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不弃：莺花美人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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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将字条放回药罐中，扣上盖子，手掌一下一下地摩挲着上面的彩釉。龙茴看向沈冬青，见他面色平静。但不知道为何，他的目光空洞，似是注视着什么她看不见的远方。
    唯有从他微蹙的眉头，龙茴可以感受到一点点不一样的情绪。
    没有由来的，龙茴感觉有一丝悲伤从心底弥漫开来。她不解地捂着胸口。沈冬荆这个人，她明明见都没有见过。这些事情从头到尾都与她没有什么关系。明明她终于知道了沈冬荆的死因，应该高兴才是。
    “沈冬青……”她开口。她想她许是病了。
    “明日，”沈冬青道：“我们明日便离开吧。”
    龙茴愣了愣神：“好。”
    看来他找到了想要寻的东西了。
    他们次日天还没有亮的时候，便带着本就不多的行囊离开了。光明正大地拿着沈家堡的令牌，从榆孑村的村口离开了。
    龙茴走之前回望了一眼药庐，沈冬青将为长生诊治的药方留在了几案上，用院中一颗鹅卵石压着。旁边还摆着几颗他先前已经治好的药丸以及一张字条，上书：
    如若愿意，接下来便请当他们的精神支柱吧。
    沈冬青说，郭潮虽是个半吊子，但只消看见药方便会知道，自始至终沈冬青都没有治好长生的病。他所做的，不过是让长生走得安详。
    不知道郭潮回来看到空荡荡的药庐会如何想他们二人？
    许是会将他们当成骗子吧。骗他能治好长生，骗他会等他回来。
    有趣的是，沈冬青还留了一则小册子给郭潮。里面是他近来问诊的医案。龙茴知道，沈冬青这医案，莫说是在青城，便是整个临城县都是重金难买的东西。
    “为什么将医案留给他？”龙茴在回程的马车上曾问过沈冬青。
    沈冬青目光淡然：“我小的时候大哥曾经跟我说过，医者须成人支柱，予人慰藉。”他顿了顿看向窗外：“左右是有人继承了大哥的衣钵，不管怎么说，医术也不能太难看了。”
    龙茴感觉到，沈冬青似乎对于郭潮这个半吊子的赤脚医生很满意。
    “等回了沈家堡，你打算拿这药罐子怎么办？”龙茴又问。她尚且记得，他们那日做的约定，是要那个为沈冬荆之死负责的人道歉。
    沈冬青眯了眯眼睛：“这件事情难道不是你要考虑的吗？”
    龙茴闻言，泄了气。她知道沈冬青说得没错。虽然他们现在找到了沈冬荆留在榆孑村的物证，她也得知了八年前在沈家堡，究竟发生了何事。然而……
    即便是她也知道，让沈家堡的庄主为曾经的事情道歉，谈何容易？
    即便道歉了又能如何呢？
    等等……
    龙茴想道这里忽然一个激灵。
    又或许，沈冬青要的，从来就不止是一个道歉？
    她探究地看向沈冬青，却见他面色如常，心底不由觉得是自己想多了。绝对正义的丰碑又怎么可以说推到就推到的？
    即便是他们的师父当年，不是也没有得尝所愿吗？
    沈家堡是多少人心中的信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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