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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武会的规矩很简单, 摆擂比武,点到为止。
若是隐山书院门派内部的论武, 就不是这样摆个擂台打个架就完事的。论武会重在一个“论”字, 要先请书院内教习来与学生们讲讲武学,让学生们有所领悟,再让学生们自行切磋学习。
不过这在外人眼里多半就成了繁文缛节。武林中人最看重的就是武功,最能用来解决事情的也是武功,对书院之外的人而言, 直接打上一架,比在那里听人叽叽歪歪半天要好得多。因而雅集上的论武会就省去了论武, 直接比武。
楚晏坐在擂台周围席间, 拿了把扇子轻轻扇着风。这天气已经逐渐变热, 太阳也一天比一天大。
江南的太阳毒起来,一点也不比沙漠中的弱。今早出门时,他特意抹了两遍白玉膏, 就怕被晒出毛病来。幸好论武会场设的席中还有个伞盖遮着, 不然就这样在烈日下晒一天,他可忍受不了。
赴邀之人均已到场, 楚晏朝席中环顾一圈, 见到莫里时不屑地哼了一声, 迅速移开了目光。柳静水听他声音,便顺着他视线看了一眼, 立即知道他又看那位流镜宫少宫主不顺眼了, 伸出手去跟给猫顺毛一样揉了揉他脑袋。
“怎么不见药王谷的人?”楚晏继续往席间看, 居然连陆争都没见到,便问了一句。本以为论武会是重头戏,药王谷那几人都会出现的,结果一个都没来,就连陆争也不见了踪影……陆争喜欢热闹,雅集中人最多的就是论武会,他反而没来,这还真是奇怪。
柳静水道:“药王前辈闭关。楚先生出门采药。尹先生喜欢清静不愿来,他也就小时候被药王前辈带着来过一次,之后便再也没来过。至于小陆……楚先生临走时把他抓回谷里背医书去了。”
楚晏心里好笑,装出一个极为同情的表情,语气却有几分幸灾乐祸:“好可伶。”想想陆争那被抓师兄抓回去委屈巴巴的样子,他就觉得好笑。
说完便继续去看座中各派,玄机门、杏花坞、碧落岛、黑衣旅、血刀门……血刀门之人今日还是来了这论武会。说起来,离柳静水被叫去商讨血刀门之事,已经过了几日,但似乎并没有人查到什么,楚晏不曾发觉武林各派有反应。就连苦主血刀门,他也没见到有什么动静……
兴许是他们还不知那血洛萨花的来历,不然自己可能已经没法安稳地坐在席间了。
楚晏悄悄朝柳静水望去,这几日他心中总有几分忐忑。血刀门出了事,隐山书院这种名门正派肯定要为血刀门讨个公道……那杀人的是自己爸爸,被人知道后,自己定然会被中原正道指责。
这些不重要……柳静水可怎么办?他会不会因此与自己有了隔阂?
几次想开口,却又不知该怎么说……那些都是自己爸爸做的,跟自己无关,自己对此毫不知情?
可说了又能怎么样……自己还是大光明神教的人,怎么也脱不了干系。若爸爸真要用这种方式来重振神教,神教与中原武林敌对,似乎是迟早的事。
要是能劝住爸爸……也许就不会那么糟。血刀门本就与神教有些渊源,神教就算是灭了血刀门,也算得上名正言顺,这事还能化小。只要爸爸还没对其他门派动手,就还来得及。
等爸爸出现了……自己就去劝劝他,不要这般滥杀无辜。
正出神间,云先生登上擂台后简单说了几句,便回到席中,那论武会便开始了。听见一阵如雷鼓声,楚晏才朝那擂台看去。
高手自然不会先上台,都在等着那些先上台的人决出个水平高些的来。才入门没几年的弟子也不敢贸然上台,只是在台下观望学习。
那擂台上一阵乒乓之声,上去的人没多久又下来,一个接一个,连打了几场。楚晏对此毫无兴趣,现在还太早了些,还没有出现让他能提起兴致的人。
“柳静水……”楚晏低头看着桌上糕点,唤道。
柳静水一直看着擂台中,闻言回过头来:“怎么了?”
“晚上我们去醉仙楼吃鱼吧。”楚晏纠结了一会儿,拿起一块绿豆糕,小小咬了一口。
虽疑惑他怎么忽然就想起来要去醉仙楼了,柳静水却没多问,答应道:“好,等会儿我便让人传书过去。”醉仙楼的座,可不是随时都有的。
楚晏心满意足,捧着那块绿豆糕边吃边看。
擂台上此刻正有一名血刀门弟子,对手乃是书院的一名学生。剑气纵横,刀气激荡,那两人正打得难舍难分。
楚晏看了片刻,道:“那个血刀门弟子,不如我约战的那位大师兄啊。”
而后他瞥柳静水一眼:“不过那位大师兄也不怎么样,都是大师兄,怎么差那么多?”
血刀门大师兄和身边这位隐山书院大师兄之间的距离,大概有西域到碧峭十二峰那么远吧。
柳静水但笑不语。
不过这两人之中,最后还是那书院学生棋差一招,惜败下台。接着这位血刀门弟子又连败三人,一时间竟让台下之人踌躇无比,不敢上前。
听得台下众人小声议论起他所使的凌血刀法来,楚晏眼神便露出几分讥诮。
血刀门立派不过二十余年,却已经在中原武林占有一席之地,靠的就是这一套凌血刀法。刀法以自身精血为引,激发出全身力量,招式刚猛却又灵巧,甚至有几分匪夷所思。
可中原之人却鲜少有人知道,这凌血刀法,是血刀门掌门陈绵从大光明神教《献自首神功》中悟来,而这《献自首神功》,又是叛教者遮罗所窃所传。大光明神教之人对叛教者无比厌弃,对血刀门又能有什么好感。
楚晏看到血刀门之人,便又想起了那十几人被父亲所杀之事。虽然讨厌血刀门,可真听到血刀门之人被杀,他心中还是郁结。毕竟冤有头债有主,叛教的是遮罗,创立血刀门的是陈绵,其他人都是无关之人……
想到此处,他轻轻叹了口气。
那血刀门弟子却没能站太久,楚晏再次看向擂台上时,正好见到一青衣女子挥袖将他击飞出去,引得台下众人惊叹连连。
那青衣女子怀抱琵琶,神色淡淡,衣袂飞舞,身法灵动,在那空中用轻功跃来跃去,看去好似身体轻若鸿毛,一阵微风便能让她在空中漂浮行走,那凌空飞舞的样子真如天仙降世。而她手上又不曾停歇,一直拨弦发出乐音,琵琶声带着内劲向对手冲去。
不过片刻,她便已经又击败几人,竟还无人能伤到她,便是连她的裙角都抓不住。
柳静水见楚晏似乎对那女子武功有些兴趣,便道:“那是东海碧落岛青莲仙子宁真。碧落岛以轻功见长,门派中人多精通音律。因着轻功绝佳,常常让人无法近身……你碰不到他,他的音律却能碰到你。这便是我之前与你所说的,最是难防的人。”
楚晏望着她道:“她虽身形变换极快,可在这擂台上还是太受制,若换个宽敞的地,恐怕那些人下去得还要再快些。”
这个人,总算是让楚晏有点兴致了。
宁真又一连击败十余人,有几人甚至鼓声才响,便被她挥音拂袖直接掀下台去,招式凶得不行。而她依旧是那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跟一具雕像一般。
半天无人再上去挑战,楚晏不禁又去看那席中,见到魏王,忽然想起方才似乎不曾见到黑衣旅之人上台,便好奇道:“怎地不见黑衣旅有人上去。”
“这是比武……”柳静水往黑衣旅那边一眺,“黑衣旅的武功,是为了杀敌。”
楚晏似乎听懂了什么,看向黑衣旅之人的眼中多了几丝复杂神色。
过了许久,才有人继续上台挑战,宁真先前已连败二十多人,力量虽有些枯竭下去,却还是不慌不忙,一一应战。就算最后拔得头筹的不是她,这连败那么多人的战绩,也足够让人吹嘘个几年了。
可惜她又击败几人之后,却被另一名血刀门弟子斩断了衣袖上的一片衣料。若她穿的不是这样广袖,那一刀根本就不能碰到她。
台下之人纷纷为她感到可惜,她却连脸色都没有变,飘然飞下台去。
柳静水看她因为那么可笑的原因落败下台,不得不转头看了一眼楚晏。嗯,楚晏还是一身的珠宝首饰,不过衣服没有那么拖沓,倒是很轻便,袖子应该是砍不到的。
“晏晏,你不是想上去与人比武么?”柳静水轻轻拍他肩膀,“先把腰上那些取下来吧?”
楚晏回头,露出一个不解的神情。
柳静水解释道:“我怕你等会儿因为身上的链子被人砍到,判负下台。”
楚晏立即低下头望了眼自己身上的东西,想想方才的宁真,便点了头。其实落败事小,他的首饰要是坏了,那才是大问题!
自己身上的东西,哪样不是稀世珍宝,坏了可绝对没法找到一样的,可不得好好保护爱惜着。
柳静水见他同意,这才伸手去帮人解腰间的腰链。他自己也把手臂上略有些碍事的东西取下,边取边忿忿道:“谁敢砍我的首饰,我跟他拼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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