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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卿岚审视着舒锦意,忽而笑道:“巫神师是我的人。”
舒锦意拧眉。
简空侯利用过巫神师来为她招归魂魄,只可惜,他失败了。
这具身体的前主是自然死亡,而她也在这具身体里重新活了过来。
那具身体根本就不会再起任何作用。
是以,简空侯才没有成功。
给她行大法的人,竟然是容卿岚的人。
实在令舒锦意惊讶不已。
“容王府由郡主做主,那些人是郡主吩咐替他行事的?”可就算是这样,那么她提到姬无舟,又是因为什么。
“那个人,我见过的。”
容卿岚眼神一黯,道:“那个人,确实是令人着迷。七皇子会对他心生倾慕,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可惜,那个人已经死了,根本就不可能救得回来。这世间,哪里有那等逆天改命的神力,是七皇子太过天真了。”
说到此,容卿岚突然看向舒锦意,“可是他突然对你如此,我便有了些怀疑。虽说这世道没有那等惊天地,泣鬼神的神力存在。但,有些东西,它仍旧残存在世。”
北夷,并非无神论的地方。
所以,容卿岚对舒锦意产生了怀疑。
“郡主说错了,简空侯对墨缄仅是对手的……”
“丞相夫人又何以知晓他没有对墨缄心生爱慕?你可知,他为了墨缄,做到了何种地步?”容卿岚道:“他本失志,却因为那个人重新活了过来。这样的人死了,对他而言是有多大的打击,丞相夫人就算未曾得见,也能猜想得到。”
舒锦意眉头紧拧,“郡主同我说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丞相夫人也是个聪明人,”容卿岚轻笑着看过来。
舒锦意眸子微眯,“容王府的秘密,是容郡主自己招认,于我又何关?”
知道得越多,这个人死得越快。
容卿岚想要杀她么?
“丞相夫人又何必紧张,只是最近本郡主闲着无聊,身边又没有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所以忍不住对丞相夫人叨唠了几句。就算本郡主有意为难,七皇子恐怕也是不肯的!”容卿岚的笑容有点邪魅。
这个女人,实在能当大任。
心志强,心思深。
“关于贵国的誉王,本郡主也是有意让丞相夫人知晓,当初他来求我在关键时刻,保墨缄一命,不惜一代价……可惜,本郡主对墨缄,只有杀心。毕竟,当初的他和七皇子是死敌。我帮着谁,自然不用选。”
谁知道,墨缄一死,简空侯就像死了一般。
舒锦意听到这些,心中惊异连连。
原来所有的一切,竟然是从这个毫不起眼的女人手中开始的。
为什么要告诉她这些?
舒锦意眯着眼,冷冷的打量着前面的容卿岚。
“郡主今日告诉我这些,就不怕来日成为郡主的杀人之祸吗?”舒锦意寒声道。
容卿岚清绝的脸溢出笑:“那就等丞相夫人能事成的那天再说这样的话吧。”
能不能走得出北夷,那还是个未知数。
舒锦意听出了容卿岚的弦外之音,心中冷冷发笑,面上却沉如水:“原来郡主打的是这个主意,可惜,他似乎并不太高兴。”
舒锦意身子微侧,露出了身后的远景。
站在舒锦意后方的一条身影,慢慢的走了过来。
看到此人,容卿岚不由眯紧了双目,握紧了手边的栏杆。
他什么时候过来的?
为何她并不知?
容卿岚霍地看向笑眯眯的舒锦意,从她的眼里看到了一丝的算计。
容卿岚暗咒了一声,面上却不动声色的朝来人一揖,“给七殿下见礼。”
简空侯站在前面,漠然的看着眼前的容卿岚,淡声道:“岚郡主不须多礼,再说,我并非北夷皇子,仅是斩三关的越将军罢了。本将在这里给岚郡主见礼了。”
容卿岚一听,整张脸就变了色。
“七殿下……”容卿岚脸上的笑僵硬了下,深吸了一口气便恢复如常,“七殿下怎么会突然到访?”
简空侯往前走几步,逼视而来,冷声道:“是你算计了墨缄!”
“我……”
“我在问你是不是?巫神师这般允诺我,却原来是你的计谋。是想要我领你的这份情,岚郡主好算计。我简空侯也被算计其中,岚郡主果然是女同豪杰,北夷的命脉握在郡主的手中,会更加的强大吧。”
后一句,是冰冷冷的讽刺。
容卿岚细眉一皱,冷冷横了舒锦意一眼,现在是她被算计了,不是她算计别人!
“七殿下请听卿岚说。”
“说什么?说你如何设害墨缄?还是说你如何利用身边的人意图控制我?”
容卿岚一听,连忙道:“我没有想要控制你!”
“巫神师的事,你又如何解释?”
“我只是派他去帮你完成心愿!”容卿岚说。
“你明知此事不成,不过是想要将巫神师留在我身边,日后好能控制我的一言一行,一切都在郡主的掌握之中,好计算!”简空侯冷笑,“好得很,我身边的人,总是深于算计!”
容卿岚听到这话,脸色再度变了难看。
她知道简空侯最讨厌的就是被人利用,因为当初他就是因为这些才会心如死灰,离开了帝都去边关。
“殿下,卿岚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并没有做对您不利的事。相反,卿岚所做,都是为了你。”容卿岚迎视简空侯的冷眸,慢声说。
对于自己所做,她问心无愧。
两军交战,她所做的就是要替他赢。
简空侯眯着眼,看着容卿岚,凛然道:“郡主能将手伸到边关,本将佩服。郡主这样的能人,本将恐怕是配不上的,不如另择良婿。”
“殿下这是在做什么,我等的这些年,就是为了殿下这句话?”容卿岚扼腕,沉声道:“殿下要至卿岚于何地!”
“我一介武将,心智愚钝,实在难以匹配郡主这样的大能,”简空侯看容卿岚的眼神十分的清冷。
容卿岚脸色一变,知道简空侯一直在找机会推掉婚事。
现在好不容易被他握住,又成功的将他惹恼,只怕此事难成了。
可恨!
容卿岚再次朝舒锦意扫去冷刀子。
“简空侯。”
容卿岚直呼其名,神色凛冽。
她一个女人,能走到今天,已属不易。
而她所做的一切,也都是为了这个人。
“一个墨缄让你不昔性命的相救,现在又多了一个舒锦意,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到容卿岚的存在!”
她为了他做了这么多,到头来却是一场空。
“铮!”
简空侯拔剑相向。
容卿岚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看着抵在眼前的剑尖,心中有股熊烈的火在烧。
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你为了一个有夫之妇要杀了我?”
“你先对她起了杀心,”简空侯手中的剑一横,阻止了她身边的属下,“谁想要她的命,便就是和我简空侯过不去。”
容卿岚身边的手下看了过来,用眼神请示。
容卿岚素手一抬,“退下。”
他们退到了容卿岚的身后,却依旧警惕的看着前面的简空侯。
看到容卿岚的这些属下,舒锦意都忍不住要赞一声。
绝对的服从命令,没有一句的废话。
简空侯收起了剑,朝舒锦意看了过来。
舒锦意得到示意,转身就走。
走出几步又突然住步,转身回来对容卿岚道:“关于姬无舟的事,不管是真是假,我都会转达到。”
她要转达给谁,并没有说。
容卿岚扼着腕,挑眉目送他们离开。
走出了容王府,简空侯转身看了一眼舒锦意身边的人,将到嘴的话咽了回去。
舒锦意回头过来,朝简空侯一揖:“多谢七皇子相救。”
“如果我不出现,你打算怎么办?”
简空侯突兀的问。
舒锦意淡笑道:“你们的这位岚郡主并非一般的女子,配七皇子刚刚好合适。”
简空侯眼神一暗:“当年那件事,我并不知情,我接到……”
舒锦意素手一抬,淡淡道:“七皇子,各为其主,谋其事罢了。不管是战场上,还是深宅大院,阴谋这东西,总会存在。”
刚才,她不就是在利用了简空侯吗?
不屑又如何?
她现在不是也在用吗?
“七皇子讨厌被人利用,可曾想过,方才我亦利用了你。”
舒锦意转过身,正面与他相对。
简空侯一愣,道:“我知道。”
“你知道?那为何……”
“甘愿被利用和那些利用是不同的,”简空侯朝舒锦意望来的眼神十分的温柔,语声轻轻,“如果当初知晓,定不会与你难为。”
舒锦意笑:“七皇子于我算不得难为,毕竟决策者是帝王。”
简空侯定定望着面前的女子,一时说不出话来。
舒锦意朝他一揖:“告辞。”
简空侯目送她离去,转身大步朝容王府走回。
……
“少夫人和北夷七皇子曾经相识?”
离开许远,徐青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住问出大家心中最疑惑的部分。
舒锦意笑看徐青,慢声说:“其实你们已经察觉到了不是吗?又何必再多问一句。”
仿佛是有什么被证实了一般,徐青大瞪了眼目。
舒锦意安全回到别院,褚肆并没有回来。
留在别院内的商恒酩迎了出来:“丞相夫人可无碍?”
“并无大碍。”
“无事就好!”商恒酩暗松了一口气。
“褚肆还没回来?”舒锦意看着空荡荡的屋子,皱眉问。
商恒酩面有忧色的摇头:“相爷让我等留在此处,并未见人回来。”
舒锦意看了眼天色,“天色尚早,我们再等等吧。”
“是。”
他们这一等,就是到天黑。
就在舒锦意没法等下去之际,一天都在外面的人回来了。
还带了一身的酒气。
看褚肆的样子,是没少喝酒。
庆幸的是,他体质特殊,并不是易醉的那种。
余庆跞等人似要对舒锦意说些什么,被舒锦意暗示了一下,都退下去歇息了。
舒锦意扶着并没有大醉的褚肆回屋,给他打了热水拭脸,再给他解下束紧的衣裳。
手被他温热的大掌握住,拉到怀前,两人气息相贴,胸口帖伏着,心跳声也在彼此回应。
“阿缄!”
“嗯。”
他向前蹭了蹭,耳鬓厮磨,慢慢的转头,眉框低上她的肩窝,听到他喃喃话语传来:“真好……你在。”
“怎么了?”
舒锦意不由好笑的伸手抚上他的背,轻轻相拥。
他的口气中隐有些笑意:“只是突然想你罢!”
“不过才分开几个时辰。”
“已经这么久了!”褚肆的声音渐渐隐没,悠长的鼻息拂动着她。
舒锦意不禁好笑。
“阿肆,是不是遇着什么事了。”
“简空侯对你太好,”褚肆抚上她的脸颊,深邃目光抬起,凝视进她的眼底里,“担心你扛不住。”
听到那些话,他怎么能不担心。
舒锦意拍了拍他的脸颊:“你这般活着,可觉得累?”
“阿缄,你不会懂的,”这种活法,才是真正的活。
舒锦意无奈的拉着他到后面去,那里已经准备好了热汤,“先清洗你这一身酒味吧。”
褚肆两手一张,高大的身形就站在她的面前,幽邃的眼正看着她。
意思已经非常的明显了。
舒锦意只好抬手给他解下衣裳,脱光让他进浴桶,亲自给他清洗。
感受到她的柔荑在身上游走,褚肆的眼神一点一点的暗下去,抬起手将她拉到边上,仰首索了一个吻。
舒锦意顺着他。
褚肆克制住了,并没有将她拉到桶里。
两人床笫之事甚少,虽然心意相通,但褚肆仍旧时时刻刻的克制着。
就像此时,他已然达到了极致,仍旧将她推开。
舒锦意知道为何克制,此处毕竟是北夷之地,小心总是好的。
“回乾国后,我再好好补偿你。”
退开之时,舒锦意在他的耳边轻声说。
褚肆眼神一暗,“阿缄。”
本来已经压制住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哗啦!”
舒锦意被拉到水里,舒锦意惊呼半声,就被堵住了唇。
所有人声音化为轻呢。
舒锦意沉沉浮浮间,紧紧环住了他。
褚肆将人剥光,就在水里搅和着。
……
残冬将尽,春意临来。
北夷与乾国的议和久久不能前一步,只能驻停在原地。
舒锦意和褚肆时常被相邀出去走动,一群人与他们周旋,却时时避着议和一事。
简空侯偶有出现,但对议和之事也发不上话。
到底这事还是由皇帝来定夺。
舒锦意不是被惮妃请入宫就是被皇后召见,说的都是一些无关痛痒的话题。
中间还叫了不少的大家闺秀来作陪。
舒锦意知道,北夷这是在拖。
然。
褚肆对此事并没有显出急切来,反而顺着北夷的运作慢行。
他们来到北夷,就一直没有和沈淳儿等人联系上,或者说是舒锦意并不知其人在何处。
或许褚肆是从一开始就与沈淳儿有了联系,只是未曾与她明言。
“少夫人。”
徐青走进来,将一封信交给舒锦意。
站在院前的舒锦意拿过信,展开看了一眼,是容卿岚。
“少夫人,容王府送来的信可是说了什么。”
“邀请我参与春猎。”
徐青皱眉:“他们北夷到底是想要搞什么名堂,先是拖延我们的步伐,现在又来这些。”
既然不愿意签订议和书,那就早些明言,他们也没有必要在这里受这些窝囊气。
舒锦意自知徐青心里的想法,笑道:“郡主说在那之前,有些东西要交给我送回乾国。”
“咦?”
“单独。”
“不可!”徐青听到舒锦意补充的两字,立即色变。
舒锦意道:“容卿岚的邀请,恐怕没有办法拒绝。”
徐青脸色难看道:“她身边的人都不是善类,少夫人还是不要一人独见。”
“她伤不了我,”舒锦意轻笑道,“她若是伤我,这戏就唱不下去了。”
“戏?”
徐青愣住,这又和唱戏有什么关系吗?
舒锦意掸掸身上的灰尘,道:“给你们爷通知一声,就说我独自前往见容卿岚。”
“是。”
徐青并没有自己去,而是吩咐了其他人。
今日一早,褚肆又被请了出去。
这其间,褚肆一直没有将舒锦意带到身边,也是为了以防万一。
对舒锦意的性命安全,褚肆总是保持着最高的警惕性。
舒锦意自然也不是一个人前去,身边跟着不少的护卫者。
东西是在外面交给。
舒锦意到了地方,摆手让身后的人待命,她则是一人独自上前去见容卿岚。
一身粉衣裙的容卿岚迎着徐徐微风站立,手中拿着一个锦盒子,听到近来的脚步声,容卿岚转身。
待舒锦意走近,便直接将手中的盒子递上。
舒锦意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盒子。
看着她接过盒子,容卿岚眸光微动。
舒锦意当着她的面打开盒子,露出里面的书信。
“这是。”
“这是我与姬无舟之间的往来书信,当年偶然的一个机会,我二人也算是有些联系。只不过,我与他,从未曾见面。”
“何时的事。”舒锦意捏着锦盒问。
“四年前。”
四年前。
舒锦意心神微震。
就是在她出关时期。
“为什么要将这些给我,既然是秘密,郡主不是该保守起来吗?”舒锦意怀疑容卿岚有什么阴谋。
容卿岚突然笑道:“丞相夫人害怕些什么,论算计人,我可比不过丞相夫人。”
舒锦意眉一挑,拿起其中的一封信。
容卿岚盯着舒锦意的动作,看到她打开书信,眼中闪过一抹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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