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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间觥筹交错,殿内歌舞升平,众人寒暄敷衍,道是热闹极了。
忽而,一个挂着幔纱的软辇由四人缓缓抬上殿中,软辇旁一个身着棕色衣袍的男子随着,幔纱内隐隐透着一个人影。
“宸儿?!你怎来了?”皇太后最先反应过来,心急出声。
众人皆起身,朝软辇行礼,“臣等参见五王爷”
“皇祖母寿辰,宸儿怎能不来”幔纱内传来一道极为虚弱的嗓音。
“你身子不适不来也罢,哀家又不会怪你”皇太后嗔怪。
“祖母,五弟既能出门,便是没有大碍,你莫要慌”诸葛博起身,温柔的嗓音让众人安心。
皇太后摆摆手,叹了一口气,“是哀家心急了”顿了顿,又道,“你若不适便告诉哀家”
“是”
“前几日中原方进贡了些补品,宴后朕让小李子送到你府内去”晋武帝出声,语气透着些许关心。
“多谢父皇”
“入座吧”
“是”
话音一落,四人将软辇抬到一旁,婢女传上糕点。
歌舞依旧升平。
“娘娘!”一个慌乱的尖叫声陡然响起,打破了这份热闹。
“母妃!”
“爱妃!”
一瞬宴会上众人慌乱,杂乱无章。
诸葛瑜反应最快,心急如焚冲到倒下之人身旁。
“母妃你怎么了,莫要吓儿臣”诸葛瑜将贤妃娘娘抱在怀里,万分恐慌。
晋武帝失惊,而后朝身旁的公公大喊,“快!快传御医!”
“让开!”慕子衿拨开人群,挤到跟前,方想摁住贤妃娘娘的人中穴,就被扼住了手腕。
“你做甚!”一个气急的嗓音自头顶传来。
慕子衿抬头,看向心急如焚的俊脸,轻声解释,“我是大夫”
一个神情冷清的美颜闯入双眸,让诸葛瑜有一瞬的滞愣。
他对她分明有一种熟悉感,却又毫无头绪。
“大胆!贤妃娘娘岂是你能染指的!”晋武帝身旁的李公公尖声叫着。
“来人!将此人拖下去!”晋武帝亦是龙颜大怒。
“皇上息怒,家女并非有意冲撞贤妃娘娘”慕傲天惊慌跪在地上,替慕子衿求情。
净落皱眉,握住剑柄,方要抽出利剑,就听耳畔响起一个清朗的嗓音,“你可知御前拔剑是何等大罪?”
转头,看向身旁之人,冷哼一声,却是将剑送回剑鞘。
子然一头雾水,讪讪的碰了碰鼻头。
“父皇,儿臣听闻慕小姐善晓医术,如今御医尚未赶来,不如让她试试”诸葛博温和的嗓音让周围静了几分。
慕子衿微愣,看向诸葛博,两人对视,诸葛博浅笑。
晋武帝无言,眉宇有丝犹豫。
“既然如此便让她试试罢,瑜儿,松手”皇太后深邃望着慕子衿,慈祥却不失庄严。
闻言,诸葛瑜微微松手,眉眼间担忧更重,警惕的盯着慕子衿。
慕子衿丝毫不敢怠慢,迅速摁住贤妃娘娘的人中穴。
须臾,晕倒之人悠悠转醒,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贤妃娘娘竟又吐出白色秽物。
慕子衿皱眉,立马将贤妃娘娘的头歪过右侧,毫不忌讳,用食指将其嘴里的秽物抠出来。
皇太后看着慕子衿的眼神,不自觉多了份欣赏。
“咳咳咳”贤妃娘娘轻咳几声,嘴里的异味让她轻皱眉头。
“母妃”诸葛瑜脸上担忧不再,欣喜的看着贤妃娘娘。
贤妃娘娘轻轻拍了拍诸葛瑜的手背,无声安慰着诸葛瑜。
“爱妃!”晋武帝上前,紧握住贤妃娘娘的手。
见贤妃娘娘已无大碍,慕子衿自觉退出人群之外。
“慕小姐稍等”熟悉的嗓音让慕子衿顿了脚步。
诸葛博上前,递给慕子衿一条手帕,“擦擦手吧”
慕子衿微愣,接过手帕,道了声“谢谢”。
擦了擦脏手指,慕子衿将手帕收进衣袖,“待小女洗好了便送还王爷”
“慕小姐不必如此客气”顿了顿,诸葛博又道,“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慕子衿”慕子衿简洁明了应着。
诸葛博柔柔一笑,亦道出姓名,“诸葛博”
皇太后隔着人群盯着那抹素色身影,一个更大胆的想法在她脑海浮现。
宴会因贤妃娘娘一事提前散场,众人皆乘上马车,一路浩浩荡荡,待到了皇宫门口,方各自散去。
……
晋武帝受众人拥簇,来到一处幽静之地。
“母妃,这么晚了唤儿臣来可是有事?”晋武帝落座在皇太后身旁,挥了挥手臂,示意奴才们退下。
“皇儿,你可想抱孙子?”皇太后不答反问。
“自然是想,只是博儿一直没有中意之人……”晋武帝顿了顿,不再说下去。
“哀家说的不是博儿,是宸儿”
“宸儿?”晋武帝惊讶的看着皇太后。
“皇儿可还记得宸儿与慕府有一桩婚约?”
晋武帝先是疑惑,而后似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母妃可是说那桩娃娃亲?”
“正是正是”皇太后眉开眼笑,“今夜一见,哀家觉着慕府那小丫头很是不错”
“朕是没什么意见,只是宸儿他……”
“宸儿那边哀家来搞定,你过来,哀家同你说”
话落,晋武帝凑前,听着皇太后的低语,不住点头。
两个令天下敬畏之人,此时凑紧了两个脑袋,如做贼一般窃窃私语,一旁笼罩的鹦鹉跳来跳去,好似亦非常兴奋。
……
慕子衿回到梧桐苑,已是戌时。
芷白去后厨烧了热水,与净落合力,将木桶填满温水,又撒上香花。
“你们先下去歇着吧”
“是”话落,芷白净落二人退下,将门带上。
慕子衿落下锦裙,解开青丝,沉沉淌入水中,三千青丝在水中荡开,缠绕着娇花。
她将头枕在木桶边上,微磕眼帘。
“吱呀”窗户被微风吹响,带过一阵微风,和不明显的血腥味。
慕子衿警惕,“唰”的自木桶起身,水花溅起,遮挡了她的曼妙,水花落下之际,她便裹了一件衣裳。
那人身着黑色劲衣,虚弱的喘着气,血迹宛若魅花一般落在他的胸膛。
“你是何人?!”慕子衿冷冷出声。
男子闻声抬眸,一双如古井般无波的瞳孔落入慕子衿眼中,随即,男子毫无预兆倒下。
是他?慕子衿略微诧异,上前,试探般踢了踢男子的手肘,见他毫无反应,沉吟须臾,将窗户关好。
穿好了衣袍后,慕子衿着手替男子处理伤口。
一条狰狞的张牙舞爪的剑伤落入双眸。
慕子衿不适的皱了眉头。
她最是怕疼。
处理好伤口,将男子拖到床上,已是半个时辰后。
慕子衿方换上的衣裳被汗水浸湿,腻腻的粘在身上。
慕子衿撇了一眼木桶,又略有所思瞄了一眼躺于床上的男子,寻来一块布,将男子的双眼蒙住,这才又落了衣裳,沉入木桶。
洗漱罢后,慕子衿在凳子上坐下,撑着手肘,不出须臾,便酣然入梦。
……
太阳冉冉升起,散着金色的光芒,透过窗户落入房内。
床上之人悠悠睁眼,伤口隐隐作痛,可他神色依旧平淡,扫了一圈房间,一个素白色身影映入眼帘,如小鸡啄米般打盹。
慕子衿微动眼睑,随即掀开眼帘,下意识望向床上,猝不及防与男子对望,略微扬起嘴角,“你醒了”
“多谢”声音沙哑至极,听不出原本的嗓音。
慕子衿起身,倒了一杯水递给男子。
“不必”
慕子衿挑眉,将杯子放下,自衣柜拿出一套男款衣袍,“换了衣袍便离开吧”
男子双眸平淡无奇,“我不能离开”
“为何?”慕子衿蹙眉。
“我若此时离开,定会招来杀身之祸”
“关我何事?”
男子淡淡撇了一眼慕子衿,无言。
“小姐”芷白推门而入。
猝不及防。
慕子衿低声骂了句“该死”,急急将床幔落下,遮住了床内的男子。
男子如古井般的双眸闪过一丝诧异。
“小姐今日怎的这么早就起身了?”芷白略显惊讶。
“天太热”慕子衿简洁应着。
“这样啊”芷白愁苦的皱了眉头,忽而,眼睛一亮,“奴婢给小姐煮绿豆汤吧?”
“不必,我稍后要去祖母那里”顿了顿,又道,“你先下去吧,我换套衣裳”
“是”
话落,芷白退下。
慕子衿将门上栓,上前掀开床幔,落入双眸的是男子淡漠的睡颜。
“今日一入夜,你必须离开”
话落,慕子衿又落下床幔。
男子连眼皮都未曾掀起,神色依旧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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