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都救不了你(三国)

31.三章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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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初一怔。
    吕布往北边去了?
    延津的北边当然就是袁绍的后方。
    此时曹操尚在白马作战, 定然也收到了延津的战报。
    袁绍被荀攸的计策调走, 亲自率军从白马分兵过去解救延津,这会儿也应该已经到延津附近了。
    她继续抓着那人追问道:“那于禁于将军呢?他在何处?”
    “于将军进军汲、嘉二县,尚未归来!”报信的人也冷静了下来, 回答道。
    曹初下意识攥紧了剑柄。
    攻打延津的士卒怎会无缘无故反叛?
    此次出征全是曹军精锐,若将领不反,士卒如何会反?
    只怕是吕布……
    曹初骤然拔剑往柱子上狠狠一劈, 留下一道深深的印子,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喉咙口,咽不下去、怄不出来。
    报信的人见状, 悄然退下。曹初环视一圈,营帐内的人也陆续走了出去。
    “他的妻女尚在许都。”曹丕蹙眉, 显然跟她想到一块儿去了。
    得亏曹彰这回留在许都没跟过来。
    曹初想都没想就冲出了营帐:“我要去延津。”
    “阿姊, 此事有疑处!”曹丕立即拉住她,在她耳边低声道。
    “我知晓。”曹初深吸一口气, 也压低了声音,“此事有疑, 我自当去延津前线一探究竟。”
    “回去。”不知何时, 郭嘉掀开帘子进了营帐。
    曹初咬牙, 想把人移开:“若我连自己兄长的生死都不顾, 又与牲畜何异!”
    郭嘉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冷静道:“你若真去了才是坏了你兄长的事。”
    另一边。
    既然误以为曹操的军队想通过延津阻止他渡河, 袁绍自然也就选择亲率大军往延津跑了。
    谁知大军才刚刚跑到延津附近, 就有人来通报说吕布绑了另一个曹军将领曹昂北上过来投降。
    郭图反应最快, 连忙恭喜道:“此乃大喜,主公当真料事如神!”
    袁绍怔愣片刻,随即仰天大笑:“曹孟德一向自诩唯才是举……可想不到自己也有今天!”
    田丰思虑片刻,蹙眉谏道:“将军,吕布反复无常,先投后反更不是第一回,先前也曾与您反目,如何能信?”
    郭图笑道:“识时务者为俊杰,主公此番统率十万大军伐曹逆乃是顺应天意,如今有人来投,岂不更是一件彰显主公名望的美事?”
    田丰闻言瞪了他一眼,继续道:“将军,此番吕布前来乃是有诈降之嫌啊!”
    郭图啐了一声,指责道:“姑且不说吕将军一向是个明事理的人,单单是弃暗投明这一点又有何不可?”
    其实二者的说话方式从他们对袁绍的称呼就能听出区别来。
    袁绍如今担任的大将军一职虽然位居三公之上,可到底还是汉臣。
    虽说袁绍表面接受了刘协给的汉职,事实上曾经密谋废帝另立的他哪里会对汉室有半点顾忌之意?
    只不过他比袁术聪明些,没有光明正大地把这样的想法放在明面上罢了。
    如今在田丰情急之下喊的是“将军”,也就是袁绍的官职,可郭图却始终喊袁绍为“主公。”
    这意味着郭图很懂说话的技巧,而且反驳的点也是有理有据,这也是袁绍很多时候选择听他建议的原因所在。
    相比之下,脾气不太好的田丰就要耿直多了,也更容易得罪人。
    虽然他平日里的提的意见袁绍也觉得非常有道理,但自从袁绍决定发兵攻曹以来,每次看到田丰一开口就知道准没什么好话,不是劝阻就是反驳。
    郭图平日里不跟袁绍对着干,并且深谙顺毛摸的道理。而田丰却老跟袁绍对着干,这样一来,脾气同样不怎么好的袁绍自然对他的印象很差。
    袁绍挑眉,心情似乎不错:“将曹子脩押上来。”
    身侧的士卒应声退下。
    半柱香的时间之后。
    但见士卒押上来一个脱去甲胄的青年,仅着了一件浅色的深衣,年纪瞧上去不过刚及冠没多久,身上似乎还有些被刀划破的伤口。
    “这便是那曹操长子?”袁绍问道。
    士卒抱拳道;“禀主公,正是。”
    曹昂闻言唇角微勾,眼睫一颤,颊上的血痕被牵动,并未说话。
    袁绍眯眼:“你已被绑,如今只消我一句话便能人头落地,为何不降?”
    曹昂挣了一下没挣开,倒也不急,反而仰头对着坐在上首的袁绍哂笑:“我随父征战多年,岂会惧你等宵小之辈。”
    “宵小?”袁绍不怒反笑,“当年那曹孟德险些被逐出兖州、如同丧家之犬之时,孤好心好意让你父亲举家搬迁冀州,谁知那曹孟德竟不从。如今你不还是来了我这里?”
    曹昂冷笑,眸中含霜:“竖子袁绍,庸愚之辈耳!”
    袁绍闻言大怒,蹭的一声拔出佩剑横在他的颈边。
    曹昂不为所动,眼睛都没眨一下。
    “主公切莫动怒。”郭图连忙上前制止袁绍的动作,给他出主意:“既然他宁死不降,几日后待我军与曹军交战之时,就将这曹子脩在阵前斩给曹操看,岂不全了这二人的父子之义?”
    田丰又开始喊了:“此举于主公声名有损,主公切莫为逞一时之快而废大事啊!”
    袁绍也有些犹豫:“如此行事,似乎有违道义。”
    田丰见袁绍好不容易听进去了,张口想要再说。
    郭图偏偏就不让他快活,嘲道:“你一会儿不让主公出兵攻曹,一会儿又阻止主公杀了这曹家长子,莫不是那曹操派来的说客不成?”
    这可就是千古奇冤了。
    自始至终,田丰都是站在袁绍的角度考虑事情,如今他却被郭图如此曲解意思,自是气得满面通红。
    他怒而指着郭图的鼻子道:“你身为主公帐下的谋士,鼠目寸光不说,不仅为主公思虑,反倒在此挑拨离间……”
    这样的神情落入袁绍的眼中,再与惯来会巧言令色的郭图一对比,可就完完全全地落了下风了。
    “此事莫要再多言。”袁绍起身,一掀披风,“待我置酒,亲自纳降。”
    至于郭图为什么这么热衷于跟田丰沮授等人唱反调……要知道地域歧视自古就有,曹操和袁绍的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分了许多派系。
    但袁绍和曹操最根本的不同就是他们二人代表的势力。
    袁绍是坚定的世家门阀支持者,曹操却是宦官之后,用人并不拘泥于家世。
    此时袁绍帐下既有河北势力,又有南阳势力,甚至还有颍川势力。郭图是其间活跃者,当然非常乐意打压田丰所在的河北派系了。
    这几个派系之间互相打压,个个都据理力争,每天斗嘴不要太快活。
    袁绍又是个反应比较慢的,有自己想法的时候还好,一旦自己没了想法、谋士们又个个说的在理,自然就是谁说的好听就听谁的。
    有投降,自然就有纳降。
    袁绍这次是真高兴,也不管白马那边尚且有战事,设的宴席上笑得那叫一个真心诚意。
    吕布举樽敬他。
    在他的这个角度唯有袁绍边上的田丰看得清吕布脸上的神情,于是吕布就光明正大地跟一边被绑着的曹昂使了个眼色。
    田丰一看这还得了,立即起身抬手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这奸贼!你!你诈降——”
    然后他就被郭图给喷了一顿。
    大意就是人家真心诚意绑了曹操之子来投降,你居然还一个劲怀疑人家,你到底还想怎么样啊。
    田丰先前好不容易争取被放了出来,结果郭图这么泼了一趟脏水,他又被袁绍提溜着领子丢到了牢里去。
    田丰贼绝望了。
    偏偏一边被五花大绑的曹昂在袁绍把田丰拎走的时候还侧头对他笑了笑,更让年事已高的田丰干脆气得白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无耻!简直无耻啊!
    没了天天跟他唱反调的田丰,耳根子总算清净了些许,袁绍此时的心情那叫一个美妙。
    但他到底也没那么好忽悠,酒过三巡,袁绍开口发问了:“你先前反了我,如今又来降我,这是何意?”
    吕布老神在在,不见半点醉意:“袁公据山河之固,我若助纣为虐与袁公作对,岂非是身家性命也难保啊!”
    人的语气在某些时候非常能影响听者的情绪,吕布瞧见袁绍那么听郭图的话,于是也现学现用,不但像模像样地模仿着郭图的语气,甚至还多了一分恳切。
    袁绍登时就信了他的话。
    吕布觉得郭图这个人有毒。
    明明郭图也不是个蠢蛋,口才也挺好的,偏偏他每次给袁绍出的都是些馊的不能再馊的主意……不,其实他也只是非常善于迎合袁绍的想法罢了。
    先前天子尚在东行逃难之时,不仅曹操帐下的谋士建议曹操去逢迎天子,袁绍的帐下其实也有人劝他去把天子挟持到邺城来。
    建议袁绍挟天子的那个人是他的谋士沮授。
    不巧,沮授是河北广平人,正是跟郭图怼得最起劲的河北派系。
    但是袁绍并不情愿把天子弄到邺城来,如今的天子说到底是董卓立的,并非袁绍的意思。
    先前袁绍还密谋想立汉室宗亲刘虞为帝,即使最终因为刘虞的拒绝而没能成功,袁绍也对现在这个天子没有任何尊敬之心。
    于是郭图的眼珠子骨碌一转,有意迎合袁绍的意思,开口建议袁绍不要把天子弄到邺城来。
    袁绍顺水推舟采纳了郭图的意见,最后就导致听取了帐下谋士建议的曹操成了最终得利者。
    沮授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天子被曹操迎奉到许县、国都还改为了许都,简直不要太心塞,险些用头撞墙,最后还是田丰拉住了他。
    用田丰的话来说就是“习惯就好了嘛。”
    自己选的主公,再坑也要哭着辅佐完啊。
    即使主公嫌他烦把他丢到了牢狱之中,田丰也要努力爬出来继续给袁绍提意见。
    袁绍举樽:“孤敬你一杯。”
    吕布举樽:“布不胜感激。”
    这场宴聊下来,袁绍很满意,郭图很满意。
    吕布也很满意。
    想不到他也有忽悠人的一天呢!
    不过吕布的演技到底还是浮夸了一点,上回在袁绍帐下时桀骜不驯模样还在眼前,现在又如此乖顺,袁绍肯定觉得不太对劲呀。
    而且田丰的话很多时候也是非常有道理的,尽管有郭图这个猪队友帮腔,袁绍的疑心也并没有因此而减少。
    营帐外。
    郭图对他一礼,满脸堆笑:“日后共事,吕将军可千万要离颜良文丑之辈远些呐。”
    吕布拱手,难得一副谦和的样子:“是极,多谢公则为我美言了。”
    郭图见他识相,也开始叫起了吕布的字:“奉先客气了。”
    两人面上都挂着非常真诚的笑容,仿佛真的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一样。
    郭图的算盘打得啪啪响。
    若袁绍一开始听信田丰的意见不纳降,那吕布死后手底下的兵必然就成了别人的。但如果他在这场战役之后借着袁绍的手干掉了吕布,再把吕布手底下的兵弄到自己势力的手里,岂不美哉?
    ……
    曹营。
    曹初松开郭嘉的衣袖,缓缓冷静了下来。
    大公子生死不知,这说明曹昂还是有可能活着的。
    她猛然抬头问郭嘉,没发出声音,只用口型问道:“可是诈降?”
    郭嘉颔首,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按在她唇上。
    曹初会意,犹豫道:“可兄长深入敌营,必然有性命之危……”
    郭嘉笑道:“古有班仲升曾云:不入虎穴,焉得虎子。袁绍有郭图、逢纪之流为其谋臣,必交斗其间、自乱阵脚。若他听之,则自取灭亡不远矣。”
    所以说尽管双方实力悬殊,曹操这边依然有胜的希望并不是没有道理的,如果曹操手底下有郭图这样的小人的话早就被压得死死的了,哪里会让他几乎是喧宾夺主一般在那蹦跶。
    曹初沉默。
    延津的战报传来不久,白马那边的战报也传了过来。
    颜良与文丑皆被斩杀,白马之围已解。
    这总算是一个好消息,至少曹军的士气终于提了起来。
    只是祸福相依,曹操出兵不久就听闻了先前与他联姻过的孙策准备发兵北上,袭取许都,把天子迎到江东去。
    众人一时之间竟不知是退兵还许好还是继续打下去好。
    郭嘉对曹操拱手道:“孙策新并江东,所诛者皆为英豪雄杰,能得人死力,此其势也。然策轻而无备,虽拥百万之众,却如独木行舟,此其危也。”
    曹操果然依言转头。
    郭嘉继续道:“故孙策虽勇,若有刺客伏起,仅为一人之敌耳。以吾观之,其必将死于匹夫之手。”
    曹操本来就不打算退兵,如此颔首,力排众议,继续跟袁绍相持。
    箭已搭在弦上,又如何能收回?
    曹初见曹操带兵回来,像是要往官渡去,立即上前道:“阿翁,大兄那边……”
    曹操会意,并且他的演技也着实算得上一流:“痛哉吾儿子脩!”
    边上的荀攸和典韦也是一副难过的样子。
    曹初刚想开口,却瞧见帐外火急火燎地跑过来一个人。
    “延津来报!”士卒急匆匆跑过来,“吕将军、大公子与从东面而来的于将军里应外合,正与袁本初大军相持!”
    曹操刚扯出来的悲痛就这么僵在了唇角。
    ——这么快?
    其实曹昂也不想这么快就弄出动静的。
    奈何被斩的颜良、文丑都属于河北势力,他们的死对于河北势力是极大的削弱,郭图自然就不急盯着兵权了。
    如此一来,郭图就对投降的曹军越看越眼馋,几次三番想先弄死曹昂再坑死吕布,好占了这些人马,这才坏了曹操原先的计划。
    刚巧于禁也带兵往延津折回,曹昂就决定反了。
    再不反,假投降不但会变成真投降,还会把自己的性命给搭上,曹昂又不是傻子。
    曹操立即召集谋士们商议此事。
    一边坐着的曹初手里拿着一幅地图,正在算人数。
    除去夏侯惇等人手里的军队,曹操亲自率领的精兵甚至还不满一万人,而袁绍那边光骑兵就有两万。
    此番曹操率军从白马撤回官渡时,所领骑兵不过几百而已。
    好在初战打得实在漂亮,白马大获全胜,袁绍的势力确实被削弱不少。
    但还不够,因为曹操这边的军粮很快就要被拖得见底了,但袁绍却底气十足能跟他们耗下去。
    而且延津那边也坚持不了太久,如果这两人不能在短时间内破了袁绍,就必须增兵。
    曹初叹了口气。
    那么这次袁军的粮草还会不会像历史上一样囤放在乌巢?
    乌巢在延津的南面、官渡的北面,论距离来讲并不算远,一晚上就能快马跑过去。
    但经过这一次事情之后,曹初根本不敢肯定这场战役到底还会不会赢。
    万一袁绍没像历史上一样把粮草屯在乌巢、而是因为历史改变放在了他处,那她岂不成了自作聪明?
    她也不是不想跑过去告诉曹操,但这样一来就会像上回宛城的张绣那样面临着“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问题了。
    “诶,奉孝,奉孝。”曹初戳戳郭嘉。
    郭嘉望过来:“子劭有何事?”
    “你说这边的军营好不好出去?”曹初小声问他。
    郭嘉眼皮一跳,反问道:“你要出去?”
    曹初乖巧地笑笑:“不是,我就问问嘛,不好出去就算了。”
    郭嘉:“……”谁信啊!
    不管有没有人信曹初的话,反正郭嘉是没信:“营外守卫森严,自然不好出去。”
    曹初失望地应了一声。
    那么她现在去乌巢打探消息然后再回来报信,应该还来得及。
    是夜。
    曹初小心翼翼地起身,不让自己发出半点声响。
    守夜的士卒两眼圆睁,神色似乎很清明。
    曹初望着他岿然不动的样子,有些为难,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谁知那守卫半点反应都没有。
    曹初疑惑,继续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带起了一阵几不可察的微风。
    守卫依旧没反应。
    曹初心中一喜,放轻脚步溜出了营帐。
    曹营的守卫确实很严密,还没走几步,曹初就被发现了。
    “敢问女公子为何出营?”守卫拱手问道。
    曹初镇定道:“我找阿翁商议事情。”
    只听边上传来一道声音:“我方才从主公处出来,主公已睡下。”
    曹初不禁扼腕叹息——又是郭嘉。
    她并不算是个记仇的人,但这一幕实在不难让人想起上回曹初溜出许都的时候郭嘉戏耍她的那一回。
    得,这家伙一来她肯定出不去了。
    “阿翁既已睡下,我也不好打扰。”曹初勉强挤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后会有期。”
    郭嘉望着她一脸快气死但是又说不出来的表情,不禁莞尔。
    曹初勃然大怒——你还好意思笑!
    守卫疑惑地望了一眼这奇怪的气氛,不明所以:“这,女公子还请回……”
    曹初非常不甘心地回到了自己的营帐里。
    并且在那之后的一连几天都是如此情景。
    守卫揉着后脑勺,只觉得头晕。
    女公子最近被拦下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点?
    ……
    如今曹操正率着大军与曹昂汇合,与袁绍主力相持对峙。
    经过吕布诈降之后险些要了自己性命的突袭,袁绍已经不复先前的笃定,开始提起了警惕。
    但是田丰却被他杀死了。
    起因便是袁绍好不容易逃离曹军的包围圈、准备整军再战的时候,和郭图半斤八两的逢纪跑过来告诉袁绍说:“田丰听闻吕布先降后反,十分高兴,觉得自己说的是对的。”
    其实田丰哪里说了这句话,只不过是因为逢纪在这种大战关头都想着要铲除异己罢了。
    袁绍果然特别生气,连召过来辩解的机会都不给田丰,直接下令把人给杀了。
    怎么能不令人心凉呢。
    但即便如此,袁绍依旧占着优势,只是不像之前一样那么绝对了而已。
    如今两军对峙,大多是袁绍设局,曹操破局。
    守卫打死都想不到曹初这种堪称贼胆包天的人居然敢趁着大军又一次交战的时候偷偷摸摸跑了出去。
    就这么一个人跑了,连王越都没带。
    当真是千防万防,防不住一心想搞事的曹初。
    于是曹丕继收到了长兄曹昂生死不知的消息之后,还没来得及担心多久,他又收到了长姊曹初生死不知的消息。
    曹丕:“……”
    这是造了什么孽哟。
    曹操自然也是很生气的,但是如此紧急的状态下他也顾不上抓女儿了。
    其实曹初不必亲眼见到粮草就能知道袁绍到底有没有派人把军粮放在乌巢。
    重要的东西,守卫总是非常严密。
    曹初远远地望着乌巢的位置,霎时间瞳孔微缩,丝毫不敢耽搁,直直地把身子往下一俯!
    一支锋锐的箭矢堪堪擦过她的发间,削断了几根发丝儿。
    曹初险些被这支不知从哪儿发出的箭逼得摔下马来,忙不迭调转马头往回跑。
    又有一支箭与她擦肩而过。
    曹初冷笑,一扬马鞭,飚马的速度更快了。
    最后一箭射在了曹初的护心镜上面。
    远处的人不甘地放下弓,望了一眼空空如也的箭囊,扬长而去。
    曹初很快就回了曹营。
    曹操这下是真生气了,连话都不跟她说就命人把曹初送回营帐看守起来。
    曹初挣了两下没挣开:“我有要事禀报!”
    曹操一顿。
    曹初见他有了动静,也不敢直接喊出来,继续:“还请阿翁听我一言,再关不迟!”
    曹操眯眼,抬手让人把她松开。
    曹初霎时感觉肩上一松,忙不迭扑上前一把抱住曹操的袖子,低声道:“袁绍命淳于琼率大军护送粮草屯于乌巢。阿翁明鉴,我已快马去探得,千真万确!”
    曹操疑惑道:“你出营帐不过四日,即便马跑的再快,想必也是径直往乌巢所去,那你又是如何得知要去乌巢打探?”
    曹初丝毫不慌,玩笑道:“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来啦。”
    曹操捻须须的动作一顿。
    ……就假装信了吧。
    曹操信了,他手底下的人可不会全信。
    毕竟曹初只是一个在他们看来连战场都没上过,平日里更是不怎么露脸的姑娘而已,说不准这就是她贪玩跑出去为了不让曹操惩罚她而谎称的借口呢?
    也不是没可能啊,尤其是在曹初连个原因都说不出的情况之下。
    荀攸谏道:“主公与袁本初相持于此已有数月,并非长久之计,若能烧其军粮,不出三日,袁军自溃。”
    另一个谋士贾诩也站出来说了话。
    都说一回生二回熟,先前曹操已经烧过一回袁军的粮草,自然清楚整个纵火的过程。
    曹操微微蹙眉:“孤欲亲征。”
    贾诩摇头:“主公可派任意大将前去,如今还需等一个人。”
    另一边。
    袁绍望着手中的舆图思量:“孤欲强攻曹营,活捉曹操。”
    杀了个田丰,没想到还有沮授跳出来跟他唱反调:“主公不可啊!”
    袁绍被顶撞地心烦意乱:“有何不可?”
    沮授一本正经地分析:“我军虽众却不及曹军勇猛,但曹操货谷财力不及我等,故我军应当延长大战时间,而非使成败寄于一战。”
    袁绍表示不听。
    许攸坐不住了,也对袁绍开口道:“主公无需如此,曹操此次倾其兵力与主公一战,许都必定守卫空虚,主公不若趁机分兵攻许,将天子迎至邺城,则曹操可定。”
    袁绍依旧表示不听。
    郭图笑道:“主公拥兵数十万,不过一战而已,何惧曹操耶?”
    袁绍点点头,听了。
    许攸:“……”
    这个坑货主公他能不能不要了啊!
    事实证明确实是可以的。
    就在当晚,袁绍后方的邺城传来了一个令许攸不怎么愉快的消息:他的家人犯了事,被捕了。
    既然袁绍帐下派系斗得那么激烈,许攸在袁绍那里当然也有交好的人,这不,许攸的家人一被逮捕就有人过来通风报信了。
    许攸眸色一凝,谢过那人,寻了个空档,趁着夜色直奔曹营。
    他是袁绍和曹操的发小,后来因为密谋废帝的事情败露,跟随袁绍当了谋士,深受袁绍信任。
    此次战役,他的功劳不可小觑,情报自然也很多。
    简单来说就是许攸啥都知道,并且准备把这些信息抖搂给曹操。
    许攸的袖中怀揣着一张划着粗略方位的地图,上面用浓墨圈出了一个看似不起眼的地方——乌巢。
    这是他身上唯一的一张藏着掖着没亮出来的底牌。
    袁绍的粮草屯放在乌巢,这个地方的粮草除了袁绍心腹的谋士没人知道。
    曹操听闻许攸来了,大笑着跣足出迎:“此事可济!”
    许攸见他如此,自然很感动,神秘道:“我来此地,是为曹公献一物。”
    曹操颔首,瞬间换了个脸色:“孤知道你要献什么。”
    许攸眨眼。
    他和曹操虽然是发小,却很久都没有见过面了,曹操再怎么聪明都不可能知道只有袁绍心腹谋臣才知道的事情,这会儿肯定是在套他的话。
    于是许攸微微扬眉道:“曹公可知袁绍粮草囤放何处?”
    曹操点头:“自是在乌巢。”
    并且他已经让人跑过去烧了。
    许攸心中大震,下意识地睁圆眼睛,眨巴了一下:“……曹公如何得知此事?”
    曹操捻了一把小须须:“你真想听?”
    许攸忙不迭点头。
    曹操佯装谦虚地摆手:“不是什么大事,掐指一算就能算出来啦。”
    许攸:“……哈?”
    曹孟德你不要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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