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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牛大山也领到了新衣服,他快步回到营帐,没多大会儿就换好了衣服。
不过因为忙着要去集合,牛大山并没有看出这衣服有什么不同。
接下来大队的人马就跟着镇南王楚皙宇出发打仗去了,因为经过了马蹄无数次的践踏,所以士兵们脚下走的草地都已经是寸草不生了,一阵大风刮过,扬起了风沙,空气中充满了烟尘和黄土的味道。
牛大山是第一次上战场,说心里不害怕那是骗人的,但是他也知道,这仗不打完,自己是别想回家了,要想早日回来,那就只能奋力一战了。
为了能早日见到家人,第一次在战场上的牛大山,因为心里有着想赢的信念,再加上这批新士兵经过了严苛的训练,所以第一次参加打仗,表现的还是不错的,虽然是场不大的战役,但是也算是首战告捷,暂时挫败了敌军的锐气。
傍晚,牛家坑。
“巧云,你回来啦?今天可有大山的消息?”牛大娘一见丁巧云推门进来,就忙不迭的问道。
“娘,你别着急,这衣服送到前线也是需要时间的,说不定相公他还没收到呢,人家送衣服的官兵都还没回来呢,消息肯定没这么快了!”丁巧云耐心的解释道。
“我看你这法子不管用,也不知道大山现在到底是死是活?我的儿呀,你要是再有个三长两短的,让娘可怎么活呀!”牛大娘说着说着又开始哭天抢地的,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
“娘,你别这样,再吓着孩子了!”丁巧云连忙上前去拉她婆婆。
一旁本来玩的好好的俊儿和湘儿,一下子就愣在了原地,不知道祖母为何突然大哭,也不敢上前去问,只用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看着他们的娘。
“我可怜的儿呀,早知道那天就不去他跟你回娘家了,在家说不定也不会被抓走,都怪你,都怪你爹娘,连个这么大的活人都保不住,要是我拼了老命也要把我的儿保住呀!”牛大娘说着说着,又开始埋怨起来。
本来丁巧云还上前拉着她婆婆的手,想把她从冰凉的地上拉起来,一听这话,收回了手。
“娘,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丁巧云冷着脸问道。
“我说的有错吗,我说的有错吗?世龙在家就没被抓去,大山要是在家,肯定也会没事的,你爹娘家连个藏人的地方都没有吗?谁不知道你爹娘就老两口子,还能去你娘俩抓人,就算是那帮狗日的官兵去了,你们都不知道找个地方让大山藏起来吗?”牛大娘蹭的一下,从地上站了起来,指着丁巧云的鼻子就开始嚷嚷。
“我也不想让相公被抓去,当时也藏起来了,但是就像你说的,我娘家地方小,没地方藏呀,我都装疯卖傻了,但是没糊弄住呀,我有什么办法呀!”丁巧云那天就已经跟她婆婆解释清楚了当时的事情,那时她婆婆并没有说什么,这会儿又开始埋怨起来了。
“那你爹娘是干啥吃的?难道一点儿办法都没有吗?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大山被抓走吗?”牛大娘继续追问道。
“我爹娘能有什么办法,那帮官兵是什么样的人,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爹是咋死的?怎么,还非得我爹娘也死一个,你心里才平衡呀?”丁巧云觉得她婆婆这样说话,简直是莫名其妙,当时牛世龙差点儿被抓的时候,她还不是一样无计可施,这会儿倒是怪罪起她的爹娘没有保护好牛大山了。
“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可没这样说!”牛大娘连连摆手说道。
“话是我说的,可你的心里就是这样想的,我的爹娘跟你一样,都是没经过什么大事的人,一辈子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哪里跟官府的人打过交道,他们就算是再反抗,还是不敢直接跟官兵闹起来,这个我能理解,你这样说我爹娘的时候,你自己能做到多少,你想过没有?就因为我相公是在我娘家抓走的,你就把这屎盆子往我爹娘身上扣,你想过的的感受没有?”丁巧云气愤的,大声宣泄了一通。
牛大娘被说的一愣一愣的,一时忘了反应,一旁的两个孩子看到他们的娘这么激动,吓得也连忙上前轻轻的拽了拽丁巧云的衣袖,小声的喊着“娘”。
“你你……”牛大娘气的,指着丁巧云的手直哆嗦,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相公被抓走了,你心里不好受,我心里就好受了吗?现在这一整个家都要靠我来撑着,整天忙里忙外的,还要小心的照顾好你的情绪,我容易吗我!”丁巧云越说心里越难过,越觉得自己委屈,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瘫倒在地上,伤心难过的说道。
“你有啥累的,卖个衣服,又不让你整日去田里扛锄头,有啥累的,我又不是没去过铺子里,不就是来个人,说两句话的事儿吗?”牛大娘听到这里,又吵吵了起来。
“你知道些什么呀?卖衣服要是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就好了,这背后我要付出多少,你知道吗?算了,算了,我跟你说,你也听不懂!”丁巧云这下子真的生气了,气愤的说道。
本来过了这么久的安稳日子了,丁巧云也已经下定了决心踏踏实实的在这个世界活下去了,结果相公被抓走的这段时间,她也是身心累到了极点,今天她婆婆又这样一闹,把丁巧云的坏情绪全部给炸了出来。
“娘,你别哭了,爹说了会回来的,就一定会回来,你这样哭,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最后还是年龄大一点儿的俊儿,上前劝说道。
丁巧云听到这暖心的话,一把搂过在自己身边围着的俩孩子,接着就开始嚎啕大哭起来。
俊儿知道他娘需要发泄,只是乖乖的任他娘搂着自己哭,而小湘儿就不行了,还是年纪小,她娘这样一大哭,她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也跟着哇哇大哭起来。
牛大娘也坐在一旁,难过的哭了起来,她知道儿媳妇说的不错,这整个家的重担都在丁巧云一个人的身上压着,确实不轻松,自己刚刚也是着急了,才那样说的,事后想想觉得自己过分了,可是她又拉不下脸来道歉。
这牛家新院响起了此起彼伏的哭声,幸好这院子周围没什么人家,要不然别人还不知道这家出了什么事儿了呢!
丁巧云搂着俩孩子哭了好大一会儿,最后总算是停下来了!
“娘,相公被抓这件事,谁都不想发生,可是事情既然已经这样了,我们再怨天尤人也是无济于事,现在我们只能是努力的过好眼前的日子,一家人都好好的,相公的消息总有一天我会打听到,你再不要说刚刚那些话,找不到相公我也很着急,但是这个事情我们急也没用!”丁巧云发泄够了,也害怕孩子们跟着害怕,所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站了起来,擦干了眼泪,来到牛大娘的面前,一本正经的说道。
牛大娘听到这些话,愣愣的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一句话。
丁巧云拉着两个孩子进屋了,安抚好两个孩子之后,她走出房门,只见她婆婆已经自发的去做晚饭了。
丁巧云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无奈的走进了厨房,帮她婆婆打下手。
到了吃晚饭的时候,天都已经快黑了,俊儿和湘儿两个孩子今天特别的听话,都低着头默默的吃饭。婆婆因为刚才发生的事情,心里觉得有点儿愧疚了,所以也是默不作声的低头吃饭。
就这样,一顿晚饭,就在尴尬中度过了。
等吃完了晚饭,丁巧云主动去收拾了碗筷,接下来给俊儿和湘儿洗漱一番,全都放到了床上,交代他们,让他们俩早点儿睡觉。
一切都收拾好了之后,丁巧云伸了伸懒腰,嘴巴里还连连打着哈欠,可是她还不能睡,明天要刺绣的图样她还没有画出来,最近又卖了几个大单,都是直接上门指定款式的,当然了价钱也是相当的乐观,这样一来她又能多赚一点儿,她倒是一样这样的顾客多多益善。
牛大娘今天晚上躺到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都睡不着了,最后索性披了件衣裳,起身下床走了出来。当她走出来的时候,发现丁巧云的房间还亮着,心想这都什么时辰了,怎么还没睡,总不会是忘了吹油灯吧!
想到这里,牛大娘推了推门,结果门轻轻一推就推开了,然后她就直接走了进来,一看,丁巧云正面朝里趴在桌子上,不知道在干什么。
原来丁巧云画好了顾客要求的图样之后,又想再设计一些别的款式的衣服,所以画的有些晚了,可能是因为今天太累了吧,所以画着画着竟然睡着了!
“巧云,这么晚了,你咋还不睡觉?”牛大娘上前问道,此时她更加觉得晚饭前说的话过分了,原来儿媳妇每天都要忙到这么晚才能睡觉呀,自己还这样说她,真是不应该。
牛大娘喊了半天,结果丁巧云还是一动不动,她心想莫不是这儿媳妇真的生自己的气,不理自己了,想到这里,她心里也有些不痛快了,直接上前拍了拍丁巧云的肩膀,走到她面前,一看,原来不是不理自己,是她儿媳妇睡着了。
看着丁巧云憔悴的脸,牛大娘有些不忍心叫醒她了,可是这样睡又容易着凉,想了想,牛大娘转身到床上取了件小毯子,准备给她盖上。这小毯子还是丁巧云自己做的呢,牛大娘那屋也有一个,就是准备天冷的时候盖腿上的,省得腿受冻。
正当牛大娘小心翼翼的往丁巧云身上盖毯子的时候,丁巧云被惊醒了。
“娘,你怎么在这儿?”丁巧云被盖摊子的动静给惊醒了,吓得一个激灵,睁开了眼睛,定睛一看,原来是她婆婆,这才放下心来,又一头趴在了桌子上,困意浓浓的问道。
“我看你屋里的灯还亮着,以为你忘记吹灯就睡着了,这才过来看看的,正好你门也没关,我就直接进来了!”牛大娘小声的说道,生怕吵醒了躺在大床上呼呼大睡的俊儿和湘儿。
“这都什么时辰了,娘你也么还没睡呀?”丁巧云望了望窗外已经黑透的夜晚,打了个哈欠,问道。
“巧云,今天我也是着急了,才说出那些话,你别放在心上啊,你整天这么辛苦,其实我是知道的,生气的时候说的话,你就当没听过吧!大山的事,我也错怪你了!”牛大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毕竟长辈跟晚辈低头认错,她心里还是觉得有点儿别扭。
“娘,我知道,找相公这件事情,你着急,可是你也不能胡乱埋怨呀!这我爹娘要是听了今天你说的话,还不得气死呀,以后大家还见不了面了?”丁巧云冷着脸说道。
“是,我现在不是知道我做的不对了吗,你也别跟我置气了,我也是急得,这话就开始乱说了!”牛大娘心里有些不高兴了,但是一想自己有些话确实过分了,所以还是笑着说道。
“嗯,我知道了,我也没跟你置气,只是这段时间,我心里也是压抑的不行了,今天不哭一场发泄发泄,我心里不舒服,现在好啦,咱日子还得过,我这不又打起了精神嘛!”丁巧云知道她婆婆能有这个认错的态度已经是千载难逢了,所以该给台阶下,她还是给的。
“那你赶紧早点儿睡吧,明天你又要早起了,我也赶紧睡觉去,明儿早上好给你做饭!”牛大娘一听这话,心里顿时舒服了许多,连忙笑着说道。
“嗯,娘,你快去睡吧!”丁巧云也笑着说道。
这娘俩说开了之后,两个人心情都变得很好了,所以这后半夜,两个人都睡得很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丁巧云就被饭香给诱惑醒了,她还以为是做梦呢!
丁巧云坐在床边,想了想昨晚她婆婆说的话,嘴边扬起了笑容,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了干劲。
“娘,我吃饱了,先去县城了,俊儿和湘儿就交给你了!”丁巧云吃饱喝足之后,说道。
“去吧,路上小心点儿!家里你就不用操心了,等会儿小冬还来呢!”牛大娘笑着说道。
丁巧云高高兴兴的就去县城了,这也是最近这段时间以来,心情最好的一天,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今天能有她相公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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