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付完燕妃后,晷澈昏睡了8个小时。醒来已夜幕低垂,也过了看诊时间。既然没人来叫她去夜语阁,晷澈心想那就算了,没病的人每天看医生做什么?何况她也不是真的医生。
睡醒后的晷澈通体舒畅、头脑清晰。床边的刀刀立刻扑上去抱紧她,哭腔浓厚道:“小姐!我还以为你要死掉了!”
晷澈仅轻拍她瘦小的肩头,淡道:“别怕,我命很硬。”
想当初在消防训练时,她背着气瓶执行橡皮艇激流救生任务,一大群菜鸟学员,少少的授课教官,场面混乱,她的气瓶卡在橡皮艇下方,氧气也快用完了,没人发现她还未上艇。
花了很多时间尝试许多角度,终于上帝决定当天不收她小命,找到一个方向往下潜去,钩住气瓶的橡皮艇下方绳索终于松脱。
她惊险脱困了,但从她消失到归队,没人察觉自己队上少了一个成员。
其实也不能怪她的队员们,当时菜得能掉出菜虫的彼此,第一次遇上湍急得像平面瀑布的狂暴溪流,一群人驾着摇摇晃晃的橡皮艇,演练翻艇后自救上艇的流程。正常人很难在穿着湿黏贴身救身衣,身体每一处皮肤都发皱发白、背着重达十几公斤的装备、戴着能救你小命,但不能让你畅快呼吸的面罩,同时要与黄褐色、底下隐藏着看不见的利石的急流决斗,还能保持头脑清楚的。
证明晷澈命硬的事迹不只这一则。总之,她经常从意外中生存下来,尤其当她感觉不到恐惧后,大脑似乎多了很多空间可以处理突发事件。
“就跟你说小姐只是睡着了!”润总管出现在晷澈寝室门口,手上端着刚泡好的嵾茶,小心翼翼端了过来,把刀刀从晷澈身上拨开:“喝吧,能克住燕妃那个肥妖婆,不简单啊小姐。更别说还拿到了药材金特许,润某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尽力了。”晷澈喝了口嵾茶,浓烈的中药材味窜入鼻息,是大脑搜寻不到的特殊味道。比82%黑巧克力再苦一点,尾韵还带点甜。
看来意外得到一个洗钱的门路,那她也用不着去找杂活来干了,可以专心放在研究鬼草上面。
润总管看着眼前的晷澈,不禁开始扬起一丝丝疑惑,问道:“小姐……你是戏铃吗?”
“蛤?”晷澈因不解而皱起小脸。
润总管退了几步,连忙道歉:“小姐你别生气,我只是问你是不是学戏的……”怕晷澈误会,他进一步补充:“今天见到你与燕妃那一番来往,恐怕常人做不来啊。”
晷澈恍然大悟:“哦,戏铃指的是演员啊。”
刀刀一脸疑问:“润总管……你在说什么啊?”
润总管哼笑一声,一脸见证了什么伟大历史时刻的样子说道:“你没见到小姐那堪称一绝的表演啊!才一眨眼功夫,小姐把自尊放在地上践踏、把燕妃捧上天,像为了拍她马屁而生的模样。”
刀刀睁大眼惊叹:“哦~~~~”
“还有,当燕妃质疑我们药材金报假帐,小姐两三下就敷衍过去了,还让燕妃自愿特许药材金多少都给!我的神啊!真是润某这辈子看过最精彩的戏了。”润总管滔滔大论,刀刀也听得津津有味。
晷澈呆呆地坐在床边,思绪似乎在其他地方:‘鬼草……是不是该分几段种会比较好?’
润总管注意到了,收势那兴奋过度的样子,轻咳两声,说道:“不过小姐,燕妃说过去伺候她的事……”
晷澈收回思绪,淡淡说道:“那没什么,正好可以让她当我的第一个实验对象。”
“实……烟对象?”刀刀又是满头问号。
小姐说的话,大部分都很难懂啊!
“还有啊小姐……”润总管绞着手指,连连叹气:“15日的期限,我们剩10日了。”
晷澈叹了口气,从燕妃厚唇里说出的15日之约,也杀得她措手不及。
“我知道。但干着急没有用,我会想想有没有其他办法。最坏的情况就是请润总提前几天带刀刀离开。反正战王府的目标是大夫,非大夫身边的人,就算你们逃了,顶多把帐算在我头上。”
“刀刀不要丢下小姐……”刀刀又一副快哭的样子。
润总管则一脸为难,但没有正面拒绝,心想:‘短短10天,也没什么选择了,难不成小姐会练就飞天遁地之术不成?恐怕到时只有这一途能走,小姐心底也很清楚。’
晷澈深吸口气,下床扭扭腰、臀、屁股,转转脖子后说道:“10天还很长。先别想那么多了,我想去小屋看看早上种的草情况如何。”
“刀刀也跟小姐去!”
润总管目瞪口呆说道:“都什么时候了,小姐你还有闲情逸致拈花惹草?”
只见晷澈对润总管耸肩微笑。
润总管拿她没辄,说道:“我得去厨房张罗明天的早膳,就不陪你们两个疯了。”
晷澈背对着润总管高举右手挥了挥道:“路上小心~”
一进小木屋,鬼草的成长速度震惊了晷澈。高度比早上长了一倍。看来用分段移植来增加产量是个非常可行的方式。
晷澈对刀刀说道:“你帮我浇浇水,我回去拿剪刀。”
刀刀温顺答应,晷澈离开小屋,再走至少100米回思雪阁。
小屋里点着黄色的烛火,加上晷澈已稍做整理,看起来整洁又温馨,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清香,似乎从土里发出来的。刀刀待在里头,心情也跟着平静下来,颇感骄傲地自言自语:“哼,这里才不是什么不祥之地。我家小姐有化腐朽为神奇的脑袋,任何不祥之地都是我们3人的小宝库!”
“统领啊,我们这大半夜的干嘛来这里啊?这里闹鬼啊!”随从A人高马大,说话却瑟瑟发抖。
“巡逻啊蠢蛋!整个战王府的命都掌握在我们手中,知道吗?”孟千虎嘴里嚼着甘草,流里流气地说着。
随从B猥琐地以肘顶了一下孟千虎的手臂:“统领~别装了~你是不是想瞧瞧那个异族小大夫是不是乖乖在床上睡觉啊?”
孟千虎不怀好意笑道:“我们也只是在乎她的安全嘛!毕竟来者是客,对吧?”
“但要是她把门窗紧闭,我们也讨不到什么好处。”随从B摸了摸脑袋,兴致有些消退:“思雪阁怪是怪,但抵御外力入侵的能力可是没话说啊。听说所有门窗都承受得起大砲一击。”
孟千虎拍了随从B的脑袋,啐道:“笨啊!你进不去,引诱她出来开门不就好了!上次不就很顺利吗?”
随从B吃痛地摸着头,嘀咕道:“上次……都几年前的事了。你自己也说过这个异族大夫似乎不好骗啊……”
“还顶嘴!”孟千虎又扬起手要打,随从B连忙护着自己的头。
随从A左右观望着思雪阁别院,犹豫道:“统领,不好吧。我们找其他时间来嘛!现在夜半12时,是妖魔鬼怪的横行时间啊。”
孟千虎不耐烦地训斥:“振作点~这样以后怎么带你出来混啊!之前告诉你今晚要来找妹子,怎么不见你这样畏畏缩缩的啊?”
随从A试着讲理:“不是啊统领,问题是,现在没有妹子啊……只有随时会吓破胆的阴森气氛。”
孟千虎正要发怒,被随从B打断:“欸,统领,你看,那小屋门怎么开着啊?里头还有灯光呢。”他指着晷澈的鬼草小屋说道。
“天啊……见鬼了啊!”随从A在一旁崩溃鬼叫。
孟千虎从随从A的后脑杓打了一掌,喝叱他别大惊小怪:“过去看看!”
刀刀正边哼着歌边浇着水。这草的叶缘锋利似刃,浇水也要格外小心。她还没机会问小姐这是什么草呢!
刀刀蹲下,睁大眼细看鬼草的构造,嘀咕道:“到底什么草这么神奇,可以帮我们赚得钵满盆满口袋满满呢?”
“唷~是你啊小美人,这么晚还在外面游荡,你家主子呢?”
刀刀背脊一凉,她记得这个可怕又令人恶心的声音,猛地转头,见到孟千虎等3人正好低头钻进小屋里。他们粗壮的身躯在这小木屋里显得拥挤,3个大屁股就将出入口挡死了。
刀刀站起身,神情慌张,眼底充满害怕,挺直腰杆故作镇定,声音却忍不住地颤抖:“这……这里不是你们可以进来的地方,出去!”
孟千虎对身后两个随从说道:“她说这里不是我们能来的地方欸。”
随从A见到刀刀那如柳般纤细瘦小的身形,方才那副怕鬼怕得要死的样子消失无踪,嘿嘿笑道:“真可爱。小姑娘,在战王府里,没有护卫队不能进去的地方哦。”
“那个异族小大夫呢?你主子呢?”孟千虎边问边逼近,随从们眼里也都闪烁着兽性之火,就连对男女关系没有概念的刀刀也深深感受到危险将至。
刀刀没有答话,抱着花洒不断后退,终于背撞到木板墙,湿冷的触感令刀刀感到一阵绝望,带着哭腔大叫:“救命啊!!”
孟千虎双手插腰,一脸坏笑:“省省力气吧。半夜的思雪阁别院是不会有人来的。”
3人与刀刀的距离仅剩5步,然后他们就会抓到她。
刀刀一阵慌乱,不知道自己还能往哪里躲。突然晷澈处变不惊、无所畏惧的身影出现在她脑海里,刀刀提起勇气、模仿晷澈不怒而威的气势,用尽全力大喊:“你们要是敢乱来,我小姐会教训你们的!!”
无奈她的声线软呢尖细,大声威胁做不出晷澈那样令人肃然起敬的效果,反倒引起3人的讪笑。
“你家小姐来了正好。我们统领就是要找她呢!”随从B嘿嘿笑道。
“你看起来年纪好小,几岁啊?”随从A话语间一手抓住刀刀细瘦的右手臂。
刀刀惊声尖叫着想挣脱,孟千虎扑了上去,将她压制在墙上,开始扯她衣襟。
“小姐!!!”刀刀凄厉尖叫声中充斥着深深恐惧。
“啊!!”孟千虎痛叫了一声。
其他两人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孟千虎,孟千虎反摸自己的背,拔出一把前头尖锐但刀身不长的巴掌大小利剪,那力道之大,尖刃处没入他背部有5公分深。
3人不约而同望向门口,只见晷澈气喘吁吁地单手撑在门框处,眼底怒火中烧,冷声说道:“你们这群疯狗,害老娘大半夜还得冲刺百米……放开她!”
晷澈的黑发、黑眼、冷若冰霜的气质,在在让孟千虎见猎心喜,二话不说追了上去,晷澈也拔腿往外跑。
随从AB见老大走了,只好放弃眼前刀刀这块肥肉跟着离去,否则等会儿被孟千虎算帐可就不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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