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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苏瓷沉默了片刻,他磕磕碰碰着:“柏深……我……那个啥……”
他家大师兄, 这是发现他的各种不对了。
两人沉默许久。
“对!”
林苏瓷沉了一口气, 打破沉默, 一张嘴噼里啪啦:“我就是传说中夺唔……”
宴柏深又一次捂着他的嘴,:“闭嘴。”
好哦, 闭嘴就闭嘴。
林苏瓷打量了宴柏深半天,见他神情依旧, 像是不予追究,混不在意。
他家大师兄, 是真的……对此没有放在心上吧?
他是他的猫, 柏深只认这么一点,那他就也只认这一点……行么?
行的吧。
反正,他和那些杂七杂八的事情又没有关系, 就算他有些什么, 也影响不到什么。
被宴柏深小小教育了两句的猫崽子耷拉的耳朵不过片刻就竖了起来, 抖了抖。
那些被救下来的人,是一个门派的弟子。在采集竹摧草的时候,遇上了这头四阶的薄猴熊。
他们中有之前来过的弟子,认识这个凶兽,心有本来有底气,想要去直接把这头凶兽打倒,分解收集了。没想到凶兽居然狂化了, 一路把他们追逐着去了半条命。
那几个人伤得不轻, 身上被撕咬的痕迹血肉模糊, 全靠着钟离骸鸣手上的那些药,勉强止住了血,保下命来。
那头薄猴熊已经被回琏小蓝手脚麻利的拆零碎了,皮肉爪子灵丹内脏,分门别类按照值钱的等级装进芥子中。
林苏瓷回去的时候,地上就剩下一滩血迹,彰显着一头狂化的四阶凶兽曾存在的痕迹。
那个被救下来的少女还在啜泣,捂着伤口泪眼汪汪一抬头,看见了并肩而立的林苏瓷与宴柏深,眼泪吸回去了,嘴角倒是有了水渍的痕迹,她不知道眼睛看见了什么,比她嘴角挂着的一绺光灿灿还亮晶晶。
“这位师兄……”少女哀切切,“多谢救下我等一命,救命之恩,小女子无以为报,不如……”
“没事,你有钱就行。”林苏瓷刚把钟离骸鸣提溜过去,问了问花了多少药,面对少女的报恩之词,直接手一摊,“多谢惠顾,药材费人工费救命费您看着给三千灵石就行。”
少女哭得红扑扑的脸更红了,像是憋过头的茄子,泛起了紫。
“怎么说话呢,伸手要钱谁教你的,没规矩。”钟离骸鸣瞪了林苏瓷一眼,把他塞还给宴柏深,自己蹲在那少女面前,算盘珠子里长大的小师兄露出一个运筹帷幄的笑容。
那边小师兄在外交,这头林苏瓷摘了个浆果,咔擦一口咬下去,太酸了,犹豫了下,试探着举向宴柏深:“酸酸甜甜,我给你尝过了,没毒。”
宴柏深的眼神说不太好,像是看他傻子,就像是自认了傻子,吐出一口浊气,在林苏瓷忐忑的眼神中,淡然接过那缺了一口的浆果。
这一幕落在了其他人眼中。蹲在林苏瓷旁边的小蓝僵硬了许久,眼睁睁看着宴柏深无事人似的将林苏瓷舍弃的浆果一口口咯嘣了,他浑身哆嗦着推了推回琏:“三师兄,帮帮忙。”
“我不负责捡眼珠子。”
背过身去的回琏无情拒绝。
小蓝凄凄。捂着眼睛哀嚎。
他们家亏着有个钟离骸鸣,在外浪迹滚打的少年,年纪小小就能扛得住,学会了一身的无赖招数,把那少女忽悠的眼睛里都转圈了,诳哄着他们在这禁地之内,与四方门结缔了契约。
一得知救命之人是四方门的弟子,那少女好似吃了沾黄连的苦瓜,若不是伤得还动弹不得,怕是能直接爬起来溜了。
林苏瓷手中的浆果是宴柏深才塞给他的,汁甜水多,咔擦一口咬下去,吃得他倍儿香。
口里头还含着果肉,林苏瓷看着那几个痛不欲生的弟子,含糊着捣了捣宴柏深:“又是和咱们有仇的?”
“嗯。”宴柏深并未多说什么,不过一个字,四方门的心酸艰难也呼之欲出。
这才碰上了两个门派,两个都是有仇的。林苏瓷把果核一扔,十分犹豫,待会儿他们还敢走去人多的路子么?
不会被围剿吧?
或者……要不要去找小白菜,混在男主的身边保个平安?
林苏瓷心痒痒的,左右打量着这些其他门派弟子,寻思着怎么开这个口。
“行,该给留的药留够了,我们走吧。”钟离骸鸣把这摊子事解决,起身拍拍手,朝自家大师兄三师兄询问,“咱往哪儿走?”
此地两条路,一路是西,一路是南。
南的那条路就是这些弟子被追赶了一路的,有一头狂化的凶兽,谁也不敢保证有第二头。
这里头除了宴柏深,符箓厉害的就回琏,能打的就勉强算小蓝,钟离骸鸣和林苏瓷肉眼可见的不是战斗力,真撞上了,指不定哪边被扒皮。
“往西。”
做决定的是回琏,他努努嘴:“这会儿也该困了,咱走到有人的地方,并伙休息一夜,凡事明天再说。”
林苏瓷举手:“不怕又是仇家么?”
“这有什么好怕的。”回琏淡定得很,“只要不自报家门,谁知道我们是哪儿的。”
这也就是为何,别人的门派衣衫都有肩绣徽章,而他们的衣服,寒酸的连个衣角绣花都没有。
顺东往西的位置,一路走,一路的灵植越发的少。而行人留下的痕迹更多,甚至还有不少打斗的痕迹残留。
紫金琉中诱惑大,前来门派众多,其中多少有些就是有仇的。别的门派又不像四方门这么猥琐行事,大大方方带着肩绣,遇上有仇的,连个寒暄都没有捞着,该动手就绝不会含糊。
也就是林苏瓷一行,身上一点痕迹都没有,大大方方从人迹罕至的地方,一路摸到了人群稠密的位置,从众多曾结过仇的门派弟子面前大摇大摆的路过。
最后一抹微光消失,紫金琉彻底陷入肉眼难辨的漆黑时,林苏瓷他们到达的位置,地上已经没有肉眼可见的竹摧草。甚至周围并未留下任何够龄的灵植,树枝堆火,明珠照耀下,此地周围三三两两的弟子们,不是目光警惕着周围,就是围聚在一起,与其他门派弟子商量着合作。
选地堆火,这些事都是回琏看着办的,他们一行在与其他人不远不近的位置落了脚。回琏已经开始料理皮肉,钟离骸鸣与小蓝正在核算着换钱的玩意儿。
林苏瓷全程没有参与,他已经困得眼皮抬不起来,没地儿睡,又不想在这些人面前变成猫型,硬撑着眼皮直勾勾看着宴柏深。
宴柏深在擦剑。
他的剑,宽三指,长三尺,剑身暗沉,质感很强,拭巾划过,一缕幽光随之而动。
拭巾来回擦了两次剑身,落在半途,宴柏深手一顿,抬眸。
坐在他跟前的小猫崽,双瞳在火光下,幽幽翠色里闪着水光,眨巴眨巴看着他。
林苏瓷蜷着腿,双手抱膝,下巴搭在膝盖上,做出一副‘我虽然很困很像说但是我就是不说我只静静看着你’的模样。
宴柏深剑身归鞘,铮鸣嗡嗡被关入剑鞘。
他无奈摊开手。
这个信号让林苏瓷眼睛一亮,他连忙朝宴柏深怀里爬去。
“给,大师兄尝尝味道如何。”回琏烤好了一块肉,一看宴柏深摊开的手,顺势将穿着肉的木签递到他手中。
林苏瓷:“……”
宴柏深举着油滋滋的烤肉,看了眼林苏瓷,朝他一勾。
林苏瓷赶紧儿占据了宴柏深怀里的位置,同时,宴柏深手举着肉串,喂到了他嘴边。
到嘴的烤肉,林苏瓷哪有不吃的。
他嘴一张,嗞着肉咀嚼,顺势给回琏比了个大拇指:“三师兄好手艺,这个肉真鲜。”
“我也觉着,”回琏作为主厨尝了之后,沉吟片刻,“明儿我们去找找,薄猴熊肉挺好吃的,多弄些带回去孝敬师父。”
“行啊,顺便再去瞅瞅别的,弄点筋给四师姐,她用的上。”小蓝举着肉提议道。
钟离骸鸣才不管那么多,埋头就是一顿吃,嘴巴都没有停歇半会儿。
宴柏深手里举着几串木签,一串串喂到林苏瓷嘴边,等他吃了个饱,剩下的才反手喂给自己。不过寥寥几口,就没有多食了。
新鲜的烤肉吃得林苏瓷肚子滚圆,就是撒的料似乎重了些,他抱着水囊咕嘟了好久,又灌了一肚子的水,才拍拍宴柏深的胳膊,在自己饲主臂弯寻了个位置,调整姿势,舒舒服服睡下去。
外头吵杂逐步变得安静,这里的人都来自不同的门派,也就是如此,才互相牵制着,能够在这种时候,有巡守有休息的,静下心来睡觉。
宴柏深身上温度低,林苏瓷睡惯了冰床,这会儿稍微离开宴柏深身体半步,都觉着不习惯,眼睛闭得再紧都精神亢奋睡不着。亏着宴柏深调整了姿势,靠着背后树干,双手圈着他,让他几乎整个人都躺在宴柏深的身上,挨不着地儿。
林苏瓷脑袋歪在宴柏深脖颈,睡了不知道有多久,吵杂的声音都消失不见,身体的反应倒是越来越明显。
最终,林苏瓷眉头一皱,慢吞吞睁开眼。
他抬眸,一眼就看见抱着他的宴柏深。他闭着眸,呼吸均匀,好似已经在熟睡之中。
林苏瓷看了看周围,自家几个师兄,回琏把钟离骸鸣当做枕头靠着,小蓝抱着巨剑正在守夜,很快就注意到林苏瓷,比划了个口型:“醒了?”
林苏瓷小心翼翼掰开宴柏深搂着他腰的双手,轻轻从他怀里钻出来。
凉风一吹,他差点打了个寒颤。
此地醒着的人都是各大门派留下来守夜的,互相监督盯着。
林苏瓷走到小蓝跟前,悄悄说了句:“我去放水。”
刚刚吃的口味重,水灌多了,这会儿肚子不配合了。
小蓝指了指不远处:“别走远,注意安全。”
夜里的紫金琉倒是安静得很,或者说寂静。
远处无虫鸣兽啸,近处也没有草叶随风的滚动。林苏瓷踩着枯草走进林子里,回头看,坪地之中不少守夜的人,目光都朝他聚着。
林苏瓷想了想,大大方方一撩衣摆。
一半的人同时低头收回了视线。
不过,到底这里头还有女孩子,奔放不得。
林苏瓷褡裢里还有一些画好的符箓,这会儿正排上了用处。
他抬手,一张符箓扭动了几下,在半空滞空不动,于此同时,一股浓雾逐渐飘来,正好把他下半身围了起来。
林苏瓷这才解了腰带。
林苏瓷低着头,正在整理他衣襟。
浓雾越来越重,都快要把他自己的视线遮挡严实了。
林苏瓷回头,就在身后不远处的坪地,这会儿已经什么都看不见,他的周围全是浓雾,将他的视线可及的范畴,统统阻断。
他一挑眉。
按实力来说,他还没有这么厉害啊。
好像不太对?
林苏瓷抬手,正要召回自己掷出的符箓,忽地,一股金光在他眼前一闪,下一瞬,犹如一张格网的金丝流光疾疾而来,不给林苏瓷半点反应时间,猛然将他收纳其中,牢牢网住!
“喵嗷嗷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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