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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各怀心事,谁也没心思吃饭,草草用了些就唤店家撤了下去。琦玉端起桌上的粗瓷杯子,喝了口茶像润润喉咙。茶水苦涩,就如同她现在的心情。
“我们在这里已经呆了十多天,前面的路看样子也不是到什么时候能太平,大家都耗在这里也不是办法,不如我们回到肃州再做打算。我想着出来的时间长了,也要给江南那边捎个信儿,让她们知道我们这里的情形,少不得还要让唐勇再劳烦一趟。”
“夫人您说哪里话,不过就是跑腿的事情,您交给我就成了。”唐勇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的头说道。他能娶了春莺,这简直是做梦都会笑醒的事情,所以对琦玉满心里只有感激。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明天一早出发回肃州,到了之后安顿下来,再决定你和春莺什么时候启程。”
琦玉做了这个决定,心里也安定下来,总算不再像前两天那样惶惶不安,不知是走是留,所以这一夜她睡得格外香甜。
可是祸不单行,就在这天夜里,祁山里的那群强盗将主意打在了这个小镇上。原来祁山里的镇子里已经被他们搜刮的差不多了,眼看着天气越来越冷,总是要找些补给,距离祁山只有十多里的这个小镇子就落在他们眼里。
他们这一伙儿大概四五十号人马,乘着夜色,骑着快马到了这个小镇。一时之间小镇原本的宁静顿时被各种马嘶声、哭嚎声、惊叫声所打破。
琦玉她们住得不在镇中心上,却也被这嘈杂的声音吵醒了,鹊儿也被惊醒,她起身走到床边一看,之间镇中心的放心隐隐有火光,似乎还传来喊叫的声音。
“怕是镇上起火了?”
琦玉也披衣服走到窗边,凝神细听,似乎有马蹄的声音传来。
“不好,怕是有强人,我们快下去。”
两人急忙穿好衣裳,正推开门,却看见唐勇和春莺夫妻两个正来找自己。四个人急急忙忙下了楼,就听见马蹄声已经近前,住在店里的客人,动作快的已经出去了,剩下的四处乱钻不知道该怎么办。唐勇这时候拉着春莺,招呼着琦玉等几个人往后院去,他知道后院有几个大草堆,是给牲口备下的草料,想来能躲得一时。
还好大家都想着逃命,没有人到后边来,这时候大部分马匹都被牵走了,院子的东北角对着三四个大草堆。鹊儿扶着琦玉扒开草堆钻了进去,唐勇将草堆上的草巴拉了几下,然后也拉着春莺钻进了另一个草堆。
草垛里又闷又臭,琦玉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发痒,但是她强自忍者,不管怎样但是总比让强人抓去好,女子失了名节,可还有什么活头。
这时想起了凌乱的脚步声,琦玉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她和鹊儿的手紧紧握在一起。
“大哥快看,还剩了几匹马,这次收获不错。”只听见一个粗哑的声音说道。
一个低沉的声音嗯了一声,琦玉就听见脚步声向自己藏身的草垛子走来,她的心剧烈地跳动起来,似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全身也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鹊儿紧紧搂住琦玉,拼命地想要安抚她,尽管她也非常害怕,但还是想给琦玉一点安慰和保护。
“噌”的一声响,一把长刀就刺进了草垛,堪堪从鹊儿的身边划过。琦玉和鹊儿紧紧挤在一起,一动也不敢动。突然鹊儿的背后传来一阵剧痛,可是她咬紧牙关,一声儿也没有吭。而那把长刀依旧在草垛里乱刺,眼看着琦玉她们的藏身之处就要暴露出来。
“大哥不好了,好像有官兵来了!”
突然有人大声的喊叫着,长刀马上停下来,就听见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渐渐离开,院子里突然又变得寂静一片。
不知道过了多久,琦玉尝试着挪了挪僵硬的身子,却发现鹊儿将她抱得很紧,她低声地说道:
“鹊儿,鹊儿。”但是鹊儿却并没有应声儿。
突然眼前一亮,原来是唐勇和春莺已经出来了,将琦玉她们这个草垛上的干草掀开。琦玉适应了一下明亮的光线,去看鹊儿,却发现鹊儿的脸色苍白,眼睛紧紧闭着,她将手从鹊儿的背后抽回来,才发现自己手上是早已干涸的血渍。
“鹊儿,鹊儿,你怎么了?”
春莺颤抖着将手伸到鹊儿的鼻子下面,
“她还有气,快将她扶出来。”
三个人小心翼翼地将鹊儿从草垛里扶出来,大家这时候才发现鹊儿的背上有两个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琦玉的眼泪一下子就夺眶而出,鹊儿背上挨了两刀却一声不吭,她何德何能能让一个人如此舍命相待。
琦玉和春莺两个扶着鹊儿慢慢走着,唐勇先跑到客栈一楼,只见地上到处可见残肢、断臂,桌椅上、地上处处血迹斑斑,还有些伤者躺在地上哀嚎,可见这里昨天晚上是怎样一个修罗场。
掌柜的和小儿早跑的不见影儿了,唐勇想着总要给鹊儿找个能躺着的地方,便上了二楼,只见每个客房的门都大开着,屋里被翻得乱七八糟,床铺被揭了起来,柜子、桌子翻倒在地。
唐勇进了琦玉和鹊儿的那间房子,一样也是被翻得乱七八糟,还好他们的细软都随身带着,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他走到床边,将被翻的乱七八糟的床铺收拾整齐,然后翻到的桌子和衣柜抬起来,再把地上乱七八糟丢的衣服什物,大致规整了一下,让人有个下脚的地方。
当收拾好一切,琦玉和春莺将鹊儿扶了上来,因为背上有伤,只能让鹊儿趴在床上。
“我下去看看能不能找个大夫给鹊儿姑娘看看。”
“快去吧,我先去烧些热水,给鹊儿姐姐收拾一下,换身衣裳。夫人你一个人在这里可以吗?”春莺问道。
“不用管我,你们先忙去。”琦玉摆摆手让春莺自去忙活。她强迫自己不去想刚才在楼下自己看到的那些惨状,从那些满地仍得衣服中找了一身干净的衣服,准备一会儿给鹊儿换上。
做完这一切,琦玉坐在鹊儿的身边,想起一晚上的惊心动魄,仍是心有余悸,她靠在床柱上抱着双膝,将头低下,眼泪夺眶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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