看了她,“还是我聪明!”说罢,她得意的扬起眉毛,“全世界都以为你多聪明呢?不知道为什么那凉昇那只冰山猪为什么帮你吧?”
是啊,柒月扪心自问,她也没给那凉昇创造什么价值,甚至,她一开始就想的利用他。
米苏抿了抿唇,“其实呢,那凉昇和傅宫凌的交情估计也是我被强之后才开始的,傅宫凌不计较第一次冰山猪给他造成的损失,条件就是护你周全咯!”
果然,他从第一次,就知道她的意图,却什么都不说。
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柒月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但米苏转过身看着她,“你不好奇嘛?冰山猪那么高傲,他凭什么答应傅宫凌,就真的护你周全?还不止,他一出监狱,就忙着去洛杉矶了,看都没看我!不过没关系,下一站,肯定来这儿。”
说罢,米苏把一个截图给她看。
柒月看了一眼,没看出来哪里有意思。
“sis!”米苏点着截图上的那个称呼,特意告诉她。
柒月略微挑眉,“有什么含义么?”
“你不会英文么?”米苏纳闷,说话直喇喇的。
柒月倒也不生气,笑了笑,“还可以。”
“对啊,sis不是妹妹么?”米苏说完,转头:“你是比那凉昇小吧?”
柒月一点也不在意,只是淡淡的笑,“米小姐可能不知道,我是个孤儿,从小被我爸收养的,外边的人不知道我小时候是傅宫凌的妹妹,他们都以为是童养媳。”
米苏摆手,“我知道,那凉昇不也是边家收养的么?要不然他能那么努力摆脱别人白眼,现在身居高位,拽的都不把我放眼里!”
知道自己说远了,米苏又把话题转了回来,“你这话就不对了,孤儿不能有姐妹吗?孤儿最开始也有父母的吧?反正那就是他妹妹。”
柒月依旧只是淡笑,不当回事。
在她记忆里,从小就是一个人,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直到被爸爸收养。
可她又忽然想到了那凉昇和傅宫凌、和她竟是同样的血型。
三个人,几乎跨越大半个地球,这么巧么?
“别想了!”米苏拍了拍她,率先下了车往凌月居里走,一阵感叹,“不错诶!”
“你随意。”柒月淡笑着,“马上用晚餐,有什么习惯之类的,可以和兰姨说。”
米苏摇头,“没有,我都不挑食,可喜欢中国菜了!”
后来米苏看到了她退出圈子时的那个作品,一阵感叹。
光是画面就颇有故事感。
那天,家里十分热闹,因为米苏很喜欢小孩,三个孩子除了傅奕之外,都围着她。
若铭出差,童冰颜也就搬过来住了。
柒月从客厅看到童冰颜在那头打电话,声音很小,表情也略微的谨慎,不过猜也知道一定是在嘱咐若铭在外注意身体云云。
因为亲手一刀插在他胸口,童冰颜现在在若铭面前,总有几分亏欠,说话做事都略微自低一截。
但这些都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柒月从来不说什么。
……
洛杉矶。
那凉昇到达时,天有些阴,边城把他带到了楼上。
房间里,前段时间做过手术的男人依旧坐在轮椅上,背对着他,面对窗户坐着,手里拿着一张鉴定单。
“你看过了?”那凉昇在他身旁开口。
男人沉默片刻,才低低的道:“该跟你算的账还是要算的,一份鉴定而已,就算你真是她哥哥,又怎么样?”
那凉昇笑了笑,“果然还是那么冷血,我全身上下血都快给输光了,这点情都不给?”
说完,他又皱眉,“也不对,柒月是你孩子的妈,我是她亲哥哥,也是你哥,这已经不是给不给情分的事了。”
男人沉默,一手轻轻把纸张放下。
良久,他终于道:“我不会见她。”
这让那凉昇皱了眉,“你什么意思?这辈子不见?她才二十几岁,你让她真的守寡过完下半生?”
“她可以再嫁。”男人想都没想,沉着嗓子。
那凉昇抿唇,“还以为我挺混蛋,看来你一点也不比我差。男人胸襟我不跟你讲,就算她这次有错,但造成你这样的可是你同母异父的弟弟,别把事儿都怪到她头上,真当她没娘家人呢!”
那凉昇,拿了那张纸,“行!这话我会带到,过些天我去郦都。”
说完,那凉昇折好纸张,一步步往外走。
男人搭在轮椅边上的手紧了紧,最终是没出声。
边城站在门口,低头看了一眼那凉昇手里的纸张,撇撇嘴,“柒月那女人还真是我妹啊?”
那凉昇板了脸,一副大哥样训斥他:“那是你姐,瞎叫什么?”
边城翻了个眼,没搭理,转身下楼。
到了客厅,边城总算换了副表情,略微讨好,“大哥,你真去郦都?听说郦都挺好玩,我也跟着去?”
那凉昇扫了他一眼,“你让楼上的饿死?”
边城皱了皱眉,好像也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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