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泰来他奶奶的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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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门口，金永发和苗颖拉着箱子走了进来，两人均黑衣黑鞋，连金永发的领带，都是黑色的，除了皮肤以为，两人身上找不出其他颜色，明显是为金老太的葬礼准备过的。虽然两人的脸上显得有些颓废，但总体气质依旧气度不凡，毕竟是当总经理的人，眉宇间，就吐露着煞气。苗颖挽着金永发的手臂，看着院子里的人。身后不远处，一辆e级的黑色奔驰停在外院。/p
    “这是永发，永发回来了！”/p
    “这是他家二儿子！”/p
    金泰来看到爸妈回来，很是高兴，正准备上前招呼，却被金永伯抢了先。金永伯一眼就看到了金永发身后的奔驰，一下子站起来，一个健步冲上去，一把就抓住了金永发的手。“二弟，你可回来了！！金婶！她她走了~~”/p
    金永发：“永伯！”金永发象征性的打了声招呼，又转头向金永贵：“哼，我倒是想问问，这近三十年没回家，近三十年没给妈打过一个电话，近三十年没给妈寄过一分钱！妈的葬礼只选了最便宜的套餐！丧宴才点八个菜，正所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个没有子祠的人！到底是凭什么当上孝子的？！年轻时干过什么，自己心里没数啊？！”显然，金泰来已经把金天的事情，通过微信发给金永发。/p
    这一梭子话，如同ak47满弹夹的子弹一般，从枪口射出，并发发击中金永贵的心脏和眉心。对他而言，这些事，就是他的软肋，是他的痛处，而金永发句句击中要害。/p
    金永贵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他根本拿不出任何言语去反驳，这近三十年，他甚至都不知道金老太是怎么过的，家里发生了什么，两人回来的时候，差点还迷了路。此时的他真想挖个洞，把自己埋了。/p
    徐奎芳也是一脸郁闷，他万万没有想到金永发这么快就赶回来了。这么多亲属，眼睛齐齐的看着他俩，是啊！金永发说的一点都没错，这种人，怎么能评上孝子呢？/p
    苗颖拉了一下金永发，示意他的话太过了！/p
    “对！二弟说的对！永贵不能当孝子！”金永伯大声附和，视乎忘了他刚刚是怎么拥护金永贵的。/p
    在场的乡亲和长者都点点头。/p
    “是的，永贵若是能当孝子，那不就真成笑话了吗？”/p
    “这种人怎么能当孝子！”“就是。”众人又低声附和。/p
    这下把主任架在了一个尴尬的位置上了，他尬里尬气的说：“呃既然大家，有不同意见，那就改日再说，等你们都商量好了，安排了，我再来，我再来！”说完起身要走。/p
    金永发叫住他：“主任，我妈的葬礼，就这样办不行，还麻烦您通知一下乡亲，明天我要重新办。”/p
    “呃行，我负责帮你通知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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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弟，弟妹”“哥，嫂子”金永美和金永丽向金永发和苗颖打招呼，金永发和苗颖回应。/p
    “爸妈！你们回来啦！”金泰来笑哈哈的迎向两人。/p
    “笑什么？奶奶死了你很高兴？”金永发训斥。/p
    “你说什么呢？孩子不是太久没见到我们了吗？”苗颖说了一句金永发，有转向金泰来：“来来，来！”/p
    金泰来走到苗颖身边。/p
    “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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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道士先生！”金永发叫着道士。/p
    道士起身走到金永发身边：“老板怎么说啊？”/p
    “你们这里丧葬是怎么个服务的？”/p
    “按套餐来！价格内容都在这里了！”道士递上丧葬菜单，又把之前推销的说辞说了一遍。/p
    金永发看了看：“呃”/p
    “就要哪个豪华套餐，28888的！”苗颖看这金永发补充。/p
    “行，就这个吧！”/p
    众人惊呼！有人鼓掌！/p
    “老板敞亮，老板大气，马上给您安排。”道士回头招呼小徒弟：“块打电话给公司里的人，有老板点了豪华套餐！”转向金永发：“是明天办吗？”/p
    “是明天办！”/p
    “叫他们连夜抓紧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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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才是孝子，死了都不忘给妈安排好点的！”/p
    “就是，孝子，大孝子啊！”/p
    乡亲又开始嚼起来。/p
    “泰来，跟我去祭拜一下你奶奶！”金永发说完带着一家走向灵堂，众人围跟在后面像是跟着明星一样。只留下金永贵和徐奎芳夫妇俩，徐桂芳看着金永贵，金永贵不知道是走是站是坐着，还是怎么样。那份孝子认定书，只要村主任已签字，他就是孝子，他就彻底翻身了，他没有想到二弟回来的这么快，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他数落的一无是处。此时的他，不知是悲是愤，是怒还是恨！他不爽他唯一翻身的机会，想煮熟的鸭子飞走，更不爽二弟竟然一点情面都给他，他握了握拳头，咬紧了牙关，可又有什么用呢？只能怪他自己这么些年干的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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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永发和苗颖在棺材前磕了三个头，苗颖端详着贡桌上金老太的黑白照片，一时间无比伤感，眼睛湿润，毕竟是自己的婆婆，无论曾经有过什么，此时此刻都应尊重，逝者为大，生者哀思。/p
    突然，苗颖隐约的好像听到屋子里发出一声‘噗通’的声音。/p
    “永发，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p
    “没有啊？什么声音。”/p
    “泰来，你听到了吗？”/p
    金泰来看了看棺材，摇了摇头：“没有啊！”/p
    “可能开车开太久，累了吧。”/p
    苗颖没再说什么。/p
    金永发看了看灵堂，起身离去，苗颖没有跟过去，她太了解丈夫了，她知道，这时候金永发想一个人呆一会。/p
    苗颖起身，她问儿子：“来来，最近学习怎么样？”/p
    “呃挺好的！”/p
    “我们不在家，你自己各方面都要多注意些。”/p
    “知道了妈！”/p
    苗颖就在询问金泰来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的瞟向棺材，在棺材头部，发现了一个问题，苗颖起身走向棺材头，弯下腰盯着棺材头看，发现棺材头的左上角，有一个隙缝，还有一个很小的黑洞。/p
    金泰来瞪着看见看着妈妈，他不知道妈妈看到了什么，“怎么了妈？”金泰来问道。/p
    “太不细心了！着棺材上有个缝隙，我跟你爸说，让他们把棺材换了！”/p
    “哎，不行！”金泰来阻止“奶奶生前就指定要这副棺材的，你要是给她换了，她会不高兴的。”/p
    “你奶奶都去世，有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再说，不换一个，这么大的缝隙，以后棺材要烂掉的。”/p
    “不行！你这样把奶奶的遗体，搬来搬去，能能让奶奶走的安稳吗？实在不行，填个木条，再喷一层油漆，不是一样的嘛！真的，奶奶身前可喜欢这副棺材了！她还特意交代过我，这棺材不能换，这样就没灵气了！”/p
    “嘿你这小子，还挺迷信的，行吧，既然你奶奶交代过，就依你奶奶，不换了”/p
    金泰来可算松了一口气，他看了一眼棺材的缝，咽了一口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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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农村不像城市有专门的垃圾桶，在这边农村家里的垃圾一般直接就倒在沟里，然后任水流到大河，再经大河流到几里外的水库里。一般农村呢，也不向城市里有那么多垃圾，无非一些易腐烂的东西而已。金老太外院的那条深沟，基本就是用来倒垃圾用的。/p
    金永发蹲在沟边，看着沟里被扔掉的金老太没用的遗物，有潮湿发霉的被子，穿了好几年没舍得扔的旧衣服等。/p
    金永发打开一个柜子，这个柜子是专门放碗筷和剩菜剩饭的菜柜子，柜子里面已经腐烂，金永发打开菜柜子，两只蟑螂被惊到跑了出去。在里面，金永发看到了不知道放了多久老咸菜、发霉的青菜、腌菜，还有半桶没吃完的方便面。金永发摸了摸脸。/p
    一转头，他又看到院子左侧的后山上，有几个奇怪的小包，金永发走过去一看，竟然都是一些小坟墓，五座小坟墓整齐的排成一排，墓碑上从左至右分别刻着：大狗之墓，二猫之墓，三猫之墓，四狗之墓，五狗之墓。金永发也看出，这些墓碑，依照这个顺序，新旧递增，大狗之墓最旧，五狗之墓最新。金永发大概能想出，这些可能是金老太身前的宠物，养死了，就埋在了这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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