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师不尊

第十二章 凉情绾君心(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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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凉似乎不太擅长言辞,只是微微点头回道:“不必。”
    “这位小哥哥身手真好啊!你是祝须国的人?”小侍女也向傅凉欠欠身问道。
    他木讷地摇摇头,“不是。”
    “那难道你………是黎安人?”
    祝姬一怔,有些紧张地怕傅凉说出那个她并不想听到的答案,突然觉得心跳得更快了。
    他似乎有些迟疑,随后又轻轻摇摇头,“也不算是。”
    祝姬悬着的心放下了,突然雀跃起来。大概认定了傅凉是别的什么邻国路经此地的,心想:管他什么国人,只要不是黎安人便好。
    “他们一直这样么?”傅凉显然没有察觉到祝姬的小女儿心思,只是神情凝重,定定看着祝姬问道。
    “嗯。黎安和祝须虽然还未正式开战,这些黎安士兵却在两国边境屡屡越界,因为父……”
    虽然傅凉刚才救了她们,但小侍女听闻祝姬要在一个陌生男子前暴露身份,还是暗暗拉了祝姬的衣角提醒。
    祝须也意识到自己嘴过快了,慌忙掩饰过去,“……咳咳,因为祝须国主一直不想撕破脸开战,加上要在暗中保存实力,所以边界无人管辖,那些黎寇现在已经猖狂到直接越境侵城了,每过些日子就出来强抢财物,骚扰城民。”
    “…祝须现在…民不聊生……”说到这儿,祝姬声音低了下去。提及此事,祝姬心下一痛,神色哀恸。
    傅凉见状,以为祝姬要哭,突然慌了,那双宽厚的手慢慢抬起又不安地放下,不知该是拍拍她的肩,还是抚摸她的头,尴尬良久,可能觉得冒然抚慰不太合适,于是憋出一句:“别……你…眉头拧着不好看……”
    小侍女:“…”
    祝姬闻言噗嗤一声笑出来,抬首却看见傅凉手上一道口子正渗血,立即皱起了,想是刚才他徒手掰刀时伤的,便从袖中掏出一块手帕,握着傅凉的手替他缠了两圈扎好。
    “疼么?”祝姬朝着他手上吹吹气。
    “不…我…没关系…”傅凉愣在那儿,只觉得自己身体僵如磐石,脸上表情却极其复杂。
    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心情。
    流血受伤对他这样的武将来说,在战场上是家常便饭,何况他并不是凡人,这种小伤要不了几个时辰就能自愈。
    因他特殊的身份,虽然身居高位,即使幻形再像普通人,但是许多人仍然以看待异类的目光看待他,那个最高位者忌惮的也是他的力量罢了。
    对他们来说,他不过是一件武器而已。
    一个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的最强杀器。
    疼痛?那是什么感觉,早就忘记了。
    祝姬的动作很轻很小心,认真又仔细地查看并包扎着,末了一本正经地对傅凉说:“以后可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了。”
    傅凉看着那绢手帕上丝线绣的点点梨花出了神,闻言晃过神点点头:“哦。”
    此时,旁观的几人——
    柳怀温:“抱她!抱她啊!傻子!诶诶!亲她!就是现在!快!”
    白清歌:“…”
    顾忘:“…”
    江月吟:“…柳公子莫激动……”
    柳怀温翻了个白眼:“哎!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副好皮囊,傅凉你个钢铁直男。”
    自从傅凉出现以后,黎安的士兵也再未来找过麻烦。城中又恢复了些许从前的安定和热闹。而接下来的一段时日,祝姬总是“不经意”地偶遇傅凉。于是这个原本在祝须和黎安交界处的小城就像两人的秘密据点,时日一久,两人如有默契一般,每隔几日总在固定时候在此相见。傅凉也从不多问,见了祝姬还是愣愣地打上招呼,有时闲聊几句,有时听她娓娓道来那些祝须国的故事或传说。
    每每看到祝姬莞尔的面容或是听到她爽朗悦耳的笑声,傅凉的心间便像是被一片羽毛轻轻撩拨着,愉悦又酥痒,忍不住想要追求更多、更多。
    这是他活了几百年不曾体验过的。
    “哥哥怎么称呼?”
    “我叫凉。”
    “凉?用这个字来做名字?真有意思,阿凉哥哥!”
    “你呢…叫什么?”
    “绾欢。便认得琴心先许,与绾合欢双带。”
    “好,我记住了。”魔族多无情,这非他们本意,只是天性使然。
    魔有了情,无人知那是怎样一副光景。
    这一段回忆中,幻境内的光晕变得温柔和迷醉,周遭的沿景、一草一木都焕发着光泽,连带祝姬记忆中的天空都清澈得不像话。白清歌想,这大概是祝姬生前最快乐的时光。
    祝姬每次出宫也是偷偷摸摸不敢张扬,所以每次都是素衣打扮,有时还要刻意扮得寒酸些,故而傅凉以为她是平民家的小姑娘,总担心她吃不饱挨饿。两人见面时,他要么带个清甜的苹果,要么带个糖葫芦串儿或者旁的什么蜜饯零嘴。祝姬原本就是金枝玉叶,从小锦衣玉食,这些东西她从前碰都不碰,但只要是傅凉给她的,她也不嫌弃,接过就吃,吃完朝着傅凉甜甜一笑,傅凉也笑,第二天便带的更多。
    这样的日子就这么过了数月。
    某天,当傅凉在两人平常相约之地等了许久,祝姬却迟迟没有出现。傅凉也不着急,坐在巷口的石阶继续等着。
    天色渐暮,路上的行人越来越少。不知过了多久,傅凉听到那熟悉的脚步声,心中一动,霍然抬头看到来人的那刻,却呆住了。
    只见祝姬长发挽起,梳成流云髻,头戴水澹生烟冠,中嵌以一朵浅色海棠,两旁垂下长长璎珞至肩膀,额际坠着一弯玉月,身着一袭金红色绣以凤舞九天之华服,腰束九孔玲珑玉带,玉带腰之两侧再垂下细细的珍珠流苏,两臂挽云青欲雨带,带长一丈,与长长裙摆拖延身后,手中攥着一株梨花,于华贵中平添一份清雅。
    祝姬也看见了他,朝他跑去,走近了将手中的梨花递给他。
    傅凉有些手足无措地接过。
    见他这般失神,祝姬“咯咯咯”笑起来:“阿凉哥哥!”
    “绾欢?”
    “我下了宴,求了父皇母后好久才出来的,还好这一路上人不多!”
    “父皇?母后?你…”傅凉再迟钝,也琢磨出了祝姬的身份。
    祝姬低头笑道:“阿凉哥哥,其实我…是祝须的公主。”
    “为何你今天突然…”
    不及傅凉说完,祝姬突然上前一步打断了他的话,踮起脚贴近在他耳边轻声道,“今天是我十七岁的生辰,我想让你至少能见一次,我好看的样子……”
    话音刚落,一双柔软清甜的唇便轻轻触及了傅凉的唇瓣。
    傅凉猝然瞪大了双眼。
    他的唇冰冷而单薄,而她的却如柔软的水晶,仿佛轻轻碰触就会碎掉,只是轻轻相贴,便觉酥酥麻麻,缓缓延伸开去。
    空气中仿佛在瞬间停止了浮动,世界骤然冷冷清清。什么也没剩下,只有渐渐现出在天际的月光,寂静的照着两人。
    祝姬显然是紧张的,从第一眼初见至今这么多时日,她早已将心都交付于眼前的男子。带着三分试探和勇气,她终于大着胆子在他面前如此坦白地倾诉她的爱意。这一吻青涩懵懂,却饱含她全部的深情。
    感受到傅凉并没拒绝,她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正欲撤身确认他的回应,傅凉突然反手握住她,她抬头讶异地看着他,容不得她多想,下一刻他的唇便覆了上来。
    舌尖轻轻滑过她的唇瓣,她瞬间就软了。
    她同他贴得很近,此刻整个人被他锁着,只能看见他月下俊朗的轮廓,和听见他精壮的胸膛下擂鼓般的心跳声。
    “阿凉……”
    祝姬喊住他,蓦地脸红了。傅凉按着她双腕的手逐渐放松,手指安抚地摩挲着她的腕侧,低叹一声,再度垂首,最后留下一个极轻的吮吻。这段吻在祝姬的回忆中被再现地尤其明晰,除了柳怀温之外,众人其实皆有些尴尬。
    “无师自通。人才。”柳怀温边看边叹。
    顾忘不知何时已经自觉地背过身去。一抹绯色从脸颊蔓延到耳根。
    白清歌见状打趣儿地笑道:“方才你给为师写了什么还记得么?”
    顾忘背对她,埋下头,小脸更红:“徒弟错了…是我……狂言了…”
    待顾忘再转过身时,幻境中的时间又转瞬流转而过,一个个场景切换纷乱如絮,迎面朝着白清歌一行人飞速而过。记忆的碎片闪现着断断续续的情景。
    “绾欢喜欢梨花?”傅凉看着祝手中的梨花,想起那时她为他包扎时帕子上绣的也是梨花。
    “嗯!我自己栽过一棵梨花树,结出来的花纯白无邪,特别好看!所以把这作为这些时日你带给我食物的回礼,阿凉哥哥你喜欢吗?”少女的声音婉转动听,“我喜欢梨花,就如喜欢阿凉哥哥你一样。”
    ”
    “你喜欢的我便喜欢。”
    不久后的几日,小城边境,几个眼熟的身着黎安军衣的壮汉扛着几把铁锹,似乎正在满腹牢骚。
    一个胖子道:“头儿,你说这傅凉将军吃错什么药了,我们是来这儿扎营的,突然种什么梨花树啊?”
    独眼龙咬牙切齿,没好气道:“妈的你以为老子想干?要不是傅凉那混蛋……爷堂堂一个副统领……”
    “傅将军来了!”不知谁喊了一声,几人一下子吓得大气都不敢出,赶紧低下头去接着干活。
    又过了些时日,那日两人见完面正欲分别,但又似乎各怀心事,最终还是祝姬先开了口,
    “黎安终于要动手了,这些时日我们暂时不能见面了。”
    傅凉闻言,眼神中略过一丝复杂的神情,低头思索良久。
    他是黎安的将军,自然比她更早知晓黎安君主的决定和野心。该来的还是来了,这些表面平静的短暂时日,不过是他暗地里一直在与黎安君主周璇的结果。然而他一直在回避的事情,最终还是要直面。
    “绾欢,其实我……”
    祝姬见傅凉面色凝重,以为是他为难,细声宽慰道,“等我们打赢这一仗,守住我的国土和家园,我和父皇母后说好了便,让我嫁给你。你放心,祝须国人从来无谓身份地位,只要你想,我们做一对平凡的快活夫妻。”
    傅凉沉默不语,暗暗握紧了拳,良久缓缓点头。
    “阿凉,这些日子你先回你的国家躲躲吧。”祝姬似乎想起了什么,压低了声音道,“父皇在黎安驻守在祝须边境的那支主力军队中暗中安排了五百死侍,都是祝须军中的精英高手。这些死侍身上都涂满了硝石灰……”
    “硝石灰?…这是人肉火药?!”
    傅凉大惊,他没想到看似温良的祝须国主居然会预留了这么阴毒的后。一旦两国正式交战,这些潜伏在黎安军中的祝须死侍只消在人群引爆自己,必然会炸死一片黎安的战力。只是这种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做法太过冒险,看来祝须这次也是铁了心要决一死战了。
    傅凉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不过他所担忧的并不仅仅是战场之事,有一个更要命的问题在等待他,既然他知晓了祝须最大的军力情报,以他的立场,到底、到底该怎么做,又能怎么做。
    “阿凉,我觉得父皇这样做不对。可是黎安太强大了,我们强打是打不过他们的,必须要想办法至少拖住他们的最精良的那支军,我们才有一些些胜算,虽然微乎其微,但是我们只能尽力一搏。”祝姬的目光灼然而坚定,这种不容置喙的语气却让傅凉的心再沉了一分。
    看到此处,柳怀温也不禁蹙眉道:“当真是对苦命鸳鸯。”
    江月吟正点头附和,却见白顾忘的脸色有些异样,神情警觉,眸中的冷冽令人不寒而栗,顺着他目光的方向看去,却只有一片柳树。
    江月吟疑惑满面,正要开口问,白清歌只瞥了一眼便道:
    “有人在偷听。”
    ------题外话------
    一首凉凉送给这对c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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