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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辛苦你了。”老人慈蔼的看着病床上默不作声的男人。
“他的唾液样本我已经送到了研究所。”老人颤巍巍的拿过一个橘子, 仔细的剥皮:“你这次受的伤很重,听我的话, 要好好休息。”
男人一只手拿出一个黑盒子来,在上面按了几下。
“我要离开这里。”
机械的男声从盒子中响起, 老人微微一怔, 抬头看向男人。
“我答应了张教授, 替他去找孙子。”男人手指在发声装置上微动。
老人回忆了一下, 苍老浑浊的眼中流露出几分温情来, “我们这些老家伙,哪怕是拼了最后一口气,也要为孩子谋条活路。我是如此, 他亦如此我。”
“你去吧。”老人把手中剥好的橘子稳稳放在男人手中, “我知道你重情义,像极了我那个大儿子, 我也是因为这点,所以这么爱惜你。”
男人注视着老人, 空气中弥漫着橘子香味,清新又酸甜。
“离开基地后,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困难, 回来看看也是好的。”老人拿起一边的拐杖, 一步一步的, 慢慢出了病房。
男人看了看手中的橘子, 用一只手掰下一瓣来, 放入口中, 舍不得嚼,只是用舌尖压出些汁水来,细细的品尝。
***
“什么人!”
池墨把车开入村庄后,就有四五人过来敲车窗,这把守的比基地还要严密几分。
池墨按下按钮,车窗缓缓打开。敲车窗的是个三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胡子拉碴,脏的厉害,手里竟然还拿着枪。
现在枪已经这么常见了吗?
池墨举了举手,展示自己手中没有武器,看男人把枪放下,池墨才温和的开口:“我们只是路过此地,想要找个地方休息一晚。”
男人怀疑的打量池墨,副驾驶座的甄几道抱着天天,看着车边晃着的鲜活血肉,忍不住“吸溜”一下。
天天立即用小手捂住甄几道的嘴,对车窗外的人努力笑了一下。
“如果想进村,我们必须要搜查你们的车。”男人看到了天天,仍旧是异常警惕。
“可以。”池墨下车,打开车门,让几个人搜查。
“你们是从哪来的?”男人一边查看车内的情况,一边发问。
“我们从京都基地来。”池墨礼貌的微笑。
“京都基地?”男人越发紧张:“你们路上遇到流匪了吗?”
“上次遇到了。”池墨神色微暗,“这次没有。”
男人眼示意一个年轻些的男子,男子会意的趴在地上,检查越野车的车底。
“没有东西,五哥。”男子从地上站起来,小声汇报。
男人再次打量车里的人,甄几道看着男人,忍不住的咽口水。
“他这是什么情况?”男人疑惑的指着甄几道。
“他是我的爸爸。”天天擦了擦甄几道的嘴角,“爸爸很乖的。”
池墨眨了眨眼,不大好意思的笑了笑,“这是我的家人,我爱人末世后受了伤,智力不大正常,也不怎么会说话,请别在意。”
“哦。”男人若有所思的看了池墨一眼,“那你一个人拖家带口的,为什么要离开京都基地?”
“就是啊,听说京都基地里很安全呢,还有治疗异能的异能者在医院,食堂也有饭吃。”旁边的一个小年轻补充道。
“那只是表面情况。”池墨苦涩一笑,“治疗异能的异能者我还从未见到过,食堂的饭也只不过是堪堪维持生命体征的份量,京都基地中,还没有建立起完备的制度,并且还有高高在上的异能者,嚣张跋扈,无视普通人的性命,若不是实在待不下去,我们一家也不会离开。”
“是吗?”男人怀疑的围着池墨转了一圈,“你这穿的这么干净,也不像被饿过的样子,你该不会是什么流匪乔装来打探我们的吧?”
“我是空间异能者。”池墨和煦一笑,“在末世前,是西京大学的教授,我在京都基地研究所待不下去,所以才离开。”
“哇。”小年轻顿时一脸新奇:“怪不得你看起来就文质彬彬的,像个读书人。”
池墨低头笑笑,扶了扶眼镜。
“空间异能者?”男人有些惊喜:“那你还有药吗?”
池墨心思微动,保持温纯的笑:“是治疗什么的?”
“就是,就是能消炎的那种。”男人说的含糊。
“消炎这个概念太模糊了。”池墨认真看向男人:“如果您说的是针对由感染引起的感染性炎症,您需要的应该是抗生素。如果不是,医学上用于抑制炎症反应,是非类固醇抗发炎剂或类固醇。”
男人眨了眨眼,明显没有听懂池墨说的是什么玩意。
“五哥,流匪里,应该没有这种人吧?”刚刚检查的车底的男子戳戳男人。
“我觉得他不像流匪,身上都是文人的儒雅样,哪像那些杀人不眨眼的家伙,一身匪气和杀气。”小年轻也在男人耳边嘀咕。
池墨听得清楚,也只是低头,微微勾了勾嘴角。
“那,你们先进来吧。”男人权衡之后,还是松了口,“把车开进来,村里面可以停,记着,你们在村子里时,不能大呼小叫,以免把活死人招来。去,鹏宇,带他们停车,然后再带过来。”
池墨点头上车,那小年轻打开车门,坐到了后面,给池墨指路。
村子里有水泥路,虽然有些坑洼,但比土路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对,朝右拐,那有个招待所,前面宽着呢,能停车。”小年轻指挥着。
天天全程紧紧捂住甄几道的嘴,生怕露了陷。
池墨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小年轻,发现这小年轻认真的盯着路,还没有发觉甄几道的异常。
“你叫鹏宇是吧?”池墨语气温和,似乎在和学生聊家常一般。
“是,程鹏宇。”小年轻笑的露出一口白牙来。
“怎么称呼您啊?”程鹏宇小心的看着池墨,无论是整洁的衣物,白晰的皮肤,还是方向盘上握着的骨节分明,白里透粉的一双手,都显着这人的精致来,明显和自己不是一类人。
“叫我莫迟就好。”池墨微微一笑。
“莫迟?”程鹏宇眨了眨眼,嘿嘿一笑:“现在叫什么都行,反正连身份证都用不到了,名字什么的都是一个代号,能反应过来叫的是自己就行。”
池墨礼貌的保持微笑,没有做声。
“那个,莫迟哥啊,你真的有消炎药吗?”程鹏宇忍不住开口询问。
“怎么了?”池墨准备先套些话出来,那男人让这小年轻来帮忙指路,也不过是为了给自己透露些,做好心理准备,计算出交换价,到时候要药时好开口而已。
“就是我们村一个人。”程鹏宇挠挠脖子:“被流匪给伤了腿,村里的药本来就少,我听懂这个的说,那人要是再没药,年纪小小的腿就要没了。”
“那还是挺严重的。”池墨稳稳的把车开入停车位,“我剩了些药不假,若果是皮外伤,用碘酒或是双氧水外用就好。但严重的话,就需要口服抗生素,你应该了解些,许多人在末世前滥用抗生素,导致身体产生抗药性,我拿的药起不起作用,这就不好说了。”
“啊?”程鹏宇顿时如同打了霜的茄子,蔫巴了不少。
“你可以带我去看看伤患的情况。”池墨不动声色的抛出诱饵,“也许我能看出些什么,对症下药。”
“这……”程鹏宇犹豫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这个要看我五叔的意思了。”
“我不会勉强的。”池墨停车,拉起手刹,转动车钥匙熄火。
“你们要药,我和你们交换就是。其他的,我不问也不听,明天早晨离开,你看,这样好不好?”池墨微笑着帮甄几道解开安全带,天天拉开车门,牵着甄几道出去。
程鹏宇憋着说不出话来,下车后,带着池墨三人走进一处院落。
二层小洋楼,院子里还种着菜,环境颇是不错。
“怎么带人进来了?”一妇女从小洋楼里急匆匆的出来,不安的看着池墨和甄几道。
“这是五叔让带进来的,他们有药。”程鹏宇小声在妇女耳边说。
池墨有些不大自然的眨眼,到底是这人说话声音大还是自己听力变强,为什么每次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妇女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对着池墨和甄几道挂起笑脸来:“来了就是客人,今晚上就在我家凑合一晚吧,我给你们找点吃的去。”
“不用了。”池墨温润的笑笑:“我们自己带了食物,只用给我们间能睡人的屋子就好,我们明天一早就离开。”
那妇人本来笑吟吟的,余光瞟着甄几道,顿时动作僵了几分。
“这人……”妇人下意识的后退两步。
池墨转头看向甄几道,只见这人直勾勾的盯着妇人,口水都流了出来。
“这是他爱人,这有些不对。”程鹏宇小声对妇人解释,指了指脑袋。
“那他这……”妇人胆怯的指着甄几道黑亮的指甲,似乎淬满了毒一般。
“我爱人他受伤后,智力低下,爱啃指甲,所以我给他涂了指甲油。”池墨拉起甄几道的手,不好意思的一笑:“实在找不到其他颜色的,只有这个,看着有些怪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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