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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轻洒在水柱上,周围飞溅的水花反射出一圈又一圈耀眼的彩虹,陆唐手下意识摸到手机,有点想拍下来这一景观的冲动。
“龙!”感慨自然景观间,脑海中蓦地闪出一道画面,陆唐惊声叫出来。
他倒不是真的看到什么了,而是忽然想起来:鹰愁涧,飞白龙。
这里正是唐僧收了白龙马的地方。
唐僧座下白龙马原是西海龙王敖闰之子,唤名玉龙三太子,只因纵火烧毁玉帝赏赐的明珠触犯天条,幸得观音菩萨所救免于死罪,将他退鳞去角,摘了项下珠,点化他在鹰愁涧等候唐僧,变作白龙马取经路上供唐僧坐骑,皈依佛门。
和孙悟空相比,西天取经对白龙马来说,就是妥妥的劳改了,所以对于收服它陆唐早有打算。
他提前领取了江秋炼制的避水丹红包,待会就算被拖下水去也不怕。
白龙脾气温和,只因为等待时间太长,实在饿得受不了了才会骚扰路人,但从来没真的伤害过人。
所以只要他有时间爆出自己的姓名,立刻就能转危为安,还能获得一匹座驾。
一想到终于可以不用双脚走路,陆唐稍显兴奋,他唰地站起来,速度之快孙悟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率先冲到了山崖边上,挥舞着双臂放声大叫。
还没等发出声音,一股强大的水流自水柱中心射出,直端端冲着陆唐过来,犹如丝滑的绸缎一般顺着他的腰间缠绕,就在水流缩回去的瞬间,天旋地转,腰上柔软的触感陡然消失,取而代之的则是铁钳一般的禁锢。
陆唐一愣,再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已经站在距离山崖很远的一块大石上,面前除了一地的水渍,完全看不出来他刚才还在水柱中心。
“?”陆唐捏着手里的避水丹,眼神直了一瞬间继而反应过来,连忙跑出去大声喊叫道,“大圣,大圣,别伤害他,他是好龙,小心……”
话还没说完,唰地一下,白光一闪晃花了眼睛,两道人影蓦地出现。
陆唐一个哆嗦,向后退了两步脚腕一软差点一屁股坐下去,在看清楚其中之一是孙悟空之后,三两步立刻上前,急忙叫喊道:“别别别,别伤害他,他没有恶意的。“
孙悟空满眼疑惑,但还是松开了抓在对方衣领上的手。
陆唐呼出一口气,这才有时间仔细打量这个一脸不甘,甩袖兀自整理衣物的男人。
一身华服,面如冠玉,脑袋上束发的冠果然是老板西游记中白龙马所用的样式,金光闪闪,衣服双肩微微上翘,五官斯文有礼,只是此刻稍显狼狈不堪,面带恼怒羞窘之色。
是他想象中的小白龙的样子,陆唐两眼放光,立刻凑上去问:“你是西海龙王的三太子敖烈吧。”
白龙马愣怔一瞬,顿时似心有所感,立刻双手抱拳作揖道:“正是,请问,您,是从东土大唐而来的高僧,唐师父?”
被叫师父还真是有点不好意思,陆唐抿着唇羞涩笑了笑:“是。”初次见面,感觉到气氛稍显僵硬,他刻意轻松了语气,“是观音大士要你在这里等我的吧,我……”
话还没说完,面前的人陡然跪下,他惊得向后一跳,要不是被孙悟空立刻抓住胳膊,恐怕都能蹦到山崖下水潭里去。
紧接着就听见白龙马严肃又认真的声音:“是的,弟子敖烈,谨遵观音大士指点,特此在此等候大唐圣僧,师父在上,请受弟子一拜。”
还没等陆唐阻止,他就已经哐哐哐结结实实磕了三个响头,不过也因为有法力的缘故,脑门上没有半点红肿,就是给陆唐弄了个措手不及,微微吓住了,下意识转脸去看孙悟空。
孙悟空撇开脸,这一切都与他毫无关系,自是不牵扯。
“……”吸一口气缓了缓陆唐才想起来要搀他起来,“不用不用,是我应该要谢谢你,那什么……”
还没靠近胳膊就被猛地拽住,陆唐转身,对上孙悟空戒备神色,双脚陡然离地,竟是被老鹰抓小鸡般拎起来放在了身后,陆唐:“……”这悬殊的武力值,我还能说什么。
孙悟空不满道:“你怎么知道他就是西海三太子,如果是观音大士指点的,又为何在此拦截路人?”难不成现在的僧人不仅暴力,还学会了拦路抢劫?这五百年间世道究竟变化了多少?!
白龙面色焦急,急忙解释道:“不不不。”他盯着孙悟空看了半晌,终究认错,羞愧垂下脑袋,如果说刚才只是完成任务似的下跪,这次则是真心毕恭毕敬地作揖,声音里都能听出来无比崇拜的口气说道,“大圣爷,我没有伤害过路人的意思,只是因为此处偏僻,地方狭窄,鱼类颇少,等候的时间久了,实在撑不住肚子饿,所以想要点吃的而已。”
孙悟空仍旧半信半疑,挑着眼角看向陆唐,缓缓眯起眼睛:“你知道?”
陆唐重重点头:“嗯,他确实是观音大士派来助我一臂之力的。”
见他如此笃定的模样,孙悟空面上不显,眼底的戒备褪去不少,冷冷瞄了白龙一眼。
就在陆唐呼出一口气,开心又过了一个关卡的时候,孙悟空忽然发难:“就算你知道,为什么要突然冲到悬崖边上,你知道那有多危险吗,纵使他不会伤害你,要是一不小心掉下去怎么办,你又不会法术,还笨手笨脚的,脚腕上又有伤,我看你根本就是太随性了。”
劈头盖脸一顿训斥,陆唐被他斥责的一愣一愣的,张着嘴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战战兢兢抬起胳膊张开右手,一粒褐色的小圆药丸在白皙的掌心尤其显眼。
孙悟空:“这什么?”
陆唐委屈巴巴眨眼睛:“我不是贸贸然冲出去的,这个是避水丹,只要吃了它就能在水下呼吸自如,那个……”他小心翼翼问道,“你生气了吗?”
“?”孙悟空被他问的怔了怔。
自己生气了吗,为什么生气,难道是因为最近一直心平气和,所以怒气累积到顶点了,可刚才翻涌上来的好像不是暴虐地想要打人杀人的情绪,而是浓烈的担忧。
害怕他出事,害怕他消失。
明明从出生到现在,好不容易遇见一个肯真心为自己着想的人,一个即便手无缚鸡之力也妄图想要保护自己的人,他一点都不想这个人消失在自己的生命里,起码是现在消失。
孙悟空面色几不可见地变了,视线陡然凌厉,看向他手里的药丸:“你早有准备?”
“嗯呐。”陆唐毫无所查,眯着眼睛笑呵呵说道,“之前我以为……”他小心瞄了孙悟空一眼,嘿嘿笑出声音,“你不会跟我一起取西经。”
“咳咳。”不想提起先前那些糟心事,陆唐空过这段继续说道,“先前我已经得知关于他会加入的消息,想到两人素不相识,怕出乱子,便求了这颗避水丹。”
他看向白龙马,语气激动:“我想他早已得到指示,不会伤人性命,所以只要有机会说清楚就可以了。”
孙悟空似乎不太满意这个答案,盯着他的脸沉思半晌,看的陆唐头皮发麻,转身去了一边。
被他最后意味深长的一眼看的一个激灵,陆唐:“……”这什么情况,真生气了?可自己什么也没干呀?!
他下意识紧跟上去,小尾巴一样贴在孙悟空屁股后面,殷勤地问道:“你怎么了?”
孙悟空转脸,欲言又止。
“……”陆唐心里惴惴不安,“你别生气呀,这次是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孙悟空又看他一眼。
“……”陆唐简直快哭了,这都什么一言难尽的眼神。
孙悟空问:“你错哪里了?”
“……”我怎么知道,但陆唐也不是傻的,这话自然是不敢说的,他小心试探说道,“这次是我得意忘形了,下次我一定注意安全,绝对不会擅自往前冲。”
毕竟电视剧中都没见过那么恢弘的大场面,心情一荡漾,人就已经站在悬崖边上了,仔细回想,还真有点后怕。
只是,对上孙悟空深沉的一张脸,陆唐:“……”此害怕瞬间压制了彼害怕?
错了肯定是错了,但好像不是错在这里,陆唐纳闷,也不敢问,继续试探:“关于小白龙的问题……”他刻意放缓了语调,观察着孙悟空的微表情,奈何对方一张面瘫脸,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次是我疏忽了,忘了告诉你我掌握的信息。”眼看着对方眼神霁和,陆唐隐隐觉得自己找对了方向,从善如流解释道,“这不是才得知你不离开,还没来得及分享情报,接下来慢慢说,慢慢说,如何?”
孙悟空舔了舔嘴角,视线在他笑的讨好却不谄媚的脸上转了一圈,挥舞着金箍棒大踏步向前走去。
这到底是还在生气,还是原谅自己了,陆唐哭笑不得,深深觉得自从遇上孙悟空之后,自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如此在乎一个人的想法,也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因为一个人是否高兴而如此伤透脑筋。
可一想到那个人是他,是齐天大圣孙悟空,陆唐:“……”不累,不苦,心里还挺美。
看着前面高大挺拔的背影愈走愈远,陆唐讪讪挠了挠后脑勺,一瘸一拐紧跟上去:“大圣……”
看着兀自走远,完全没空搭理自己的两个人,小白龙一头雾水站在原地:“……”师父,那我呢?
是要自觉变成马跟上去吗?没别的手续就这样直接加入西天取经队伍了?求求你们回头看我一眼可好?我是真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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