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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带头的官兵这么一瞪眼,牛大娘吓得也不敢说话了,更加不安的往地窖口这边望,这样一来,更加重了带头官兵的疑心。
这时带头的官兵也不管一旁的牛全有夫妇俩了,直接拿着手里的大刀就往柴火堆上砍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牛全有直接丢开了拐杖,一把搂住了带头官兵的胳膊,心里只想着说什么这次不能再让老二有任何闪失了,自己这辈子也没为这个家做过什么好事,这次就算是拼了老命,也要保住这个好不容易才认了亲的二儿子!
带头的官兵没料到牛全有会不顾一切的来阻拦自己,气愤的一脚踹在了牛全有的心口上,本来就只有一条腿能走路的牛全有被这么一踹,直接倒在了那堆柴火上,或许是带头官兵的力气有点大了,只见牛全有蜷缩着从柴火堆上滚了下来,一旁的牛大娘吓得倒退了几步,生怕带头的官兵再给自己来一脚,不过看到牛全有似乎很难受的样子,还是连忙上前查看。
“老头子,你怎么啦?你说话呀?”牛大娘大声的哭喊着。
带头的官兵没料到,这一脚竟然把人给踢坏了,一下子愣在了原地。
只见牛全有又挣扎了几下,张了张嘴,到最后也没有说出一句话,头一歪没了气息。
牛大娘这下子慌了,还在一个劲儿的喊着牛全有,可他已经完全没了意识。
“官兵杀人啦!官兵杀人啦!”王文玲见状领着两个孩子,连忙来到了牛全有的身边,大着胆子往她公公的鼻子下探了探,突然大声哭喊道。
藏在地窖里的牛世龙听到了他娘子说的话,都有些按耐不住要冲上去,可是又想了想此时若是莽撞的冲上去,他爹就白白的死了,他自己也害怕去前线打仗,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待在安全的地窖里。
“你个臭娘们快给我闭嘴,再嚷嚷,我把你也给杀了?”带头的官兵挥了挥手里的大刀,恐吓道。
王文玲吓得立马捂住了嘴巴,只敢偷偷的哭,也不敢发出声音,身旁的明辉和明亮,已经吓得脸色发白,大气都不敢喘了。
“老大,这可怎么办呀?要是被老大知道咱们抓人的时候,把人给打死了,怪罪下来可是要军法处置的!”一名官兵担忧的说道。
“闭嘴,你们不说,我不说,这事儿谁知道,这人死了跟我有关系吗?你们什么都没看到,知道吗?”带头的官兵冷声呵斥道。
带头的官兵最清楚上头的政策了,严禁他们在抓人的过程中毁坏村庄的一草一木,这要是被上头知道自己闯了大祸,竟然失手把人给打死了,这还了得,心想不行不行,绝对不能让上头知道。
“那咱们赶紧撤吧,我可不想被军法处置!”一名胆小的官兵,吓得说道。
“我跟你们说,你家老头儿是自己死的,跟我没有任何关系,若是你们说漏了嘴,看我不把你全家杀光,最好给老子老实点儿!”带头的官兵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厉声警告了一番。
等到这帮官兵都走了,牛大娘慌忙关上家里的大门,然后把地窖里的牛世龙给放了出来,一起把牛全有给抬到了堂屋里。
“世龙呀,你爹死的太惨了,这帮人太不是东西了,竟然下得了这么狠的手,这可咋办呀!”牛大娘号啕大哭起来。
“娘,你声音别这么大,万一再把官兵给招来可咋办,那我相公不是白藏啦,这样一来,我爹也就白白送死了!”王文玲担忧的说道。
“娘,你放心,这帮王八羔子一定会遭报应的,早晚要战死在战场上!”牛世龙愤愤的说道。
“你爹都是为了你呀,要不是怕他们下去搜地窖,他也不至于就这样被人一脚给踢死了,你爹死得冤呀!”牛大娘依旧哭哭啼啼的说道。
娘几个围着牛全有的身旁,又哭哭啼啼的说了好长时间的话,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处理眼前的事情,又不敢出门,只想着等牛大山和丁巧云回来再做打算,这个时候,他们还不知道牛大山已经被抓去充军了呢!
然后就等来了丁巧云一个人领着俩孩子过来了。
“原来是大嫂呀,你可吓死我们了!还以为那些官兵又回来了呢……”王文玲开了门确定了是她大嫂,这才舒了一口气说道。
“官兵也来咱们村儿啦?”丁巧云问道。
“咦,大哥呢,怎么就你和孩子们过来了?”王文玲往她大嫂的身后看了看,没见到牛大山,这才疑惑的问道。
“快进来吧,这一句话两句话的,我也说不清楚!”丁巧云不敢耽搁,牵着俊儿和湘儿就赶紧进院子了。
王文玲也知道情况紧急,连忙关上大门,回到了堂屋。
“巧云呀,你们可终于回来了,大山呢?”牛大娘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哭着说道。
“娘,这家里是怎么啦?”丁巧云还没来得及说她相公的事情,看到躺在地上的牛全有似乎有点儿不对劲,这才问道。
“你爹他被官兵打死啦,这日子还怎么过呀?”说着牛大娘又哭了起来。
“什么?这帮人真不是东西,抓人充军就抓人充军,怎么还把人给打死了?”丁巧云觉得有些意外,不过具体的情况她还不太清楚。
“是呀,他们就是这么一帮土匪,不把我们这些人当人看呀……对了,我问你大山呢?”牛大娘叨叨了一会儿,突然又想起来问道。
“娘,我接下来说的话,你可得挺住呀!”丁巧云没想法家里也发生了这么多事情,一下子更加不知道如何开口说她相公被抓走的事情了。
“咋啦?大山也出事啦?”牛大娘看到丁巧云的脸色不对,心里咯噔一下,颤抖着声音问道,此时的她可是再也经不起任何的打击了。
“嗯,大山也被这帮官兵给抓去充军了!”丁巧云知道这事瞒也瞒不住,只好老实说道。
“我的儿啊……”牛大娘一听这话,脑子一阵眩晕,脸色发白,嘴巴张了张说了句话就晕过去了。
“娘,娘,娘……”丁巧云王文玲和牛世龙不约而同的慌忙喊道。
三个人喊了半天,也没把牛大娘给喊醒,最后只好把牛大娘小心的挪到了里屋的床上,想着八成牛大娘是接受不了一连串的打击,这才晕倒的,休息会儿说不定她就能醒来了!
然后丁巧云把她相公被抓走的始末跟牛世龙他们两口子详细说了一下,王文玲也把家里发生的事情,从头到尾叙述了一遍。
“眼下官兵不会再回来咱们家了,所以现在最重要的是娘的身体和爹的后事!”牛世龙听完了所有的事情之后说道。
“那我现在就赶紧去请郎中吧,天也快黑了,村子里应该安全了!”丁巧云大着胆子说道。
“娘,我害怕!”湘儿一听她娘要走,哭哭啼啼的说道。
“娘去去就回,你祖母病了,得去请郎中来看看,湘儿听话,哥哥们都在这里,还有叔叔婶婶呢,湘儿不怕!”丁巧云安慰道。
“那娘你要小心一点儿呀,我怕你也被抓走了!”湘儿吸了吸鼻子,努力憋住哭声说道。
“俊儿,你牵着妹妹的手,等着娘回来!”丁巧云听到湘儿说的如此贴心的话,感动的鼻头一阵发酸,哽咽的说道。
说完这些话,丁巧云头也不回的走了,她怕再多待一秒,眼泪就要留下来,如果孩子们看到她也哭了,心里就更加没有安全感了。
屋里的俊儿也很听话,小手紧紧的牵着妹妹的小手,又贴心的帮妹妹擦了擦眼泪。
“俊儿,你领着妹妹和哥哥们进里面屋子里歇歇吧!我和你叔叔有几句话要说,听话啊!”王文玲对着俊儿说道。
“嗯,婶娘。”俊儿听话的领着湘儿就进了里屋。
“相公,你说咱家这是怎么啦?原本好好的,这一下子出了这么多事,有点儿不对劲,是不是该去老祖坟烧点儿纸钱了呀?”王文玲确定了孩子们都进屋了,这才扭脸问道。
“没有的事儿,你别自己吓唬自己,咱们一家不都还是好好的嘛,想想今天的事儿就吓人,这我要是被抓啦,可咋办呀,我也不会打仗,去了岂不是要送死呀!幸好咱爹奋力反抗,保护了我,可是咱爹也没了,我都还没来得及尽孝呢!”牛世龙本就是个读书之人,平日里也不主张打仗啊什么的,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儿,他现在后脊梁骨还发凉呢。
“哪个当爹娘的不知道保护孩子呀,咱爹这也是本能反应,要怪就怪那帮土匪,竟然敢下这么重的手,咱爹也真是的,躺哪里不好,非躺他脚下,正好给他踢住了胸口的位置,也是咱爹倒霉,没享福的命!”王文玲因为在现场,所以当时看的很清楚。
“爹有条腿不方便,肯定反应不过来呀,看着别这样奋力的救我,我真的觉得我太没用了,竟然当缩头乌龟,不敢出来,我太没种了,干脆让我死了算了!”牛世龙低头看了一眼已经咽气的他爹,捶着自己的胸口说道。
“相公,你别这样想,你要知道今天即使你出来,也会被抓走,咱们家还得落个欺瞒朝廷的罪名,你不出来就对了!”王文玲拍了拍她相公的肩膀安慰道。
“如今爹惨死,娘又不知道到底会怎么样,大哥也被抓走了,我看咱们的家要散了!”牛世龙悲观的说道。
“现在不是愁这个的时候,咱爹的后事谁来办?”王文玲打断了她相公的话,直接问道。
“爹分家分到我们家,当然是我们办后事啦!不能因为爹出事了,我们就不管不顾了。”牛世龙说道。
“给爹办后事不得花银子,不得买棺材呀,这银子谁出?”王文玲挤眉弄眼的小声说道。
“大哥人都被抓走了,就大嫂跟娘两个人在家,你还能再让她们两个操心办爹的后事吗?肯定是咱们家办呀!”牛世龙理所当然的说道。
“我跟你说,这办后事可不是嘴上说说的,我敢打赌,村子里肯定有好多人在等着看笑话呢!”王文玲继续说道。
“谁敢看咱的笑话,指不定今天晚上,村里谁家哭声响呢!起码我还没被抓走,这帮官兵,肯定是把村里家家户户都搜了个底朝天,还不知道谁家的男人被抓走了呢!”牛世龙大胆的猜想道。
“唉,看在咱爹这么奋力保护你的份上,我们就办了这后事吧!不过咱得让大嫂出点儿银子……”王文玲无奈的说道。
“你就整天记挂着银子,你这是什么臭毛病呀!”牛世龙撇了撇嘴说道。
牛世龙两口子说着话,很快丁巧云领着村里的郎中,急匆匆的赶了过来。
郎中交代丁巧云去打了一盆水,拧了条手帕过来,然后他自己也是给牛大娘把了把脉。
“放心吧,你娘只是被吓到了,急火攻心,再加上以前就有头疼的毛病,所以今天才会突然晕倒的。你们只要注意别再刺激她了,并且按照我给你们开的药煎服了,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的!”郎中边开着药方边说道。
“好,谢谢你呀,郎中先生!”丁巧云说着就开始掏银子了。
郎中临走前又交代了几句,这才回家去。
“大嫂,你去帮娘抓药去吧,家里我和世龙看着孩子,这兵荒马乱的,外面不太平,别再把他给抓走了,要是相公被抓了,那爹岂不是白白送死啦?”王文玲大言不惭的说道。
“不用你说,我也会去的,娘毕竟是分到了我们这边,不过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只顾着自己,可真让人寒心呀!”丁巧云唏嘘的说道。
“大嫂,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自私了,我要真是只顾着自己,那湘儿和俊儿你也领走吧!”王文玲哼了一声,抱着膀子说道。
“带走就带走,我还就不信了,我顾不了我俩孩子!”丁巧云听到这里觉得生气了,直接赌气道。
只见丁巧云走进里屋,一手牵一个,把俊儿和湘儿领了出来。
王文玲看着,也不说一句话。
丁巧云正准备把俩孩子抱到牛车上,只听见她婆婆躺着的屋里传来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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