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之局外人

86.过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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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月初四,承恩候白子游杀妻灭子案在开封府审理,皇帝亲自到堂听审。为了安全起见,这次庭审百姓不可旁听。
    白子游神情还算镇定的站在堂下,他有爵位在身,在没有定案前可以免于下跪,但是没有想到皇帝亲自听审不说,还免了白月离的下跪,这时他心中的不安才开始扩大。
    白月离陈诉了冤屈。
    白子游只是不认:“包大人,苏家起火时本候还在京城,听到家中遭难才匆忙赶回去,本候当时租住的房东可以为证。”
    白子游起了杀机后,肯定就留有后手。当时居住在京郊的一户农户家,说是感染了风寒要静养一阵子。其实是怕人多眼杂。
    当时租住的房东已经八十多岁了,仍然到堂作证,白子游确实在他家居住,还为了感谢他送了他更多的钱财,他后来也听说他做了侯爷,因此常常拿此事到处炫耀。
    他到堂后一口咬定白子游确实在他家居住了差不多三个月才走,而且案发那几天因为他又生病了,自己专门帮忙去抓药。当时白子游还顶着探花的头衔,他自然不会记错这么个贵人住自家的事。
    白月离也让自己的证人到堂,却是祖孙三代,一白发苍苍老婆婆领着五十岁左右的儿子,加上一个二十五岁上下的孙子。
    而这对父子却长得像极了白子游。
    老婆婆陈诉:原来她的丈夫是个猎户,一天赶完集,只说要出一趟远门,三个月后才能回家,还给了她十两银子,让她什么都不要管。但是一个月后的一天晚上,猎户还是回了趟家,告诉她事情经过。原来有个长得和他有八分像的书生给了他钱,让他去一个农户家住三个月就有二十两银子,但是这个事不能告诉任何人,直到他回来替他。二十两银子足够三口之家过上五年无忧无虑的日子,猎户自然同意,但他万分想念自己的妻儿,所以中途回家了一趟告诉了自己老婆事情经过。因为猎户家离那个村子不远,三个月后本该回家的猎户迟迟没有回来,她就跑来探消息,却发现了一个和自己丈夫长得很像的书生居然在打听自己的村子,她当时就有不详的预感,匆匆抄小路回家,带着自己的儿子和钱财就跑到山上猎户落脚的木屋过了一夜,第二天回去就发现自己的房子被烧没了。
    她感觉自己丈夫凶多吉少,这些年就一直心有不甘,但是为了孩子也不敢提这件事,只是一直留着心眼,打听了那书生的来历,后来那房东到处炫耀那书生后来的境遇,她自然不敢将事情公之于众。看他的儿子和孙子如今的长像,就能想象,他的丈夫与白子游肯定是有相似之处的,正是因为这份相似之处,引起了白月离的注意,打听事情,她才有机会将他相公的冤屈公之于众。她还希望找到自己相公的骸骨,让他入土为安。
    接着是泰丰货行的掌柜回忆,那年确实有个搬货工人跟着船下了江南,因为那个人容貌气质与那些做苦工的工人相差太大,因此记忆深刻。那人并不合群,也做不了什么苦力,不像是来找赚钱的,倒像是搭顺风船的。而且在有人欺辱他的时候,给了自己一两银子让自己照拂一二,他到了春申江的顺风码头就下了船。不过太多年了,他已经记不得那人的长相了。
    最后一位证人就是被列为逃犯的奶妈的儿子,他陈述了白子游如何找到他,如何买通他下药,当时只以为他想多偷些银两去跑关系,下完药后他自己也偷了些贵重的东西,因此没有拿后续的钱就去赌了,因为他怕偷东西的事被白子游知道。白子游毕竟是姑爷,即便偷东西被发现也是一家人,自己偷东西被发现就很可能小命不保。第二天听说房子着火包括自己老娘在内都烧死了,他才后怕不已,但是他品行不端,很怕成为替死鬼,就跑了,因此保住了一条命。
    虽然所有证据都指向白子游,可是全部是人证,白子游一口否认,时间过去这么久,这些人指不定是被买通的,而且这个自称是自己女儿的女人也不知从哪里来,更没有证据证明她的身份,一时包大人也无法下判。
    不过白月离似乎并没有着急,反而走到了白子游身边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得见的声音道:“白侯爷,你不承认也没有关系,反正我已经替苏家三十四口人报了仇了,你这一生汲汲经营,甚至不惜杀妻灭子,可有想过最后落得个身败名裂,绝后的下场。”
    白子游心中震颤,瞳孔紧缩,盯着白月离,很怕从她口中再道出自己不能承受的东西出来。不过白月离没有放过他,接着道:“记得白府的女大夫紫苏吗?那个人就是我。我到白府不久你就噩梦连连,那其实都是我想要弄清楚你的真面目而已,否则我又如何这么清楚你作案的手段,从而找到这些人来。本想让你就这样死在恶梦中,可是又万分不甘心。你这样人凭什么想尽荣华,必须要让你身败名裂,断子绝孙才能解了我心头之恨。我在白府八年,可不是专门为了治你那个噩梦的。你那长孙的儿子可是因为我才能出生的,不过我怎么会让你们白家还有后代出现,你都没有发现,你那唯一的重孙长得和黎药师很像吗?”
    白子游脸色瞬间苍白如纸,整个人不停的颤抖起来,他看白月离,宛如看到恶魔,想到自己孙辈足足有七人,成亲的就有五个,如今却一个都无所出,唯一的重孙还是经过一个女大夫用匪夷所思的方法生下的,那个女大夫原来是她假扮的。他越想越心惊,心中一口闷气提不上来,只觉得两眼发黑,腿脚发软,倒了下去。白博裕一直在堂外,看见自己的爷爷因那个女人几句话就脸色发青晕倒在地,急忙跑上前去向包大人及皇上请求,接白子游回府养病。案子焦灼着并没有审完,白子游不能证明自己完全没有嫌疑,而白月离也不能完全证明白子游就是凶手。包大人只得看向皇帝,但是,皇帝脸色发白,神情游离,视乎陷入了可怕的思绪中。直到贴身太监提醒,他才大梦初醒似的,回过神来,看着堂上一片混乱,他谁也没有理就径直离开了。
    皇上离开,包大人只得作主让白家人将白子游接了回去,不过要随时候审。
    包大人也万分奇怪,堂上证据多指向白子游,他都能泰然自若,这个白月离到底说了什么话能让他心神大动,居然气晕了过去。但是这个女人也有皇帝及镇国公撑腰,如今也不是能够用随意询问的对象了。
    这是一场没有结局的庭审。
    承恩候府松仁堂
    白子游虚弱的躺在床上,大夫把过脉,开过药,只是告诫众人,他毕竟已经七十多岁的老人了,所谓人活七十古来希,他算是个长寿的,不能再受刺激。白府众人在他的示意下都散了开去,白博裕却被留下了。
    承恩侯老夫人刘莹若看着这个紧闭的房间,心中不是滋味。
    她从小生在公候世家,父母恩爱,并未纳妾。上面三个兄长,只有她一个女儿,可以说是受尽万千宠爱。加之她从小才情过人,在她看来,她写出的诗词许多高中的进士都不如她,难免心气就高了许多。她一直希望找个门当户对的才子为夫,可是门当户对的,大部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且难以像自己的父母那样恩爱,服她管教。找个才子低门户的,早年她又嫌弃他们家门寒酸,不屑伺候那些在她眼中是乡野村妇的婆婆。父母因拗不过她,导致二十三岁还未出嫁。
    在她痛苦绝望的时候,白子游出现了。他探花出身,英俊潇洒,又无公婆需要伺候,更没有乱七八糟的穷亲戚膈应自己,最最主要的,是他对自己的深情。他说对自己一见钟情,所以每年都会作一幅画像,哪怕没有看见自己都会凭自己的记忆勾勒心中的她。以前不敢亲近,因为他不配,如今他孑然一身,就有了勇气。是的,当时他告诉了自己他的身世,他本来有妻有子女,可惜一场大火给烧没了。当时,她已经被爱冲昏了头脑,她不能再等下去了,她不想继续被京城贵女嘲笑。父母当时也是有怀疑的,但她执意要嫁,哪怕心中有怀疑,她也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甚至十分庆幸那场大火。
    婚后的生活万分的如意,他什么都听自己的,宠着自己,甚至因为自己不高兴在他前妻面前执妾礼,他就听她的意思没有给他的前妻立牌位,如今想来哪是为了自己,多半是他自己心虚吧。
    她任性骄傲了大半辈子,连长孙都出世了,他居然在外边养了个外室连儿子都生了。是的,当时他在自己家人的扶植下已经身居高位,手握实权,而自己娘家爵位递减,兄弟官职也不够高,并不被当时的皇帝所赏识。他就一改先前的温良露出了真面目,执意要将那个女人和孩子给接到家里来。
    之后更是不顾自己意愿,买了那么多的年轻可以做他孙女的女人玩弄。
    直到此时,她才明白,自己以前以为的温良宠爱全部都是他装的假象,他本质上就是冷酷、无情又卑鄙的无耻之徒。
    这件官司一出来她就知道多半是真的,回想当年初遇时,他的甜言蜜语可谓漏洞百出,自己却愚蠢的以为是真爱。和这样的人过了一生,真是悲哀。
    如今就算定不了他的罪,他的名声也多半毁了,唉,真是死了都要连累及子孙。
    正在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她最为倚重的长孙,从房间跌跌撞撞的跑了出来,连自己的询问都顾不上,就跑回了他居住的松柏院。
    这到底是怎么了,她连忙跟上,可不能再出什么事啊。
    只见白博裕回了松柏院,直奔自己长子的房间,现在天色已晚,妻子还等着自己,但是孩子不能等得太晚已经睡下了,他粗鲁的抱起自己的长子,捧着他的脸死死的盯着看,孩子被他的动作弄醒了,看自己的父亲这样看着自己,几乎把他弄疼了,他差点哭出来。大少奶奶吴氏,大夫人范氏,及老夫人刘氏都进来紧张的看着白博裕,不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焦急的询问他。但白博裕只觉得她们的声音吵得他头都炸了,但脑海中只有祖父说,这个孩子很可能是黎药师的孩子,他无法接受。
    当初的方法他不能接受,但是拗不过母亲。孩子出生他很长一段时间也怀疑这样的方法生出的孩子,真是自己的孩子吗?可是他只有这一个孩子,孩子也被教养的不错,长大后一双眼睛也像自己的妻子,他才慢慢释然,开始接受这个孩子。如今看来这眼睛虽然像妻子,但是其他五官轮廓确实像黎书青。他手下的动作不自觉越来越重,孩子终于受不了哭了出来,孩子的母亲只得上前用力掰开了他,把孩子搂在怀中,哭诉道:“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要拿孩子出气啊。”范氏和刘氏心中不安,只得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侯爷到底说了些什么,让一向稳重的白博裕如此失态。
    白博裕看着自己的妻子,母亲,祖母,焦急担心的眼神,半天不能言语,最后只能吐出两个字“没事”就走了。
    即便如此,白府女眷的心也被他刚才一系列动作给弄乱了,怀疑的种子也埋下了。
    白博裕冷静了下来,必须要去查清楚,否则白府真的有可能跌入万劫不复的地步。他开始调查那个女人的来历,为什么皇帝,镇国公会护着这样的一个女人。想起镇国公和皇帝的关系,又想起这些年皇室公开的秘密,和自己家情况一模一样,一个离谱的猜测让他倒抽一口凉气,他强迫自己一定要冷静,他必须要去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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