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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长时间没有睡这么舒服了,甚至陆唐睡梦中还以为到自己回到了现实世界,躺在自家柔软的席梦思上。
抱着软枕狠狠蹭了两下才舍得睁开眼。
完全清醒前有两三分钟迷茫期,他坐起来茫然地盯着一棵树发呆。
脑袋顶上传来一道嫌弃的声音:“还要抱到什么时候。”惊得他瞬间撒开手。
“孙悟空!”陆唐脑子短路一瞬,立刻想起来自己还是在西游世界里,立刻松开对方的胳膊一蹦,“早啊,大圣。”
孙悟空盯着自己的袖子上的水渍目露嫌弃看了半晌,奈何陆唐一副要醒不醒的表情,压根没注意到。
等到他完全清醒之后,还以为刚才的抱枕是梦,根本没想太多。
这种事也不好提起来,孙悟空眯了眯眼睛,手指点过去,水渍立刻消失了。
这笔账先记上,敢在齐天大圣身上留下污渍,还真没看出来小和尚有这么大的胆子,孙悟空唇角动了动,眼底升腾起浓郁的兴味。
看来西天取经之路倒是也不无趣。
起床之后就是毫无悬念漫长的赶路,陆唐晃晃悠悠走着,果真一点不着急。
他赶路很奇怪,是真的专心在走路,甚至完全没有被周围的花花草草吸引去注意力,但就是动作很慢,脚步碎的几乎能跟路边的蚂蚁赛跑,一边跟着的孙悟空只想把人扔在筋斗云上,一个口哨直接送到西天去,否则这慢动作就是五百年都到不了雷音寺。
回想起昨晚,就连逃命好像都比别人慢半拍,孙悟空眯着眼睛,不由得想,这人究竟是真的懒,还是另有禅机?
但可以确定的是,他确实不会强迫,甚至不会在意自己是否会跟着他一起西天取经,因为莫名孙悟空就觉得,这小和尚脑袋里空空,恐怕只剩下四个字——顺其自然。
只要做好自己分内的事,其他人如何他完全懒得管,即便齐天大圣在他眼中也和旁人没两差。
孙悟空问嘴里正不知唱着什么,一脸悠然自得模样的陆唐:“从东土大唐到这里,你就是一直这样走过来的?”
按照这样的速度,没个一两年更甚至三年五载的不太可能。
陆唐手里挥着一根狗尾巴草,漫不经心回头:“不是啊,之前我有马,还有护卫队的,只是有时候需要走小路或者爬山,马不方便,慢一些。”
竟然还要更慢,那到底是怎样的一种速度。
孙悟空体验过风驰电掣,最慢也是筋斗云,这种原地踏步走却是在赶路的级别简直令他震惊。
“哦。”孙悟空恍惚点头,“所以就放生了?”
陆唐莫名其妙,看傻子一样眯眼看他:“我又不傻,有马代步岂不是轻松许多,放生干什么。”
“……!”孙悟空,压根不能用普通僧侣的思维考虑小和尚。
“管他快慢如何,有马就可以绕路啊,不走那些山间崎岖马进不去的小路就好了。”陆唐低头,拿掉衣服上的一小片叶子,耐心解释,“只是我的护卫里有不少不愿意跟我走的,他们结伴出逃了,带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那匹马也一并带走了。”
孙悟空抬脸看他,略微无语。
东西都能被抢走,也真是……还别说,真是他的作风,现在说起来竟然还是心平气和,完全看不出来一点怒气。
陆唐耸肩膀:“不过也无所谓啦,本来他们走了我也不会骑马,带走就带走了,钱的话,确实该给他们点补偿,毕竟跟我走了那么久了,我自己一个人两条腿虽然累点,但方便,累的话我就直接决定歇会,也不用问其他人意见什么的。”
果然是不在乎,跟他在一起,好像天塌下来都是小事,跟他说话,莫名有一种平心静气的错觉。
孙悟空望了一眼远处肉眼可见的茅草屋:“如果再遇到昨晚上那种事呢?”
陆唐抬起脸,眼底闪烁着怪异的神色,有些不好意思但说的倒是直接:“我之前,一直没遇到过什么实质性的困难,这毕竟是佛祖交代我的事情,我想既然选中了我,我的生命力就应该没那么脆弱,至于昨晚,可能是因为身边有你吧,你本事高深,所以我的磨难相对就上升一层楼,你看,这就是所谓的本事越大,责任越强,所以……”
“反正你也只呆几天,我一个人关卡就不会那么难了,再说,我还有底牌呢。”他冲着孙悟空眨眨眼睛,一副赚到了的表情。
“……”莫名听出了轻快感,孙悟空脸色难看,“谁说我只呆几天的?不,你的意思是,我在你身边反倒会给你带来麻烦?”
“不是不是。”陆唐没想到随口说的会惹他生气,有点紧张,连连摆手着急解释,“哎呀,真不是,是我表达有问题,反正,就是你懂的,跟打游戏一样,嗯~还是跟考试一样好了。”
他认真举例子:“我呢,就属于小孩子界别的,考题肯定会很简单,但你就不同了,你属于大人级别的,自然要难得多,所以咱俩加在一起就变成大人级别的了,嗯,差不多就这样吧。”
他抬起脸,正好看到前面不远处的屋子,一把抓住孙悟空的手惊喜道:“诶,有房子,今晚有地方住了!”
与此同时,他也想起来,孙悟空就是在这里戴上紧箍咒的,还是被骗戴上的。
五百年前,被玉皇大帝骗上天宫,五百年后,又被唐僧骗的戴上了紧箍咒,说起来孙大圣其实才是骨子里单纯的那一个,很容易相信别人,所以说,这样的人怎么会主动做坏事呢。
陆唐才不要给他戴紧箍咒。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都有自己的想法,对方又没有做错事,他的错已经被压在山下五百年抵消了,取经得靠自愿。
他愿意帮助唐僧是他心地善良,不愿意帮助也没人有资格责怪他,所以陆唐要遵从孙悟空自己的意愿,凭什么因为人家本事高深就要强迫他入伍,这难道不是霸王条款么。
不然还是今晚尽快做出虎皮裙,然后让他离开,尽快远离这些糟心的纷争吧。
齐天大圣,就该自由自在潇洒肆意畅游世间,怎么能被这些自己不喜欢的事情所束缚!
陆唐这么想着,唇角微微勾起。
孙悟空斜眼盯着自己被抓住的胳膊,嫌弃道:“你怎么总是在笑,不过是一所房子而已,有什么好笑的?”还笑的这么傻乎乎的,蠢!
“想到开心的事情了呗。”陆唐声音轻快,就连速度都加快不少,拉着他开心地絮絮叨叨,“起码今晚上有床睡,还能挡挡风。”
孙悟空眯了眯眼睛,盯着他的手,竟然没半点想甩开的意思,小碎步紧跟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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