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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释躺在床上,看着这个自己名义上的丈夫忙进忙出的,完全不知到自己该给出个什么反应,只知道趁着他没有看自己的时候偷偷打量他的身影,但当他看着自己的时候,自己又不知为何非要躲开他的视线。
窗外天色暗了,他又进屋关上房门,慢慢走近自己,冰释的心才开始扑通扑通直跳,他那身躯如今在冰释眼中更加具有压迫感。直到他坐在床边的那一霎那,冰释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将被子裹紧自己,声音有些她自己都没有意思到的惊慌:“你要干什么?”
王悦似乎也被冰释的反应吓了一跳,半晌才有些哭笑不得道:“我忘记冰儿不记得我了,如今在冰儿的眼中,我应该是个陌生人吧。”
说着他有些落寞的起身,道:“你早些休息。”然后就慢慢的走出房间。
冰释被自己刚才的反应也吓了一跳,直到他快走出房门的一霎那,冰释又万分惶恐,这个世界自己就认识这么一个人了,他要是走了,不要自己了怎么办。
她又语带惊慌的问:“你要去哪里?”
他听到冰释这样问,高兴的转身,可冰释还是抱着被子,有些防备,又有些担忧的看着他。他冲她安抚笑道:“还有一间空房,我去安置一下也能睡,你早些休息吧。”
冰释听了他的话才松了口气,看着他出了房门。
第二天早上冰释很早就醒来了,其实她昨晚做了一晚上的梦,可是今天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她想要记起自己的过去,而不是总要人照顾。
可是当她打开衣柜,看见这些朴实的衣衫时,脑中又闪过许多漂亮的服饰。唉,这些衣服实在是太难看了,这棉袄虽然厚实,可是这花纹也太艳丽了。还有这粗布的衣裤,又十分宽大,颜色也是暗淡的青色。冰释有些羡慕王悦,他也是穿着青色长衫,外面套了一件棉马甲,怎么就有了贵气之感。
王悦进来就看见冰释坐在窗前的梳妆台前,一头青丝垂了下来,手拿着木梳一直梳着一缕头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轻咳一声,就这么轻轻的一声,却让冰释惊得似乎吓了一大跳。
他连忙走近,轻声问道:“你可还有哪些不舒服,要不还是在床上躺躺?”
冰释摇头道:“我躺太久了,想出去走走,看看这里。”
“那怎么不梳头啊。”王悦奇怪问道。
冰释垂下了头,小声道:“没有头绳。”
梳妆台上只有一个模糊的铜镜,这个木梳都是缺了根齿的,听他说二人几乎算是逃难到这里的,这间房子也是才买下不久。房东是个酒楼老板,因为要搬到北京去,所以就要卖了这里,正好被他接手了,根本没来得及置办什么东西冰释就病倒了。
这些家具之类的应该是前屋主留下的吧。
他看了这分外空旷的梳妆台才意思到这点:“你等着,我去帮你买些回来。”
他说着就要出门,冰释叫住了他:“你,我们有钱吗?”
他又高兴的凑过来道:“冰儿不用担心,我们出来的时候带了许多钱。”说着他掏出了一个随身携带的钱袋,递给冰释道:“这些钱本来就该娘子管着的,现在交给娘子也不迟。”
他那声娘子,让冰释的耳朵都红了,她掩饰似的快速拿过钱袋,打开一看,里面居然全部都是100两的银票足足有三千两之多。这些钱二人什么都不用干,就能好吃好喝过好多年吧。
“那你顺便卖个琉璃镜回来,这个镜子看不清楚。”冰释小声道。
王悦有些为难道:“如果要买琉璃镜恐怕要去北京才行,这里地方小,可能没有这东西。”
冰释对这里根本就没有什么概念,他这么一说,这才想到,那些难看的衣服也许不是他品位不好,而是这里没有好看的衣服卖吧。
王悦看冰释一脸失落,笑着道:“等你身体好些,我们可以一起去北京,到时候你想买什么就买什么。你一向喜欢光鲜漂亮的衣服,到时候我们可以多买些布料回来。”
冰释听他一说眼睛又亮了些,然后就将钱袋递给他。
他不接,看着冰释:“你不要?”
冰释低头,小声道:“不是,你不是说要出去买些东西吗?”
他温和一笑:“这些是我们的家底,我还有些碎银子防身,这些你放心收好就是。”
这世间的女子其实最缺乏安全感,所以当一个男人愿意将他的全部家底交到女人手上时,也就表示将自己也交给女人来作主。女人不一定就是贪图这些钱,但她却会产生这个男人确实是属于自己的安全感。冰释握着钱袋的手不自觉有些轻微的颤抖,目送他出屋子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他再回来却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大妈,介绍给冰释道:“这是隔壁的吴大婶,我请他来帮你梳妆。”
然后他将手中的小包袱打开,里面是各种胭脂,及女孩子的小饰品。冰释看得出他的用心,可惜的是冰释打开一盒胭脂那刺鼻的味道就让她皱起了眉。
吴大婶看见冰释皱眉,就道:“娘子真是好福气,我们这镇子上就一家卖胭脂的,而且一般这么早都没有开门。你家相公就跑去敲门,买了这么多,也不怕你用不完。”
冰释听后心中有些内疚,这里条件有限,而他能给与自己的已经是最好的了,自己刚才真不应该。不过这里的胭脂确实不好,在她的印象中,自己应该使用的比这好不知多少倍,可又一想,自己是个丫鬟,能用得起的也应该就这些吧,怎么脑海中有许多胭脂水粉,及精致的头面首饰闪过。
这吴妈妈估计没有侍候过人,这梳头扯得她头皮疼,她忍了,可是她为何要给她梳个和她自己一样的发式啊。
这吴妈妈看年纪即便没有五十也该四十了吧,她在脑后梳个光溜溜的髻,看起来是很精神,可自己这个年龄若是梳成这样不显老吗。她通过模糊的铜镜,偷偷看了眼站在一边的气宇轩昂的男人。再看看自己这身土气的衣服,老气的发型,这要是出去,谁还认为他们是夫妻。
她有点坐不住了,对吴大婶说道:“大婶,这个发型不适合我,将头发半披着,取上面的头发绾个莲花髻吧。”
那吴大婶尴尬的停住手,半天才道:“这莲花髻我没有听说过啊。”
冰释无语,将头发打散,重新披起来。轻声对这吴大婶笑道:“我已经好多了,不用大妈帮忙了,这头,我自己梳吧。”
王悦看冰释似乎真的不喜欢这吴大婶为她梳头,也不勉强,尴尬的对这吴大婶道:“谢谢大婶了,本想着娘子身体虚弱,想请大婶帮忙来着,既然娘子说不需要,大婶还是先回去吧。”
这吴大婶收了他的钱,又没有帮上忙,尴尬的不知该不该走,看着冰释道:“我虽然不知道这莲花髻怎么梳,但这半披头发是姑娘家的发式,已婚妇人都是将头发挽起来的。”
她这一说,让场面更加尴尬,王悦只得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吴大婶看着架势,一甩袖就先离开了。
王悦进来,看着冰释梳头,她将头发三七分,又分别在左右各编起不同的小辫做装饰又固定头型,最后所有头发汇在一处,绑于右后脑,然后打散头发做成了花形,剩下的头发就让它自然垂于胸前。她又从刚才他买的那一堆饰品中挑中了最朴素的一只银簪斜斜插着。当她转身时,整个人都干净透亮得有些澄澈。
冰释看他盯着自己,有些脸红的垂下头,小声道:“这样是不是比刚才好看些?”
王悦走近她伸出一只手试图拉她垂于胸前的头发,被冰释下意识的躲开,他看了看自己的手,然后将它附于后背,尽量用轻松的语气道:“确实好看多了,我倒是想起来了,你本来就是做这个的。”
“做什么的?”冰释不解。
“梳头丫鬟啊。”他回答。
冰释听到这句,心突然有些沉,自己是个丫鬟,而他,是个少爷。
他看冰释的脸突然有些变,突然意思到自己刚才无心回答似乎有些不妥。
于是凑近她,半弯着腰,一只手轻轻试探着放在她的肩上,看她这次没有躲开,于是半挽着她的肩膀,凑近他耳边道:“即便是个丫鬟,也是我这辈子唯一喜欢的丫鬟。”
宁可相信世上有鬼,也不要相信男人那张嘴,不知怎么脑海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可是,她听到他那句话,心还是有一瞬间的飘然。这世间再精明的女人是不是也逃不脱男人满嘴的情话?
二人一起吃了他买回来的阳春面,就逛了逛自己的家。
一进的房子,就三间大房,中间做了客厅,左边的是自己的卧室,右边就是王悦昨晚待的地方。看那被褥也薄得厉害,而自己却盖了两床被子,他对自己真的不错。大房的左边是厨房,右边应该是仓库吧,与三间正房和院墙正好组成了封闭的长方形庭院。这屋后也用篱笆围了一个不小的空间,用密密的竹子围着的应该是茅房吧,其他地方应该是用来种菜的。冰释发现这左邻右舍好似都是这格局,区别就是正房多些,院子里种的东西多些。这房子不算新,应该也有十来年了,屋里的家具也不新,旧房主走的时候,除了家具,其他应该都带走了吧。
她转了一圈,这里完全没有家的感觉,于是就看着王悦道:“我们什么时候去北京啊。”
王悦倒是一脸宠溺道:“等你好了,想什么时候去,就什么时候去。”
冰释无法直视他这样的眼神,有些不自在的避开目光,微微低头道:“那我们明天就去吧,将需要的东西都买回来。”
第二天,王悦租了辆车就向北京城出发。北京城没有想象中的大,但该有的东西都有,冰释买了许多需要的东西,王悦也买了文房四宝和一些书籍。
两人回去时车都快装不下了。
北京离镇子差不多有一天的路程,因此二人还在城里住了两夜。冰释也曾问他,为何不选择住在城里,而是住在小镇上,他说:“两人还要躲避家族的追捕,不宜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北京城里人多眼杂,等过两年事情过去了,二人再回城居住也不迟。
冰释听他这一说才想起二人是私奔的,这身份根本就见不得光,所谓聘为妻,奔为妾,身份悬殊的两人就这样在一起,真的会幸福吗?
哪怕冰释极力掩饰,王悦还是发现了她的情绪低落。
他拉住她的手道:“我们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我答应你,等两年就回城居住,决不让你受苦。”
冰释看着他坚定的眼神,内心更加失落。“我不是为了这个。”
他看着冰释,鼓励着她说下去。
冰释将自己的手挣脱出来,微低着头道:“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对你说的事都只是些模糊的印象,还有更多奇怪的念头会突然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有时候,我会觉得,我们现在的一切都不是真的,这些会不会是一个梦境,一旦哪天醒来,这梦中的一切都变成虚无,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又去拉她的手,这次不准她逃避,就将她揽入怀中。“如果这真是一个梦,也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美梦。我们一起努力,经营好这个梦,不让梦境醒来,好吗?”
冰释突然有些想哭,“这样就行了吗?”
“当然,人常说百年修得同船渡,万年修得共枕眠。我们是一万年的缘分,才得来今生的相守。不要让那些无关紧要的思绪影响我们好不容易得来的相处时光好吗?这外界的一切都交给我,你只需要开开心心的待在我身边就好。”他的声音带着蛊惑,他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背,给她勇气。
她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太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这个世间有的人,也许一辈子也得不到一个真心的爱人。既然自己得到了,又在一起了,何必还要想其他呢,珍惜眼前时光,珍惜眼前人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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