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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痛欲裂,全身如散了架似的,即便是在阴间也会感受到如此剧烈的痛处吗?
睁开眼,是明亮的天,一眼望去,尽是漂浮不定的白云,似雾似水,辨不清轮廓,时不时一群大鸟飞过,近得好像可以听见它们展翅的声音。
可为什么会觉得这样累,动也动不了,除了眨眼睛,似乎她什么也做不成。
浮霜索性闭上眼,享受这片刻安宁,反正人间的事已与她无关了,她只盼着早日喝了那碗孟婆汤,忘了一切,死人是不需要记忆的,又或者,她宁愿不记得。
也不知躺了多久,只知道醒来时早已日落西山,星芒烂逸,远处不知何人奏响笛声,深深将她吸引,她的脑海里都是那声音。
真好听,她忍不住想朝着那个方向去。
蓦地,一只手拉住了她,就在被触碰到的那一刻,笛声戛然而止,消失得无影踪。
那人提着长灯笼,靠近她眼前,浮霜这才看清,竟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快把这颗回魂丹吃下。”
老者说罢,塞了一颗药丸进她嘴里,浮霜嚼也不嚼,直接咽下。
“幸亏我及时赶到,不然你该去见白夜了。”
白夜,是那个吹笛子的人吗?看老者的样子,似乎不希望她去见白夜,这是为什么?
“请问,我现在是在哪里?”
“这里是须庾山。”
须庾山?怎么没听过这个名字?
“我为什么动不了?”
“从那么高的城墙掉下来,要是换成别人,早就一命呜呼了,你该庆幸才是,你只是暂时不能动而已。”
“也就是说我没死吗?”
“你似乎很失望?早知道我就不管那小子,不救你了。”
“谢谢你救了我,对了,你刚才说的那小子,是指?”
“除了千层还能是谁?前几日他传信给我,让我去平落城救你,明知我早已不理俗事,还给我添麻烦,若不是看在与他师徒一场的份上,只怕此时你真的一命呜呼了。”
原来这就是千层拜的师傅。
也不知平落城现况如何,想必宋亦该已带着大兴士兵攻入城了吧,她故意演那出戏,虽骗不了所有人,可至少能骗过大兴士兵,这就足够了。
那天,她始终不敢去看宋亦,生怕见到他之后便再下不了决心,好在她做到了。
她相信以宋亦的功夫,就算孤身一人上城墙,那些人也不是他的对手,何况还有那么多骁勇善战的大兴士兵。
可惜她无法见到那样壮观的场面。
不过有件事还真是奇怪,为什么自始至终,她都是站在宋亦这边的?明明不该这样的,当真还是对他动真情了,无关身份,无关责任,无关理智。
若是他知道了她的身份,是否也会如她一样,不顾一切呢?
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她宁愿不要那个身份,反正她现在已经算是死人了,再说,不还有一个易容成她的人在吗?
“你身子还不能动,我去找南枝丫头来照顾你,一定记住,那笛声听不得,这瓶药丸我放在这,每当你听到笛声时,便让南枝丫头喂你吃一颗。”
“多谢。”
只是,那笛声听不得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有什么古怪?
罢了,既然老伯这样说,总是没错的,她只需照做便是。
没过多久,那个叫做南枝的姑娘便来了,粉面桃腮,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
“姐姐,你醒啦。”
南枝热情的与浮霜打招呼,笑意盈盈,单纯的模样可爱极了。
“叫我浮霜就好。”
“我叫南枝,南方的南,树枝的枝。”
“听着倒像个男孩子的名字。”
“姐姐,你真好看。”
“左脸那么大个疤痕,哪里好看了?”
“姐姐脸上哪有什么疤痕?明明白皙匀净得很。”
“当真?”
“真的,不信的话,我改日找面镜子给你照照。”
疤痕才不会凭空消失,现在看来,定是含瑛和徐大叔他们为了保护她故意为之,当真用心良苦。
又有谁对谁错呢?怨不得谁的。
“对了,南枝,这须庾山上都住了些什么人?”
“原本只有师父,师叔,还有我三人,现在姐姐来了,就四个人,姐姐问这个做什么?”
“我之前听到有笛声,想问问你,认不认得那个吹笛子的人?”
“我只知道师叔有一根白色的笛子,可是我从来没听他吹过,姐姐应是听错了吧。”
那笛声听过一次便忘不了,浮霜能肯定自己听见了。
罢了,不去管它了,那声音该出现的时候自会出现。
“南枝,我有些困了,你也早些睡吧。”
“姐姐,你睡吧,我就在这守着你。”
“傻姑娘,我这么大的人了,哪里需要你守着睡,倒是你,夜里莫要着凉了。”
“不碍事不碍事,姐姐,你就安心睡吧。”
浮霜拗不过她,只得作罢。
“若是困了,就到屋里去,别像我一样,待在这露天石台上。”
“知道了,姐姐。”
南枝乖巧的点了点头,双手撑着脸,看着浮霜闭眼入睡。
浮霜放空所有,半梦半醒之间,回忆不断与梦境交缠,十多年的旧事像又重新发生了一遍。
最初的记忆该是三岁那时候吧。
陛下与宁氏昭云大婚当日。
她躲在母亲身后,小小的身躯看不到任何,便独自跑开,那时她最喜欢和千层玩,千层是哥哥,大她四岁。
然而那时候不知是为何,千层总是躲着她,不愿与她玩耍,她不懂,只知道千层的爹爹,也就是尤钰,每次看到她时的眼神都意味深长,原来早在那时候,他就在想着如何算计利用她了。
其实他也确实做到了。
陛下与宁昭云大婚的消息便是由他放出去的。
后来,正如干娘所说,大兴出征周国,这战争来得突然,结局不言而喻。
大兴军队攻入周国皇城的当天,母亲带着她逃出了宫,然而等待她的却不是救赎,而是抛弃。
她的亲生母亲抛弃了她。
她忘不了母亲决绝的背影,将她丢下后一次也没回头,她嚎啕大哭,声音淹没在刀枪声中。
三岁时,她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是绝望,母亲恨陛下,也恨她,从来没有变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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