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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造的孽本与孩子无关,没想到到头来,却还是连累了这无辜的孩子。”秦晚歌亲手为凌悦收殓,做完一切,心中万分感慨。
原本是把凌悦交给奶娘带走,谁知道,最后还是被司徒睿把凌悦送回来了,没能让她逃过一劫。也不知道死对凌悦来说,是喜是悲。
司徒炎将她拥入怀中,安慰道:“只愿一切能就此结束。”
秦晚歌点点头。
我也不愿再有更多无辜受害,只愿,罪魁祸首伏诛,秦家能沉冤昭雪,逝者安息。
足矣。
父亲,母亲,哥哥,嫂嫂,靖儿,楠楠,你们在天之灵都看着吧,很快,很快你们的冤屈就能昭雪,天下人很快就都会知道司徒睿那伪君子的真面目了。
靖儿,楠楠,是母后对不起你们,让你们生在这样一个皇宫里。若是有来生,希望我们还能成为母子。
徐秋水一死,司徒睿体内的合欢蛊便发作了。司徒睿上朝上到一半,蛊虫在他体内乱窜,他五内翻腾,疼得从宝座上摔下来,李德寿连忙命人把司徒睿抬回宫,急召太医们会诊,也无济于事。
身为太医院里医术最高明的人,魏清也束手无策。其他太医就更是只能干看着了。
合欢蛊把司徒睿折磨到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过一日光阴,司徒睿从一开始捂着肚子喊痛,到后来哪哪儿都痛,天一黑,他便陷入癫狂,两眼通红,提剑遇人就砍。
司徒炎和曲莫言带了一队禁卫军好不容易才将他制服,召来太医院所有太医会诊,太医个个断定:皇上已经疯癫。
为防止司徒睿再伤人,司徒炎把他关入一个绝对逃不出来的铁笼子里,命禁卫军严密看守。当年是他亲手砍断了秦晚歌的手臂,这回,他大发慈悲留着他的手,让他在铁笼子里好好尝尝当年秦晚歌的痛苦!
司徒睿整日在铁笼子里嚎叫,时而哀嚎,时而狂啸,时而拼命拍打笼子。已经彻底没救了。
太后站在铁笼外,频频摇头,十月怀胎从小拉拔长大的亲生儿子,变成了这个样子,哪个当娘的心里都不会好受。
“母后别太难过了,你身体不好,切莫太过悲伤。”秦晚歌扶住太后,生怕老人家会受不了。
却见太后冲她摇摇头,无奈叹道:“善恶到头终有报,这下场,也是他应得的。他害了那么多人,秦家满门多少条性命,大将军和夫人是多么好的人,我只要想到他做的这些事,我都无颜去见先帝。”
“母后别忧心,父皇一定会看见您的努力和辛苦,要怪也是来怪我这个不思进取的纨绔子弟。”司徒炎安慰道,分明是很沉重的气氛,可是,被他用漫不经心的语气这么一说,气氛就缓和了许多。
太后放松地笑了笑,“炎儿还是这么会安慰人。不过,你父皇要怪也怪不到你头上来。”
国不可一日无君。
皇帝疯了,朝事却不能没有人打理。
于是,由太后牵头,左相和柳太傅出面,召集百官另推新帝。
司徒睿无子承嗣,司徒炎又是先帝唯一在世的皇子,他顺理成章成了继承帝位的唯一选。同时,司徒炎得到太后、左相以及柳太傅的一致支持,百官没有异议。
一场朝议下来,新帝便已敲定。
灵州王司徒炎继承皇位,遵司徒睿为太上皇。
三日后,新帝便要登基。
宫内绣坊的二十多位绣娘们连夜赶制龙袍,原本庆安宫里外是要撤换一新的,但是,司徒炎这新帝还没登基,就先下了一道圣旨,勒令:不得大肆铺张,不得浪费,不得以新帝登基为名大兴土木,搜刮民脂民膏。
圣旨下达,百姓欢呼叫好。
明日新帝便要登基,今天京城大街上全是自发装点家门以示庆贺的平头百姓们。摄政王下令不让官府大操大办,百姓们却是感念摄政王的体恤。
大街上,一双璧人携手而行。
男子身穿一袭深蓝色暗纹长袍,身形挺拔,一头墨色长发只以发带稍稍绑住,随意散落,看模样,竟比美不可方物的女子还要好看几分,却不会让人误认为是女子。他那双眸子,随意一凝,有睥睨天下的霸气浑然天成,不怒自威。
他身边的女子穿的是一袭素锦长裙,只在衣襟袖口以小花点缀,清新典雅,她脸上蒙着同色纱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叫人看不真切她的长相。可是她那双眼有如秋水翦瞳,像是有特殊的媚惑,谁多瞧她一眼,便会陷进去。
“说起收买人心你果然有一套。”女子看了身侧的男子一眼,玩味说道。
“瞧你这话说的,本王这是为百姓着想,脚踏实地。何来收买人心一说?”却见男子搂住她不可盈握的柳腰,贴在她耳边戏谑道。
热汽在耳边渲染,惹得耳朵痒痒,心也痒痒的。
秦晚歌又羞又恼,一巴掌拍开这个明日就要登基的不务正业摄政王。
“你不在勤政殿坐镇,守着你的奏折,跟我出来做什么?摄政王有这么闲么?”
“摄政王很忙,但要分与谁在一起。”司徒炎以食指勾起秦晚歌的下巴,调戏之,“就算是当了皇帝,日理万机再忙也要挤出时间陪你不是?谁舍得让你这天仙般的如花美眷独守空闺。”
“油嘴滑舌。”秦晚歌嫌弃地拍开他的手,心里却是甜甜的。
司徒炎大言不惭,“本王活脱脱就是个纨绔子弟,除了油嘴滑舌,也没别的长处了。”
秦晚歌扶额,无力喟叹:“这么轻浮的人真的能当皇帝么?我都替先帝操心了。”
司徒炎居然说:“往后你要操心的事还多着呢。我是皇帝,你就是皇后。这天下有一半事情要归你操心。倘若本王操劳过度,早生华发,就全仰仗你的医术帮我恢复青春了。”
秦晚歌语重心长地说道:“你这个吊儿郎当的纨绔子弟比江山社稷让人操心多了。你想后悔,还来得及。”
“我怎么会后悔?”司徒炎笑着捏了捏秦晚歌的脸,“尽说些傻话。”
“大庭广众,注意影响。”
这两人走在路上什么都不做都会引人驻足观看,这会儿他们站了没多久,旁边便围了好些人在看,秦晚歌对捏脸这件事很是不乐意。因为,很丢脸。
“乖,没人认识我们。何况你还蒙着面纱呢。”司徒炎轻描淡写,牵着秦晚歌的手,若无其事往前走。
他边走边说:“你一直对我心存愧疚这件事,在我知道你的身份之后,便不是什么秘密了。我也知道,你一直觉得欠我许多,所以你才会想让我以最好的状态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但其实你并不欠我什么。”
“当年我放弃皇位,是因为我觉得值得。要说这皇位于我毫无吸引力,那是假的。可是,对我来说,那时候比皇位更重要的事情是你开心。我以为,我让出皇位可以让你得到幸福。眼下的情况却是大不同了,国不可无主,但却没有比我更合适那个位置的人选,所以,我不会再推脱。”
司徒炎越是这么说,秦晚歌心里就越是愧疚。
他为她做的,实在太多太多。
秦晚歌啊秦晚歌,你何德何能,遇到这么好的一个司徒炎?
“有妻如此,夫复何求?”司徒炎的大掌落在她腰上,以宣告所有权,“茫茫人海,我能遇见你,我相信是上天的安排。所以,不管你是秦晚歌,还是安灵素,我们注定要在一起。上辈子这辈子你都逃不走了。”
秦晚歌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笑容,顺势依入司徒炎的怀抱。
世间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说不定上辈子,上上辈子,上上上辈子她就与司徒炎认识了呢。
佛说,前世五百次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一次擦肩而过。她和司徒炎能走到一起,一定是经过累世的相遇积累的缘分,他们之间的缘分一定很深。
不过,不仅仅是过去,以后她和司徒炎还会更加密不可分。
“既然出来了,我带你再去一个地方。”司徒炎说着话,突然招手拦停了路过的一辆马车。
秦晚歌定睛一看,却是龙卫驾着车。看样子他是早有准备的。
“要去哪里?”
“到了你就知道了。”
神神秘秘的这是干什么?
秦晚歌暗暗嘀咕着,心里却是相信司徒炎的。
马车出了城,一路平顺地往山上。熟悉的风景从窗外掠过,就算司徒炎不说,秦晚歌也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了。
走了小一个时辰,马车便停了下来。
司徒炎欠着秦晚歌的手下车,秦晚歌抬眼一瞧,面前寺庙巍巍,烫金匾额上赫然三个大字:相国寺。
“特意把我带到这儿来,有何企图?”
“要见的人在里面,见到你就明白了。”司徒炎牵起她的手,冲她柔柔一笑。
秦晚歌也就不问了,司徒炎卖的关子,八成和枯禅大师有关系吧。
两人携手一路走过香火鼎盛的大雄宝殿,绕到了人迹罕至的后禅院。
羊肠小道幽深,古木参天,禅院便坐落在柳暗花明处,四周有清风徐来,禅意盎然,站在月洞门外,仿佛已经能感觉到里面那个世界的庄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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