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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妈,她最近咋样?”
咋样?梅子暗自冷笑,书里原本写张桂花难产而忘。可现在有她在,她绝不会让妈这么惨!
“别的还好,就是夜里冻醒后常想爸,一想起爸她就抹眼泪。”梅子说着眼睛也红了。
夜里咋还能冻醒呢?宋建国差点脱口而问,想到自己娘的心结,他收了话茬。娘是自己的亲娘,年纪又大了,他当儿子的又怎能怪她?少不得妻子受点小委屈罢了。
他低叹一声说道:“爸那还有一件军大衣,可大了,下次给你们娘俩带回来晚上盖。”
“真的?那我和爸一起去市里,带回来晚上就能给妈盖了。这样小弟弟也冻不着了。”梅子兴奋地说道。
一听儿子冻不着了,宋建国点点头,却压根没想到山路崎岖,大梅一个女孩子要怎么回来。
只是这个还真难不到大梅。上辈子末世前她就是兼职导游,又是山行俱乐部驴友,别的不说记个路穿个山道啥的跟玩一样。
说话间,二人同行往县里走去。到了县里又坐车去了市里进了国营煤矿。
一路上熟人和宋建国打招呼,“回来了?亲戚也一起过来的?”
宋建国和张桂花未打结婚证,他也从未没在矿上说起结婚有孩子的事,所以倒也没解释,只是乐呵呵地点点头。
大梅听了暗自皱眉,原来渣爹早就有打算抛妻弃子了!所以连自己有妻有女都未在矿上提过半个字。
到了宿舍,宋建国翻出裹了布袋子的军大衣,“拿回去吧。给你妈你弟弟多盖点。”
大梅喜得直点头,“诶!这下可冻不着弟弟和妈了。只是……”她眉目一低又叹道:“妈肚子里弟弟一直想尝尝饼干牛奶啥的,我好不容易来趟市里,倒不能给他带点回去 。”
一说到儿子想尝,宋建国连忙翻翻自己的兜,可惜钱全给宋老太了。他叹了一声,“爸现在身上没钱了,下次回去给你弟带。”
“爸,那你有粮票吗?”大梅眨着天真的眼睛说道:“我听说有些地方用粮票就能换来奶粉啥的。”
一说粮票宋建国眼睛亮了,他吃食堂只要交一点钱和粮票,钱给了宋老太粮票他是一直攒着的。连忙翻出来几十张全国通用的粮票,还有十张工业券通通给了大梅,“那你去问问哪里能换到,给你弟弟换点。”
“诶,好嘞。”大梅连连点头,揣好粮票拎着布袋回去了。
她走后,宋建国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太对劲。他一拍大腿想起来,这次拎回去的网兜不就有奶粉和饼干吗?这个网兜让女儿拿哪去了呢?
起身撵出去,可哪里还能见到大梅的影子。
大梅打听出书里所讲的国营药厂,七拐八拐地来到一片厂房,溜进了红色筒子楼的职工宿舍。
此时正是上班时间,宿舍周围一片寂静。她穿过筒子楼直奔后面的独院房子,敲门。
“谁呀?”门里问道。
门被打开了,里面站着个老太太,穿着蓝色粗布褂子,满头银发梳得一丝不苟,不解地望向大梅,“你是?”
大梅弯着眼睛甜甜一笑,挤进门去,掏出红布包露出金戒指。
原来这老太太/祖上是资本家,解放前爸爸败了家,因此后来倒过得安稳。别看老奶奶年纪大了,儿子却是这里的厂长,丈夫更是离休的,家里收入颇丰。
她惊讶地瞪直了眼,“这是……”
她已经有年头没见到这种黄灿灿的东西了,简直不敢相信有生之年还能见得到。
大梅合上门,拿出一个金戒指,哽咽着说:“俺娘快生了,俺奶又住了院,家里实在过不下去了,俺才把这祖传的戒指拿来卖了。俺一看奶奶就知道您不是一般人,所以才想请您看看稀罕不?”
老太太听她说得惨也跟着摇头叹气,拿起戒指颠了颠,嗯倒是挺沉的。套到手指头上,金灿灿的还真是好看,可惜现在谁敢戴出去哟。
“你这多少钱卖?”老太太问。
梅子暗自盘算这个年头该要多少钱,还没张嘴老太太便先说了:“现在新社会了,要这个也没啥用,看你可怜帮你一把。你这价钱要是高了我可买不起。”
听了这话大梅心一揪,却只能笑着说:“奶奶是善心人,俺又怎么敢多要。给两百块钱戒指你拿去。”
“什么,两百块?”老太太陡然提高八度声音,“这也太贵了,算了算了买不起。”
“别呀,那您说多少合适?”
“一百。”
“那可不行!一百太少了,您给一百七吧。”
“一百零一。”
……
几翻讨价还价,老太太就是抱着一百一十五块不松口。大梅低头摸了摸戒指暗自叹气,就要点点头应下了。她目光一瞥,正好瞧见老太太双眼放光地盯着金戒指。
大梅吸了吸鼻子,叹了一声,“唉!俺奶说了少于一百四十块就拿回来捐给国家,国家给俺们补一头猪,俺们正好补补身子。”说完收起戒指转身要出去。
“诶,小姑娘你别走呀。我们再商量商量。”老太太急忙叫住了她,一咬牙埋怨道:“你这个丫头真会算帐!就一百三十块不能再多了,多一分我都没有。”
大梅佯装叹气地说:“行!别人俺肯定不卖。俺一见奶奶就喜欢,少点就少点吧。”
“你呀!”老太太听大梅马屁拍得溜,“哧”的笑了伸手戳向她。
老太太付了钱接过戒指,在手里比划比划美了美,又叫住大梅警告她,“闺女,这事要烂在肚子里!不然被人知道了我倒无所谓,你可要因投机倒把被抓起来。”
大梅吓得一缩脖子,捂住嘴直摇头说不敢。
揣着一百三十块钱拎着布袋飞快地走出厂房。来到副食品商店,这个点儿店里门可罗雀,几个营业员坐在柜台后喝水唠嗑。
“同志,我买鸡蛋。”大梅走近了说道。
她声音也不小,可哪能比不上营业员们的嗓门大。几个人坐在那叙得起劲,一阵轰堂大笑声震颤了房顶,压根就没往这边瞧一眼。
大梅提高了嗓门,“同志!”
几个人一顿停了下来,拧眉瞧过来,“干什么的?”
大梅简直无语了,到副食品商店还能是干什么的!
“我买鸡蛋,多少钱一个?”
女营业员一脸耐烦地翻翻白眼,朝鸡蛋甩了甩鼻尖,“上面不写着价呢吗?”
我去,这什么态度,真够呛的!
大梅懒得跟她废话,往鸡蛋篮一瞧,上面用一块纸片着五分钱一个。这个年代物价倒真是便宜。她抽出一张五元钱拍在柜台上,硬声道:“二十个鸡蛋。”
哟!五块钱来,这小丫头不显山不露水的,倒拿出五块钱呢。
营业员小小惊讶一翻,上下打量了大梅,拿了二十个鸡蛋又找了四元钱给她。
大梅也不像别人那样,一个个照着灯瞧半天,塞进布袋的大衣里转身就走了。
没走几步想了想网兜里虽然有五袋奶粉,可来一趟不容易,她又转回去了。
“诶,你们说刚刚那个农村丫头是打哪来的?买二十个鸡蛋眼睛都不眨一下。”
“就是呀,别是哪个首长家的保姆吧。”
“我看是亲戚吧,保姆哪能有那气势。”
在几个营业员的八卦声中,大梅又走近了柜台。
“同志,奶粉多少钱一袋?”
几个人一愣收住了声,面面相觑对视几眼。有个年长的女营业员走过来,脸上带着笑,“我先拿给小同志看看。”说着从柜台里拿出一袋奶粉。
大梅对这个年代的奶粉也知之不多,只是颠了颠重量,问道:“多少钱一袋?”
“两块一袋,用粮票的话一袋配一斤全国粮票少五毛钱。”年长营业员耐心解释着,嘴角一直挂着浅笑。
尼玛,这态度反差也太大了吧。
梅子摸了摸自己兜里的粮票。粮票倒不少,但她都裹一起了要拿肯定得一起拿出来,这么多粮票工来券的,太不安全!
“俺不用粮票。”大梅拿出十元钱,“俺买五袋。”
女营业员暗抽一息,讲话都有些磕巴了,“你……你,买五袋?”其余几个营业员听到了,全部伸头往这边瞧。
“俺进城看俺伯也不知道买啥好。俺奶说奶粉鸡蛋都是好东西,叫俺买给俺伯。”大梅笑眯眯的又问道:“阿姨,你知道军区大院咋走吗?”她颠了颠柜台玻璃上的奶粉,“这一袋就不轻了,五袋肯定更重。早知道让俺伯派车来接俺了。”
女营业员边拿奶粉边竖着耳朵听,转身过来时笑容更加亲切,“小同志你一个人也确实不好拿,我们这有一个网兜你拿去用吧。”
梅子直摆手,“那可不行,俺大伯常教俺不能拿群众一针一线。”
“拿着吧,拿着吧。”大梅话刚说完,几个营业员都围了过来。动作利索地装好奶粉塞给她,还笑咪咪地把她送到店门口,简直能赶上国宾待遇了。
大梅走出去颠了颠网兜挑挑眉,笑盈盈地扭身对营业员们点点头。列队整齐地站在门前欢送的营业员们,立马受宠若惊地笑起来,嘴丫子都快咧到耳朵缝了。
大梅瞟了一眼她们的玉米粒子牙,转过头耸耸肩,“这些人是不是有点傻呀?”
兴高采烈地走在路上,左手抱大衣右手拎网兜,那是满载而归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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