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梨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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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六章复苏
    山庄里柳枝吐绿，桃枝发芽，迎春花开，虞美人也将将吐艳，真是万物复苏的好时节啊！洛水信步而走，不知不觉来到了后院，一株微微闪着粉色的桃树下，一个怀抱着小女娃的女子背对着洛水，指着桃苞逗着孩子。茉莉正欲打断她，被洛水伸手制止了，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她们，阳光温柔地洒在她们身上，显得很是耀眼。
    不多时，那女子便发现了洛水她们，她抱着孩子就要向洛水行礼被洛水制止了，那孩子闪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洛水道：“娘亲？”
    “不是。”洛水弯下腰看着那个孩子笑着说。那孩子立即低垂下眼眸，泫然欲泣的模样看的洛水很是心疼。于是洛水赶紧岔开话题：“你长得这么可爱，名字一定很好听吧？”
    那孩子抬起眼眸看了看洛水答道：“无忧。”说完脸上的忧伤也未退却。
    “真是好名字，一世无忧，真好！你的父母一定很爱你！”洛水摸着她的头赞道。
    “嗯。”她仰起脸笑了笑，惹得阳光都灿烂起来。洛水看着她也不禁笑了，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约莫过了一刻，那个未曾说话名叫连枝的女子便抱了无忧走了，只是自那以后洛水再没见过那个叫无忧的孩子。
    又在山庄里呆了半个月，春光越发烂漫起来！桃花灼灼，梨花皑皑，杏花微微，杨柳依依……莺歌燕起舞，春光惹人醉！在这醉人的春光中她们又一次踏上了回去的路。
    一路上洛水看着东方易刻意显露出来的举动，心里隐隐有一丝光亮，或许正如寒初所言。走走停停五天，回到东方府已是梨花欲谢时。
    再次回到灵犀阁，恍惚觉得这名字有些好笑。心有灵犀一点通，一切都不过是虚妄而已。
    连心见着洛水就哭道：“夫人可算回来了。谢天谢地。”
    “是啊，回来了。有些饿了，备些吃的吧！”洛水笑着看着她道。
    “是，夫人。”连心行着礼退了下去，跟着离开的还有刚进来不久的茉莉。
    “洛儿，今日就让茉莉离开吗？”
    面对东方易的询问，洛水想了想答道：“看茉莉的意愿吧！她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好。”
    相对而坐却再一次相顾无言！
    洛水低垂着眼帘默默承受着东方易的打量，刻意不去看他。就在洛水快要撑不住时，茉莉推开了门，连心捧着膳食进来了。
    呼！洛水心里微微松了一口气。
    刚用完膳，东方易就对茉莉说：“茉莉，为了不让你与家人分离，我们打算将你送回家。”
    茉莉突然哭着跪倒在洛水和东方易面前，哭着道：“求公子、夫人开恩，不要把茉莉送回家。茉莉愿意一辈子伺候夫人、公子。”一边说着一边呜呜地哭，好不悲伤。
    “起来回话，莫再哭了。”
    “是夫人。”说着擦了擦眼泪，道：“茉莉本来是个孤儿，被李家收留后强逼着我给他家的傻儿子做媳妇，我不愿意就趁半夜他们不注意逃了出来，后来就遇到了公子。要不是公子把我买下来做了丫头，他们也要把我买进窑子里去。”说着说着又哭起来了。
    唉，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八九。既然如此，自己怎么能把她送回狼窝呢？“东方易，把她留下来吧，连心也能有个帮手，你说呢？”
    “好。”东方易看着茉莉道：“你就继续伺候夫人吧。”
    茉莉一听这话忙擦干眼泪笑道：“多谢公子，多谢夫人。”
    一阵喧闹过后，平静依旧。洛水却突然想起了那个和东方易一样不多话的萧战。洛水暗恼自己的不争气，正巧碰上东方易错愕的眼神。洛水尴尬地笑了笑，“有些乏了。”
    东方易忙起身利落地整理床铺，连心很有眼色地帮洛水宽衣，对着站在一旁的东方易道：“公子不一起歇息一下吗？”
    洛水拽起裙摆的手微滞，抬起头问他：“你要歇息吗？”说完，心里却紧张起来。细细想来，好像从那晚过后，自己和东方易仿佛回到了自己中毒刚苏醒那会儿。
    东方易犹豫了下道：“不了，我还有事情未处理。你好好安歇，有事唤我。”
    洛水心弦蓦地松了一些，应声答道：“好。”
    东方易和洛水总是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一连数日都相安无事。直到梨花落尽的那一天，连心端了一碗甜汤过来，洛水却怎么也喝不下，甚至看着碗里的黏黏腻腻就很反胃，不住地冒酸水。
    连心吓得赶紧告诉了东方易，东方易满脸惊慌地跑来了，给洛水号了脉，脸色非常难看地缓缓说道：“你有了身孕，一个多月了。”
    洛水也不知道自己是喜是悲，很茫然，不知所措，自然也无暇顾及其他。
    东方易什么时候走的，洛水不知道，茉莉把安胎药端来她才回过神来，洛水摸着肚子想的却是拿这孩子该怎么办？茉莉兴奋地催促道：“夫人，快些喝了这安胎药吧！奴婢真替您和公子高兴！”
    高兴吗？东方易应该不会高兴吧！只怕他会想尽办法除了这个孩子。洛水就着茉莉的手喝了药才发现连心不在，忍不住问道：“连心呢？”
    茉莉捧着水给洛水漱了口，答道：“自从她跟着公子去开药方就没见过她。夫人要找她吗？”
    “不了，我想睡一会儿。”
    近来，洛水非常嗜睡，一天十二个时辰中有八个时辰都在睡觉，偶尔醒着也只不过一会儿便又睡着了。
    今日睡到半夜洛水忽然有些口渴，刚要开口唤茉莉，就有人影晃动，一杯水递至自己唇边道：“喝吧！”
    洛水心里一惊，轻轻推拒着杯口，故作平静地问道：“东方易？”
    “是我。”
    黑夜中东方易的声音有些干净的凉，平复了一些我起伏的心绪。
    “不敢喝？”东方易轻轻地笑了。
    “为何不敢？”洛水一边说着一边拢回水杯张口欲喝，东方易忽地抽走洛水手中的水杯道：“水凉了，我给你换一杯。”
    “好。”洛水静静地看着他的身影在黑暗中缓缓移动，忽然门开了，灯亮了，他也走了，只余一脸错愕的连心呆呆地看着门外。
    洛水朝连心挥一挥手道：“下去吧。我累了。”
    连心回过神来对洛水行了行礼便飞快地走了，门都没来得及关。洛水挣扎着要起身关门，茉莉端着热水进来了。只见她放下热水转身关了门，复又端起热水朝我走来，利落地倒了一杯端给我喝了，道：“夫人难过吗？”
    “我为何要难过？”洛水看着她笑道。
    茉莉端着空了的茶盏，看着洛水劝道：“夫人现在可是有身子的人，凡事要想开些。”
    看着她老神在在的模样，洛水只觉得好笑，“你一个小丫头心思倒不浅。”
    茉莉放下杯盏，来到洛水床前，道：“夫人可听过我大周国首富柳向天和他夫人的故事？”
    茉莉突如其来的话让洛水有些跟不上，洛水点了点头示意她说下去。
    “柳向天阅人无数，想加入柳府的女人多如过江之鲫，谁能想到堂堂一国首富竟自愿舍弃富可敌国的财富，放弃柳家嫡子的身份，只为博得佳人青睐，那个叫水月的孤女开始竟未曾瞧得上他，柳公子倒是为她做了不少傻事，最终水月被他的真情感动，成为一段佳话。”
    洛水靠着枕头，来了一丝兴趣，问道：“那柳家呢？”
    “听说也就是最近，柳家才接纳了那个孤女。”
    “挺感人的。还想说什么？”洛水好整以暇地看着茉莉道。
    茉莉直直地看着洛水道：“好事多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第二天，刚刚还灿烂的太阳忽然隐了起来，乌云翻滚，不一会儿便下起了雨。
    再见到东方易时已是三日后，他的脸色较之上次略有缓和，可还是有些郁郁的。连心在一旁细心的侍奉着，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初识那般。
    “花都开好了，我带你去瞧瞧可好？”东方易目不转睛地看着洛水，等着洛水回答。
    窗外，春光正盛，阳光宇文灵。
    “好。”不想拂了东方易的一番好意，洛水稍作犹豫便答应了。茉莉开心地给洛水披了外袍，东方易轻轻地扶着洛水。一行四人，默默无声地走着，不一会儿便来到了后院。后院有一枝晚梨依然未谢。
    “犹记得当日洛儿答应与我永不分离，如今可还算数？”东方易说着转头微笑着望着洛水，眼眸里满是期盼。
    东方易的目光直透人心底，洛水忽然有些慌了，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东方易苦笑了一下，慢慢走进洛水道：“洛儿为何不回答？是因为他吗？”
    洛水看着东方易逐渐靠近的身体下意识地一退，没想到这反而刺激了东方易，他猛地抓住自己的双肩摇晃着，目光灼灼、满脸泪痕地问道：“我时时在想，如果没了这个孩子，我们会不会回到从前？洛儿，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啊，你是我的洛儿啊，我的洛儿！”
    洛水看着的东方易的模样，心里越发紧张害怕起来，“东方易你放手，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可怕？快放手！”
    东方易颓然地放了手，他流着泪笑着转了身，那笑重重地击打在洛水的心上，洛水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了，随着月份越来越大洛水总是想到一些和萧战有关的事情，有时是他拥着我赏梨花，有时是他对我深情地说着绵绵情话，有时又是一起逛街、喝酒……让她很是混乱。不过，自从那日后院纷争后，连心侍候的也越发不上心了，还好有茉莉，只是洛水再未见过东方易，可她真真切切地知道，他其实一直未曾真的离开，如同这日日的汤药。
    今晚的汤药再一次准时来了，洛水搅着汤药，漫不经心地问茉莉：“东方易最近好吗？”
    茉莉捧着漱口物件，头也不抬地答道：“挺好的，忙着和连心打情骂俏，很是甜蜜呢。”
    “茉莉。”洛水唤着茉莉的名字，看着终于抬起眼看自己的茉莉。茉莉忽地跪下道：“惹夫人不快，茉莉该打。夫人，夫人就饶了茉莉这一次吧。”
    “起来吧。若能放下，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洛水忍着药的苦味一口气喝了个干净，挥挥手让茉莉下去了。其实，东方易若能放下，和连心好好过日子，对自己而言也是好事一桩。
    洛水这一夜却怎么也睡不着，翻了个身，假寐。刚半个时辰，门便轻轻的响了一下，有人进来了，坐在床边看着洛水。
    就这样被盯了一刻钟，洛水终于忍不了了，轻声叹道：“你这又是何必呢？”
    那人倒吸了一口气，轻轻叹了一口，没有回答。
    “如今，该放下了。”洛水不敢转过身来，怕自己无法忍下心说出来。
    “洛……”
    “记住，爱恋中的的女人都只想要一心一意的相待，无法与人共享。”
    “灵儿，你都想起来了。”
    灵儿？萧战。怎么会是萧战？
    “灵儿，我萧战自始至终只爱你一人，从来就没有他人。灵儿……”萧战激动地说着。
    “你怎么会在这里？”洛水惊讶极了，慢慢地缓过神坐起来。
    萧战轻轻拥着洛水，头自然地搁在洛水的左肩，柔声道：“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洛水轻轻地推开他的头，讪笑着道：“说笑了。我不记得我曾经是你的妻子。我只记得我和东方易拜过堂，还有你该走了，以后别再来了。唔…萧战…唔…放…放开我！”
    “你是我萧战此生唯一的女人。”萧战说完这句话后便直直地朝外走去，转瞬之间就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洛水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床上，抚上自己的唇，那唇上似乎还有萧战的气息，耳边一直回荡着萧战离开前的那句话。脑子里乱极了。“茉莉，茉莉…”
    应声而来的是困意深沉的茉莉，只见她揉着眼睛问洛水：“夫人有何吩咐？”
    洛水稳了稳声音道：“你刚才可曾看到什么人么？”
    “不是公子吗？”茉莉打着哈气不甚在意地回道。
    茉莉竟以为是东方易，这下轮到洛水无法回答了，“是他。”洛水还是撒了谎，“我有些渴了。”看着茉莉轻快的动作，洛水不由得晃了晃脑袋，果然不可能，看来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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