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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护国将军的千金下台,正好轮到平怀王府了。见大家的目光都看了过来,尤其是子允哥哥,正一脸宠溺的望着自己……顾凌微微微一笑,站起了身,羞涩道:“那小女便为各位献上一曲吧!”
顾凌微微微提着裙摆,仪态万千的走上台中,在早已准备好的位置上做好。很快,她的婢女知墨便抱了她常用的烟寒琴来。稍微调整了一下琴弦,顾凌微浅浅一笑,素白的小手轻轻一拨,一首“偶相逢”便缓缓从她手中流泻而出。
顾凌微幼时便苦练古琴,一首“偶相逢”自然不在话下。加上她十分注意着自己的仪态,眉目间故意流露出些许风情。顾凌微伴着琴音,轻启朱唇吟唱道:
“彩山涌起翠楼空。箫鼓沸春风。
桂娥唤回清昼,夹路宝芙蓉。
长步障,小纱笼。偶相逢。
艳妆宜笑,隐语传情,半醉醒中。”
连顾镜伊也不得不承认,顾凌微的琴音悠扬婉转,宛如仙乐。她的歌喉又十分动听,犹如黄莺出谷。悠扬的琴曲加上婉转的歌声,当真十分美妙。正所谓:酒不醉人人自醉,花不迷人人自迷。
曲毕,顾凌微微笑着起身敛裾行礼。一时间台下爆发出一股热烈的掌声。赞叹有,惊艳有,羡慕有,嫉妒也有……顾凌微安然的享受着众人各色的目光。微微抬眸,见台下的子允哥哥正目不转睛的盯着她,眼中流露出赞美和惊奇之色来。顾凌微羞涩一笑,只有她自己知道,为了今日这众星捧月的目光,她顾凌微到底付出了多少!一个简单的动作,闭眼的神态,甚至清脆的歌声,她在自己的院子里练习了不下百遍!只求连甩袖动作都做到极致!
等大家都安静了下来,百里皇后微微摆手,笑道:“顾三小姐真是个聪慧的!琴曲极妙!当仙乐也!”
顾凌微闻言跪谢了皇后。她知道,过了今日,得了皇后娘娘这一句赞,她才真真正正在上京的贵族圈子里脱颖而出!
走下台,顾凌微皱眉朝着顾镜伊的座位上看去。果然,她姿态优雅的坐在席上,脸上挂着清灵得体的微笑,那副虚伪的样子,哪还有之前那股畏畏缩缩的姿态?哼,看来自己这位二姐姐真是撞坏了脑子!不过,如此这副模样才让人打心底里憎恶!真恨不得立刻让人撕了她那副假面去!
闭了闭眼,再睁眼时脸上已经带上一副娇俏可人的模样,盈盈朝着二皇子赵子允瞧了过去。
赵子允见状,哪里不知道顾凌微在想什么。微微勾起一个懒懒的笑容,起身开口道:“母后,看了在座小姐们的表演,儿臣也算是开了眼界。不过嘛,儿臣有个提议,越王妃刚刚新婚,今日也算是专门为越王妃举办的宴会,不如让越王妃为我们大家表演一番,也算是庆贺此次赏花宴圆满完成,您看如何?”
百里皇后略微思索了一番,实在看不出来自己这个儿子有什么意图。不过……百里皇后微笑着看向顾镜伊,笑道:“允儿所言有理,不知越王妃意下如何?”
顾镜伊有些无奈地抿了抿唇,真真是无语,明明自己就安分的坐在这里,可总有那些麻烦事找上门来,让人极为不爽。
东方越伸手轻轻捏了捏顾镜伊的小手,要不是宴会上这么多人,她差点就直接把东方越甩出去了。见身旁的男人含笑看着自己,顾镜伊就知道这男人摆明了一副看好戏的态度。唉,这好像是什么二皇子吧!哼,给她顾镜伊找不自在,以后她肯定会找机会回他一份大礼!
顾镜伊缓缓起身,脸上挂着有些冷然的微笑,开口道:“既然皇后娘娘盛情相邀,那本妃就献丑了。”
众人看着独立在宴会中的女子,美艳,冷然,身段姣好,红衣醉人,真美人也。
顾镜伊干脆利落的走到台中,浅笑道:“不知可有软鞭?”
百里皇后闻言微微一笑:“自然有,来人!给越王妃奉上红袭风鞭!”
顾镜伊淡淡的瞟了几眼在场的夫人贵女和贵胄公子们,勾唇一笑,接过宫女奉上来的鞭子。鞭身通体为红色,上面带着一层奇异的黑色纹路,鞭把处雕着精致的纹路,周围还镶嵌着一圈大小均匀的黑色珠子。整个鞭子虽然不像当今贵族公子们用的那般华丽精美,但也自带着一股子大气神秘的气场。
握住鞭把,场上的红衣女子好似瞬间变了个人。明明是个养在深闺的柔弱贵女,那挥鞭的姿态却极为熟稔,好似那误落凡间的九天玄女,尘世中并没有什么东西值得她留恋一般。
东方越定定地看着台上的女子,她不经意间朝他看了过来,那个眼神,那双眼睛,仿佛她来自遥远的时空,踏过千山万水,来到了他的身边。
伴着鼓乐,顾镜伊换换动作,她随手扬了扬手中的长鞭,好像许久未曾练习一般,刚开始的几个动作有些僵硬生疏,不过慢慢地,尘封的回忆好像活跃了起来,她的动作也越发顺畅,回旋,抖臂,反身,足尖轻点……
红衣翻飞,鞭身如青蛇吐信,宛若游龙。只见佳人时而和风细雨,时而快如闪电,一举一动皆带着一股自信凌厉之感。
舞毕,整个宴会一片寂静,众人仍旧沉醉在刚才的那场表演。不知是被舞姿恍惚了眼,还是被那红衣佳人镇住了心神。
见没有什么动静,顾镜伊微微一笑,走下了台。
男席的二皇子赵子允最先回过了神,看向顾镜伊的眼神好似在看自己的所有物。他率先起身抚掌,朗声道:“越王妃真乃巾帼也!”
三皇子赵子鸿也随之抚掌,鬼使神差的抬头朝着那红衣女子直直的看过去,她看着他的目光不再痴迷依恋,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子全然疏离的陌生感。他有消息来报说这平怀王府二小姐失去了记忆,看样子不似作假。
不知为何,赵子鸿心头却闪过一丝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连一旁的大皇子眼中都闪动着莫名的光芒……
大抵是被赵子允带动了气氛,场上的人纷纷抚掌称赞。不过……顾镜伊感受到一束极为不友好的目光,抬眼看去,果然,顾凌微正满脸怨毒地瞧着她,那模样好像跟她有杀父之仇夺夫之恨似的,若不是宴会上都是贵胄公子,恐怕顾凌微便要直接过来撕了她了。
百里皇后看着坐席上那抹亮眼的红色,面色猛的一变。那通身的气质,那淡然的神情,都像极了那个人。
努力稳住心神,百里皇后缓缓开口,道:“越王妃一舞真叫本宫大开眼界,这红袭风鞭放在本宫这里实在是暴殄天物,今日便赏了越王妃吧!不过顾三小姐也乐音不俗,来人!同吉祥玉如意一对!”
东方越微微转头,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这位刚刚成亲一个来月的王妃。她好像是取之不尽的宝藏一般,等到对她下了决论的时候,她好似变戏法似的,总能给你一些别样的惊喜。
宴会上,东方越毫不吝啬的表现着对自己这位王妃的喜欢,甚至是宠爱。亲自为她倒上不醉人的果子酒;为她试着养胃莲子粥的温度;甚至就连顾镜伊无意粘在嘴边的糕点屑,他都轻轻用手帕为她擦去。
何其细致!何其贴心!
顾镜伊嘴角隐晦的抽了抽,算了,我忍。反正又不会掉块肉,随他去吧!虽然这么想着,顾镜伊还是有些不自在,毕竟前世里真正接触了解过的男人也只有虞奉一人。
而一旁的东方越敏锐的发现,他这位天降的王妃耳尖隐隐有些发红。
大殿上的众人心思各异的看着好似十分恩爱的两人。虽然宫中食物极其精美,真真正正有心思品尝的,也就东方越一人了。
宴过三巡,百里皇后有些不胜酒力,便扶着宫人下去更衣休憩。临走前皇后娘娘发了话,诸位客人可随意在倚绿园中游览观赏,甚至倚绿园附近的几个花亭也可随意前往。
坐的有些乏了,顾镜伊慢慢起身,低头对着座位上的东方越道:“王爷,臣妾久坐不适,想着出去走走,也好赏赏园中的美景。”
东方越微微一笑,道:“本王有些不胜酒力,伊伊自去便可,待会本王歇息好了,便自去寻你。”
顾镜伊闻言扯了一个大大的笑容,行了一礼便出去了。
玉竹亭。
顾镜伊命宫女在此摆放好一些糕点水果并香茶,那些个有眼力见的宫人忙搬来舒适的座椅,顾镜伊呼了口气,靠坐在了椅子上。
宫宴真是累人啊,天天跟那些个贵女夫人,贵胄公子们虚与委蛇,还要表演才艺,啧啧,累的她连食物都没吃上两口,这会儿肚子便饿得不行了。不过嘛,有身份还真是好办事,她刚吩咐下去,这些个伶俐的宫人们便把一整套都准备好了,实在贴心。
这玉竹亭位于倚绿园的东南角,这边实在没什么景致,想来也不会受人打扰。顾镜伊难得露出一抹开心的笑容,素手拿了一块糕点,直接咬了一大口。
唔,这皇宫中的厨子就是不同凡响,连一块糕点都能做到如此味道,入口软糯,清甜却不腻人,真是难得的佳品。便是前世,她吃过的糕点也很难比得上眼前的这一块。
赵子鸿不知为何,心头有些烦躁。自己本来是有些瞧不上这顾二小姐的,明明是正经的嫡女,却把自己弄得不嫡不庶,在平怀王府里竟是那等尴尬境地。虽然她姿容不俗,且一心痴恋自己,可她对自己的大业根本不能有任何助力。生在皇家,便不是皇后所出的正经嫡子,为了那把椅子,也要争上一争的。毕竟,他真真受够了那些把他当成狗一样呼来喝去的“兄弟”。
他习惯性的来到了倚绿园的玉竹亭,只见长长的青石小路的另一端,那名红女女子正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手中拿着一块精致的糕点,正聚精会神的望着……凉亭内的石桌?
赵子鸿眉头微皱,眼中闪过一抹惊艳。那红衣女子好像有一股魔力,吸引着他朝着玉竹亭内缓缓走了过去。
顾镜伊察觉到有人朝着她走了过来,抬眼一看,是一位极为俊秀儒雅的男子,好像是那什么三皇子?叫……赵子鸿?
赵子鸿走了过来,对着凉亭内的顾镜伊含笑道:“越王妃为何独自在此?此地景致不美,不如去那西南角的玉兰亭瞧瞧,那里奇花异卉数不胜数,不少夫人贵女都在那边呢!”
顾镜伊闻言挑了挑眉,这赵子鸿的口气十分熟稔,好似两人认识很久一般,真是稀奇。她摆了摆手,淡笑道:“原来是三皇子殿下,我觉得此处甚好,所以便来此地歇息片刻。”
赵子鸿微微一笑,挑了个位置直接就坐下了,朝着正在认真吃点心的顾镜伊低声道:“本殿走的有些累了,越王妃不介意本殿坐在此地吧!”
顾镜伊心说你装什么装!前身好像痴恋了你好几年,此刻就连这赵子鸿坐在这,她都觉得心跳的比以往要快些。顾镜伊端起桌上的温茶,有些不明所以道:“三皇子歇息便是了,何须跟本王妃多说?”
赵子鸿被噎了一句,愣了愣,不过他很快调整好情绪,笑道:“越王妃与越王真是感情甚笃,本皇子十分艳羡”。
无事献殷勤,没话找话,非奸即盗!顾镜伊扯了扯袖子,真是到哪都不安生!她眨了眨眼睛,笑道:“呵呵,三皇子与本妃在此,若是让人瞧见,会不会让人认为本妃耐不住寂寞,这么快便丢下夫君来勾搭三皇子您了?”
赵子鸿的笑容僵在脸上,他实在没想到这顾镜伊竟然变得如此……大胆。
顾镜伊见他这个模样咯咯一笑,起身道:“三皇子不必介怀,此地便让予你了,三皇子走了这么一路,定然是累着了,那本妃先走了,三皇子好好在这歇着吧!”
如此明艳亮丽的笑容……赵子鸿眼眸暗了暗,低声道:“越王妃请便。”
顾镜伊刚抬脚欲走,不知为何,双脚脚腕处便传来一丝尖锐的疼痛,她的身子重心不稳,眼看着就要栽倒!而一旁的赵子鸿微微一笑,眼疾手快的揽住了她的纤腰。
陌生的气息猛地侵袭过来,顾镜伊面容一肃,身子猛地往后一退,赵子鸿眼神微微一凝,双臂微微收紧。还不待顾镜伊动作,她的耳边便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越王妃小心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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