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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为防盗章 这句开场白是真心话,寇凛这份恩情, 楚谣是始终记在心里的。哪怕事后他以此来尚书府讹钱, 将她父亲气的吐血, 也抵消不了楚谣对他的感激。
毕竟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惊恐绝望,而寇凛在不知求救者是谁的情况下, 停下日夜兼程的脚步,出手相救, 即使真是出于爱多管闲事的天性,也不能抹杀他性格里古道热肠的一面。
所以楚谣打从心底愿意给予他一定的信任。
“道谢的话, 那晚楚小姐早已提过。”寇凛斟了杯酒, 又垂眼看着杯中自己的倒影,抿唇一笑,“许是缘分使然, 是楚小姐之幸, 也是寇某人之幸。”
“听寇大人的意思, 当真对小女子一见倾心?”楚谣认真询问,毫无娇羞。
“怎么,楚小姐对自己的美貌没有自信么?”寇凛微微抬眸看向楚谣,嘴角带着些调侃。
忽略那些金灿灿,只将目光锁在她精心装扮后娇艳欲滴的鹅蛋脸上,寇凛多看了两眼,忽觉气氛颇为怪异, 端起酒杯来饮。
楚谣见他没有坦诚的打算, 单刀直入:“既然如此, 寇大人速速托媒人来提亲吧,小女子愿意以身相许,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寇凛这刚到口的一口酒险些喷出来,若非猜到她的意图,真要以为她是想嫁人想疯了。
放下酒杯:“楚小姐有话不妨直说。”
“有话直说的是您才对。”楚谣抬了抬右手,拿起筷子夹了块蜜糖莲藕,手腕上五个金镯子碰撞着发出脆响声,“我舅舅才请了旨,不许大人再插手我哥哥的案子,您就送了重礼给我,究竟是何意?”
寇凛阴沉沉的盯着她的右手腕:“你猜。”
楚谣咬一口莲藕,搁下筷子:“大人奉命调查东宫失窃案,却一直对我兄妹尤其关注,分心良多,自然是有缘故的。大人的心思小女子猜不透,但小女子愿意配合大人,只希望大人能够查明真相,还我哥哥一个清白。”
寇凛瞥她一眼:“配合我?”
楚谣诚恳点头:“是。无论大人想做什么,小女子都会全力配合大人。”
观察着她的神情,寇凛莫名想到了楚箫两幅面孔中常见的那一副。虽说是双生子,神态也未免太像了吧?
他拢了拢眉,问道:“那寇某人先问几个问题,希望楚小姐如实回答。”
楚谣忙道:“一定知无不言。”
寇凛视线下移:“楚小姐的左腿,是如何落下残疾的?”
提到了腿,楚谣下意识的将手心搭在膝盖上,默默垂下眼睫:“八九岁的时候,小女子和哥哥在父亲书房二楼玩耍,等着父亲归家。因为父亲归家,总是先来书房的,听见父亲的声音后,我们便跑出屋子,来到廊下,隔着木栏杆向父亲招手,却不想那天栏杆突然断裂,我与哥哥一起从二楼摔了下去,万幸哥哥被临近的家仆接住,而我……”
寇凛摩挲着酒杯:“楚小姐和楚箫经常在那里等着楚尚书回家?”
楚谣“嗯”了一声:“父亲不认为是意外,找来顺天府的推官来查,推官说栏杆的确有人为损坏的痕迹,但没有可疑人选,父亲为此将那些姨娘都给赶了出去。”
寇凛沉吟许久,又问:“楚小姐认为明衡太子,对你可有想法?”
楚谣微愣,立刻摇头:“没有,小女子与太子殿下并未见过几次面。”
“东宫的案子发生后,一干有嫌疑的宫女太监都被抓去了诏狱,通过我们的审讯,从太子妃的陪嫁丫鬟处得知一个信息。”寇凛卖了卖关子,才低声道,“太子与太子妃成亲几年,太子一直是睡书房的,太子妃为此曾去太后跟前哭诉过……”
“与小女子无关。”楚谣虽惊讶,却坚持自己的认知,“太子殿下即使偷跑出宫,也是去找哥哥,在哥哥面前一句也不会提到我,岂会对我生有男女之情?”
寇凛记在心里,再问:“那虞家军的虞清虞少帅呢?”
“虞……”骤然听到这个名字,楚谣的表情显露出几分不自然,“大人,您是在推测,究竟是谁出钱请江湖人士掳我?”
寇凛不答。
“是谁都不会是虞清。”楚谣稳了稳情绪,道:“小女子曾以他为良人,可当年舅舅拿下了京城三大营的兵权,袁首辅有些坐不住,有意拉拢虞家军,虞清便故意疏远哥哥,更当众羞辱我,以表虞家与我楚家断交的决心。”
“原因是楚小姐自己猜的吧。”寇凛冷不丁笑了笑。
“不然还能是什么?”楚谣睁着一对美眸,盯紧了他看。
寇凛被她盯的浑身不自在,心道这嫁不出去的老姑娘果然没羞没躁,坐直了些身体,道:“楚小姐是否知道,寇某人与定国公府宋嫣凉的一些往事。”
楚谣点头:“略知一些。”
寇凛淡淡道:“寇某人是个贪生怕死之徒,战场随时可能掉脑袋,才来京城考了武举入了锦衣卫。我的目标很明确,吃饱饭,活下去。没过多久,我无意之中救了当时的宋小姐,就像先前救下楚小姐一样。不一样的是,那女人是个疯婆子,非得要嫁给我,因着此事,我吃尽苦头,险些送了命。”
递给楚谣一个眼神,“有时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
楚谣一时不解,仔细一想,瞳孔缩紧:“大人的意思是,永平伯世子的死与我有关?是那想要掳我之人做的?那为何要嫁祸给我哥哥?”
寇凛摇摇头:“不清楚,或许是为了让你父亲觉得与朝政有关,也或许,那个人不希望你身边有任何亲近的男人,哪怕是你的亲哥哥。”
楚谣脊背隐隐发凉,恍惚明白寇凛的意图:“大人送礼物给我,是想刺激那个人?逼着他自乱阵脚,向大人您出手?”
“且看那人明知是饵,还愿不愿咬钩了。”寇凛挑了挑眉,“楚小姐既然愿意配合我,那是再好不过,往后与我多走动走动,比如过阵子的赏花会。”
“大人难道不怕么?”楚谣单是想想此人隐藏在暗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就觉得浑身冰冷。
她想问寇凛的怀疑对象,又感觉寇凛不会告知自己。
寇凛自然不会告诉她,毕竟他对谢从琰也只是怀疑,不如让楚谣自己去琢磨:“我怕什么?倒是楚小姐需要小心。一来惹急了那人,会加紧步伐向你下手。二来,你怕是会被三公主给缠上。”
楚谣脑子乱的厉害,已经有些听不进寇凛的话。
心慌着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
一连饮了好几杯,才渐渐平静下来,一对儿黑黝黝的眸子望向寇凛:“无论大人最终的目的是什么,一切但凭大人吩咐,只求大人早日破案,还我哥哥一个清白,即使令我身陷险境,也无须在意。”
微醺之下,她娇艳的脸庞愈发动人,眼底透着哀戚的恳求,身上淡淡的药草香味,令寇凛竟动了一丝恻隐之心。
但他却问了一句毫不相干的话:“楚小姐,寇某人听闻你只是伤了左腿,难不成左手臂也伤了?”
自从进来后,她的左手从未抬起来过,瞧着脱臼了一般。
话题转的太快,楚谣一怔:“此事必须告知大人么?”
“不必。”寇凛只是好奇心作祟。
此时。
“大人。”段小江在外道,“东宫又出了事,太子请您速速进宫。
“知道了,估摸着是为了楚箫的事儿。”寇凛站起身,低头瞧见楚谣发髻上的金钗,又坐下了,“那个,楚小姐,你我既然开诚布公,达成了协议,昨晚寇某人送去的一匣子首饰……”
楚谣却扶着桌子站起身:“大人且去忙,小女子也该回去了,可惜了这一桌佳肴。”
说着,她朝门外走。
寇凛眯起眼,好样的。
一面可怜巴巴的求着他,一面扣下他的宝贝要挟他。
论讹人,他寇凛可还从来不曾输过。
春桃扶着楚谣走下楼梯,行至门口时,却被织锦楼的掌柜拦住:“楚小姐,您尚未结账呢。”
“结账?”春桃瞪了瞪眼睛,“我们结账?”
段小江跟在寇凛身后下楼,笑着道:“楚小姐请我家大人吃饭,莫非还要我家大人结账?”
春桃抽抽嘴角,怪不得寇指挥使今日出手如此阔绰,包下整个织锦楼。
楚谣在春桃的搀扶下,走到柜台前:“多少银子?”
掌柜早已算好了,将账单摆在她面前:”舍个零头,一共八百两银子。”
“什么?!”春桃惊讶的合不拢嘴,“包下一晚而已,用的着这么多钱?”
知道织金楼出了名的又坑又贵,可也太夸张了,八百两银子,差不多七十多两金子,都能在这附近买栋大宅子了!
掌柜指着账单:“从晌午起,锦衣卫的官爷们全是在咱们楼里吃的饭,一波接着一波没停过,点的尽是好酒好菜,楚小姐抵达之前,他们才刚走没多久……”
春桃脸都气红了,这摆明是坑她们啊!
楚谣扫了眼账单,转头看着寇凛气定神闲的走下楼梯。
她默了默,将发髻上的金饰都取下,又让春桃摘了她右手腕上的五个金镯子:“够么?”
掌柜讪讪道:“差了一半。”
春桃气道:“剩下的,稍后让我们府上管家送来。”
段小江好心提醒:“织锦楼从不赊账,这是规矩。”顿了顿,笑眯眯道,“身上的钱不够呀,我家大人有,先借一些给你们?”
掌柜暗暗抹了把冷汗,借寇凛的钱?
寇凛,人称寇抠抠,号一毛不拔散人。借他一百金,得还一千金,怕是还不够。
寇凛抄着手渡步上前,唇角微微勾起:“楚小姐要借么?”
“不用了。”楚谣淡淡然,那条一直没有抬起的左胳膊慢慢抬起,右手伸进袖筒里,摸出一个大金镯子,放置在柜台上。
寇凛的脸登时一黑。
楚谣接着摸,一个接着一个,又从左手腕上摘下九个大金镯子。
寇凛的脸已经彻底黑成锅底。
楚谣淡淡问:“掌柜,够了么?”
“多了多了。”掌柜惊叹不已,难怪从进门就瞧着她左手臂动也不动,原是戴了整整十个实心的大金镯子。厉害了喂,瞧这娇娇女纤细的身子骨,想必十分辛苦。
“多出来的,就当寇大人的打赏吧。”楚谣的手臂终于轻松了,走出了织锦楼。
春桃心惊肉跳的搀扶着她:“原来小姐戴这么多金饰,是防着寇指挥使?”
楚谣胳膊疼的厉害,没有说话,径自上了马车。
听着门外渐行渐远的马蹄声,寇凛气的险些要晕过去,转身大步朝楼上走。
段小江喊道:“大人,您干什么去?”
“我要去把菜全吃光,不然亏大了!”
“太子还等着您呢。”
“你快上来一起吃!”
中秋夜间骤降一场暴雨,肆虐至第二日傍晚方才收敛,尔后,薄雾般的小雨淅淅沥沥绵延数日,终将夏末残留的暑气逐渐带走,凉意丛生。
皇宫内,吏部尚书楚修宁听罢圣训从殿中出来时,浸了一身冷汗。一股子廊下风从织金公服领子猛灌进去,迫着他打了个寒颤。
“这鬼天气。”楚尚书深吸口气,步履不停,朝着宫外的方向走。
说起来,京城得有好些年头没在这时节多雨了。
果然是个多事之秋。
一个月前,号称连苍蝇都飞不进去的东宫宝库失窃,丢了一颗东海夜明珠。圣上震怒,撤了一干禁卫军指挥使的职,命三法司协同锦衣卫侦办此案。
宫里不是头一回丢东西了,朝野纷纷揣测圣上是在借题发挥。但诸如楚修宁这般的天子近臣是知晓内情的,夜明珠是个幌子,东宫宝库真正丢失的,是一幅传世名画,《山河万里图》。
那幅宝画历经朝代更迭,已有数百年历史。自问世以来,始终作为中原皇室的收藏品,后被蒙古铁骑劫掠去北元,一去便是六七十年。
如今大梁国力强势,北元为表交好诚意,将此画无条件归还,暗喻中原锦绣河山,永归大梁所有。
圣上龙颜大悦,命太子保管此画,待来年开春,属国前来朝贡时,在国宴上将宝画取出,与诸国使臣共赏——颇有些显摆的意味儿。
可才昭告天下不久,画就被盗了。
若在国宴之前找不回来,圣上的脸便丢大了。
如今一个多月过去,东宫失窃案毫无进展,今晨,楚修宁被圣上传召入宫,君臣两人进行一番密谈。
圣上的意思是,提前备好一副假画,届时真迹找不回来,以赝品替之。
《山河万里图》作为宫廷收藏品,见过真迹者不多,上得了台面的赝品更是屈指可数,翰林画院里倒是有一幅足以乱真的,却因边角有过焚烧痕迹,无法拿来展览。另需一位技艺高绝的画师重新临摹,做旧。朝会时,让那些番邦使臣远距离瞧上两眼,立刻收回来,料那帮子蛮人也瞧不出什么端倪。
圣上说的轻描淡写,楚修宁听的瞠目结舌。
宝画长约二十几尺,如此巨作,比照一副赝品来临摹,短短数月时限能完成吗?
再者,倘若东宫失窃案另有阴谋,国宴上,被有心人拿来大作文章,有失国体啊!
他苦口婆心的与圣上分析弊端,圣上一概不听,下了密诏,命京城大才子楚箫担此“作假”重任。
楚箫是谁?
正是他楚修宁未曾出仕的儿子。
揣着这烫手的密诏,楚修宁面色郁郁,一路闷头前行,恍惚听见一声“楚尚书请留步”。像是睿王的声音,估摸着又是为了府中爱妾之兄升迁考核的事儿,连着找他几回了。
隔得远,他假装不曾听见,步伐稳健的走出宫门,上了马车。
在辘辘车辙声中,与巍峨肃穆的九重宫阙渐行渐远。
*
“楚尚书请留步!楚尚书!”
才探望过母妃的睿王从宫门内一路追出来,知道楚修宁是在装聋子,眼底流露出一抹忿然。
呦呵,躲着他?
总归是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他也上了马车,叱喝:“去吏部!”
马车刚掉了个头,一个低沉恭敬的声音透过帘子传了进来:“王爷,不知是否顺路载下官一程?”
睿王眼皮儿一跳,淡淡从侧窗望过去:“原来是中军都督府的袁经历。”
两人客套几句,高大昂藏的袁少谨躬身入了马车。
在左侧长凳坐下以后,先前的恭敬之色便少了几分:“王爷为何追着楚尚书?家父让王爷去圣上面前举荐楚箫,是让您讨圣上欢心,不是拿来向楚尚书邀功的。莫说楚尚书不领这份情,便是领了,他依然是太子谋臣,不会对您手下留情。”
睿王对这位首辅二公子的无礼视若无睹,自己手无实权,倚仗着袁首辅才能一直不去封地,赖在京中,自然不会轻易得罪袁家人。
他微笑解释:“本王知道,本王找楚尚书是为了府中琐事。”
毕竟是王爷,袁少谨也不敢太过僭越,微微拱手:“王爷清楚就好,《山河万里图》在东宫丢失,圣上与太子之间嫌隙更重,正是王爷表现的大好时机。”
睿王点头,本想问一问东宫失窃案和袁首辅有没有干系,一瞥见袁少谨那张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像死人一样的脸,又咽回肚子里去。
换了个话题:“本王仍是不懂,你父亲为何要本王举荐楚箫?”
袁首辅和楚尚书一直势如水火,他实在想不通。
袁少谨冷笑:“连王爷也认为楚箫画的出来?”
“当然了。否则父王也不会轻易采纳我的建议。”睿王说话时,透过侧窗,瞟一眼国子监的方向,“你与他自幼同窗,不比本王清楚?楚箫那小子……”
国子监考核年年摘监元、乡试摘解元,会试摘会元。翩翩佳公子,才华横溢,诗画双绝,早些年的京城,谁人不知道?
与他年纪相仿的京城子弟,哪个不是活在他的阴影里?
本以为楚箫将成为本朝第一位连中三元者,谁曾料到,会试成绩出了没几日,他竟猝不及防的感染重疾,错过了殿试,被楚尚书送回济宁老家休养去了。
相比众人对楚箫的扼腕叹息,睿王倒是更惋惜楚箫的孪生妹妹,楚谣。
睿王不曾亲眼见过楚小姐,却时常听人私下里吹捧她的美貌,那些天花乱坠的溢美之词,睿王认为太过夸张。不过以楚箫的长相,楚小姐定然是个美人,这一点是毫无疑问的。只可惜天妒红颜,幼年时经历了一场意外,摔断了腿,右脚有些跛。
身有残疾,嫁不进高门为正妻,以楚家的家世,也断不可能下嫁或者做妾。年近双十,至今尚未出阁,据说与她哥哥同在济宁休养。
睿王收回怜香惜玉的心思,喃喃自语:“楚箫那小子离京有三年了吧?”
袁少谨:“三年又四个月了。”
睿王微怔:“你怎记得如此清楚?”
袁少谨:“下官每天巴巴数着日子等着他回京。”
睿王纳闷:“你等他做什么?”
袁少谨心里想:当然是等着弄死他,不然是为他接风洗尘不成?
袁家和楚家有着权势之争,他本人更是对楚箫深恶痛绝,若说长登榜首的楚箫是同代世家子们翻不过去的一座大山,那被打压最惨的,莫过于自己这个万年老二。
倘若楚箫有着真本事,他心服口服。
但两人同窗多年,袁少谨总觉得楚箫身上有秘密,譬如,偶尔流露出的小女儿姿态。
袁少谨有过两种推测,一是楚谣假扮兄长来国子监念书——这是不可能的,楚家小姐是个跛子,行动不便,人尽皆知。
那么只能是第二种推测,楚箫是女人。楚家双生子并非兄妹,而是姐妹。
以女子之身混入国子监,参加科举,乃是严重触犯律例的欺君之罪,当诛!
可袁少谨调查不出任何证据,冒然上告,指不定就被楚家反咬一口。三年前,他和父亲在殿试上设好了局,只等着楚箫在圣上面前自行暴露身份,却不想走漏风声,让楚箫装病躲过一劫。
今日借睿王举荐,逼着楚箫不得不重返京城,重归圣上视线内,再寻个恰当时机拆穿他,势必置他于死地,楚党也会因此倒台。
单是想想,袁少谨就有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
不过,若是证实了楚箫真是女扮男装,那自己岂不是……从小到大连个小娘皮都不如?
*
楚修宁回到吏部这一路,心里已然有了谱,给圣上出馊主意的人八成是袁首辅。
《山河万里图》在东宫丢失,一心想废太子的袁首辅是最开心的,巴不得圣上因此出丑,迁怒于太子。
他会向圣上举荐楚箫,楚修宁知晓原因。
袁家那位二公子认定了楚箫是女扮男装,多少年了,一直锲而不舍的找寻证据,妄图告他们楚家一个欺君之罪。
对此,楚修宁不以为意,自家儿子是个如假包换的男儿郎,“女扮男装”纯属无稽之谈。但楚修宁也是真的心虚,因为这“欺君之罪”,楚家逃脱不了干系。
说起这茬,楚修宁自己也解释不清。
他的一双儿女,自娘胎里就不是省油的灯,先是抱在一起分不开,害的他夫人难产。出生以后,但凡相距的稍稍远一些,便会哭闹不止,谁也哄不住。
再大一些,一个若是不小心磕了碰了,另一个也会跟着喊疼。一个若是生了病,另一个也会表现出相似的症状。一个若是遇到烦心事,另一个同样情绪低落。
楚修宁觉着邪门,特意调查过,得知一些双生子确实存有某种难以解释的特殊感应。楚箫和楚谣之间,只是感应的更强烈一些罢了。
楚修宁总算安了心。
岂料两个孩子八岁那年,发生一场意外,楚谣从高处摔下,险些丧命。而楚箫目睹了妹妹浑身是血的惨状,迷迷糊糊发了几日高烧。
痊愈之后,竟落下个晕血的毛病,再碰不得刀枪剑戟。
起初,楚修宁认为这是一桩好事,自己那不学无术、整天嚷嚷着要去从军打仗的儿子,终于断了习武的念头,将心思用到了学业上。
数年过去,一直到“诗画双绝”的名号于京城愈演愈烈之时,他终于察觉出一个秘密,真正的“才子”竟是自己的女儿!
原来,自经历那场意外,在他们两兄妹身上,发生一件怪诞之事。
楚箫一旦因晕血症昏厥,楚谣也会跟着一起陷入昏迷。这样的双生感应并不算什么,从前也曾发生过,奇就奇在,楚谣昏过去以后,竟从哥哥的身体里醒来,有时待上一刻钟,有时持续数个时辰,等楚箫恢复自我意识,楚谣才可以回到自己的身体里。
兄妹俩自知此事难以言说,怕被当做怪物,索性瞒着所有人。
惶惶不安了好一阵子,书院年末考核那日清晨,楚箫和同窗起了争执,大打出手,导致晕血症发,失去意识。楚谣借用他的身体,于考场惊艳四座,轻松夺了个头名。
待楚箫醒来,无数赞誉劈头盖脸的砸落,将他脑子都给砸懵了。
山东楚氏一族,宛如那副被盗的《山河万里图》,是历经几朝数百年的世家大族。族中出过两位丞相三位尚书,状元探花郎更是多不胜数。偏偏楚箫是个混货,自小对舞文弄墨一窍不通,更是破罐子破摔,不求上进,挨骂受罚家常便饭。
如今可好,有了妹妹相助,无论夫子亦或父亲面前,待遇皆与从前天差地别,简直美上了天。
而那些与他有着过节的世家子弟,尤其是袁少谨,嫉妒愤恨却又拿他没辙的眼神,更是令他爽的不行。
尝到甜头之后,楚箫一发不可收拾,贴身藏起一柄小匕首,从书院到国子监,没事就朝着自己的手腕轻轻一划拉,若是晕不过去,就再划一刀,直到晕过去为止,好将身体交给妹妹,替他去念书考试,去争京城第一才子的名头。
楚修宁初闻真相时,又怒又惊又恐,然而事已至此,责备已是多余,只能借着给楚谣医治腿疾的名号,请了无数名医为他们诊治身体,可惜的是,诊治不出什么所以然。
一贯不信鬼神的他,还暗中寻了江湖术士回家驱邪,依然毫无用处。
不过随着两兄妹年岁渐长,彼此间的感应逐渐衰弱,楚箫晕血的次数越来越少不说,即使陷入晕厥,楚谣也未必感知的到。
故而三年前楚箫装病错过殿试,并非提前得知了袁首辅的计谋,而是他与楚谣之间的特殊感应,在会试放榜后不久,几乎完全丧失了……
思及此,楚修宁不禁捏着眉心微微叹气。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儿女终于慢慢回归正常,究竟幸或不幸。
只确定此时的京城险象环生,接他兄妹回来,无疑是将他们往火坑里推。
但圣上密旨在身,由不得多想。
楚修宁沉了沉眼眸,修书一封寄往济宁,命他兄妹即刻进京。
说起来,他三年不曾见过自己这双胆大妄为的儿女了,气恼归气恼,却也甚是思念。
寇凛早有防备,微微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与此同时,举起的那条手臂弯曲出弧度,灌以内力,手肘猛地撞在那刺客胸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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