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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难行,又驮着这么重的粮食,一路上歪歪倒倒,二人好不容易来到大荣村。
幸好大梅住在村口,现在农闲天气又冷,田间地头见不到人。不然大白天的被村里人看见她弄这么多粮食回去,还不把他们吓死。就这大梅还不放心呢,让顾红旗暂时先躲在村外,自己跑回家拿了一块大黑布,分批次地运回去。
用大黑布盖住粮食,来来回回跑了几次,终于只剩一袋小米了。
大梅累得腿脚发软,一下坐到地上气喘吁吁地不想再起来。
“看不出来你人瘦瘦的倒挺有劲。累得够呛吧?我就说帮你运过去,你不让。”顾红旗坐在旁边说道。
“还是算了吧,你的自行车要丢了,我可赔不起。”大梅瞥了一眼自行车,“飞鸽牌的吧,不错不错!”
“那是!我爸以前参加比赛得了金牌,国家奖励的,咱县城都没几辆。”顾红旗骄傲地说道。
“你爸是运动员呀?厉害厉害!”大梅赞叹地直点头,由衷地竖起了大拇指。
顾红旗听了却神色一暗,怅然地叹了口气,“老黄历了,他都去世几年了。”
“对不起呀,我不知道。不该说这些的。”大梅连忙道歉道。
“啥对不起呀。”顾红旗用胳膊肘撞了她一下,“这也是我先提的。”她看了看天色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说:“时候也不早了,我还是先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能拎回去吧?”
“能呀,就剩一袋了。只是都到家门口了,也没请你进去坐坐。”
“下次吧,以后有机会,说不准咱俩还能在一起生活战斗呢。”顾红旗笑着说道,推起自行车往回走。
大梅站起来,抻着头嚷道:“你路上小心啊!遇到不好的路就别骑了。”
顾红旗没回头,只是朝后摆了摆手。
看着她的背影,大梅扬起了唇,“真是个好姑娘呀!”
拎着最后一袋小米刚到家,张桂花也回来了。看着屋子里的粮食,她眼睛都直了,“这……这是……”
大梅咕噜咕噜地灌了几口水,放下杯子才说:“妈,这反正不是我偷也不是我抢的。”她顿了顿,犹豫着措词又说道:“两三个月前我姥爷托梦给我,让我从原先家里后院的树下挖出两个金戒指。这粮食正是我卖了戒指后买的。”
张桂花松了一口提着的气,“你把妈吓死了。”
大梅连忙扶张桂花坐下,哪知她一坐下就反抓住大梅,紧张地问道:“你把戒指卖给谁了?不会被人举报说你投机倒把,把你抓起来吧?”
大梅拍了拍张桂花的手,“妈你放心,这戒指我都卖了两三个月了不会有事的。”
张桂花这才点点头,又嘱咐道:“这件事千万别把告诉别人!”
大梅直点头,“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朝粮食努努下巴笑着说:“妈,这下你再不用担心粮食了,可以敞开了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你这傻孩子,你真把妈当猪了?”张桂花爱怜地刮了刮大梅的鼻子。
大梅娇嗔地叫了声妈,靠在母亲的肩头。娘两都不说话,却满室温馨。
过了半刻,张桂花才说道:“哦对了,你今天刚走李婶子就让长军又送来一袋米,我不收,可他放下就跑了。咱现在既然有粮食了,得赶快把人家的米还回去。”
“嗯,明天我就去。”
大梅跟妈妈说得轻巧,可第二天当她拎着小米揣着蝴蝶发卡,来到李家时她又裹步不前了。
站在门口看着半敞开的门,想起了那天自己在这被那厮紧紧圈住腰,大梅耳窝里一麻,仿佛他呼出的热气仍往里钻似的。
她羞恼地一跺脚,把小米与发卡放在门口甩头就走,可还没走几步脚下一顿她又回来了。放门口着实让她不放心,只能硬着头皮踏进门槛。
“嘿哟嘿……”刚踏进门,就听见一声声粗嘎呼气声。她不自觉地咽了口唾液给自己壮胆,蹑手蹑脚地往里走。
抬目一望,那人把军绿色棉袄甩在一边,只穿了一件短袖汗衫,挥舞着手臂劈柴呢。一挥一砍间,他胳膊的肌肉颤动筋脉澎湃,散发着一股强烈的雄性气息。
听到动静,李长军抬起头,一见是大梅,他微怔了下,把斧头往木头上一掷,露着森白的牙尖笑道:“稀客呀!”
他黑亮黑亮的眼睛就像一股漩涡,让大梅心尖儿都发颤,强自镇定了,抻头往里喊道:“李奶奶,李奶奶!”
李长军悠闲地点了根烟,吸了口对着大梅吐出来,嘴角邪气一挑,“你找我奶奶,她不在!”
脑门上的汗顺着他的喉结流下来,他浑身腾腾的热气肆意着侵占的气息。让大梅的心肝又颤了三颤,不由往后挪了一步。
“我……我是来还小米的。”她抬高下巴顾作镇定地说道,放下小米就准备出去。可还没转身,她又想起来发夹了,从兜里掏出发夹来。
发夹刚冒出头,她就觉得哪里不对,脊背汗毛直竖。
“哪来的?”一道霹雳响声在大梅头顶炸起,吓得她猛然回头,鼻子差点碰到他的胸膛。她一颤倏然后退了两步,连呼吸都困难起来。
李长军犀利地扫了一眼小米,却突然笑了,向前逼进一步,露着森白的牙齿,“哪来的?”
“我……我买的不行呀!”他的呼吸这么近,让大梅一缩脖子,说话都有点磕巴了。
“买的?”李长军伸手拎了拎小米,“二十斤,不多也不少正正好呀。”审视的目光瞥下来,他弯了弯嘴角,“今天去县里干吗了?”
一种无形的压力从头顶上罩下来,木谣一缩脚又向后退了几步,“哐当”一下撞到了葡萄架上。树枝莎莎地晃了晃,残叶缤纷而下,竟宛如画一般。
当事人宋大梅却恨不能缩着一只小耗子窜走,逃离他的包围圈。
那人更可恶的又往前挤了一步,将她困在葡萄架前,目光炽热得烤人。他戏谑的笑道:“撞坏我家葡萄树不用赔吗?”轻揉地拂去她头顶上的叶子,又拽过她手里蝴蝶发卡,卡到她头上,目光温柔得都能滴出水来,“好看!”
许是天气晴好,又许是他的眼神太过温柔,大梅一时竟傻呆呆地看着他忘了一切,耳边只剩二人交杂的呼吸声。
李长军的目光从蝴蝶发卡上移下来,望着她颤抖的盈盈美目,滑向微微上翘的秀挺鼻子,落在那花瓣一样的嘴唇上。他呼吸一窒,胸口窝如揣了面急鼓一般,缓缓靠近低低缠缠地说:“以后不许再取下来!”
那带着芬芳甜味的气息,是如此得吸引他,让他迷醉其中想要一点点接近,几乎就要触到她的鼻尖。
“长军,长军。”李奶奶的呼声从外面传来。
大梅猛然惊醒,一把推开李长军,向外冲去。
“咦,大梅来了?”
“李……李奶奶,我来还小米。”说完大梅落荒而逃。
李奶奶笑着摇摇头走进来 ,“这孩子干吗跑这么快?”却见孙子一脸郁闷地坐在葡萄架下,“大梅这么快就把十斤小米还上了?”
李长军耷拉着脑袋“嗯”了一声。
“哟,咋这么重呀,这不止十斤吧?”李奶奶拎拎米袋子问道。
李长军抬起头,顾左右而言他地说:“奶奶您越来越厉害了呀,现在居然能认识砰了!”说着竖起大拇指,顺手将米袋拎到自己手里。
李奶奶随手打过去,“这孩子现在敢取笑你奶奶了?”
李长军赶紧矮了半截身子赔笑说:“不敢不敢,奶奶饶命。”
李奶奶戳了一下他的脑瓜子,饶了这调皮的孙子做饭去了。只余李长军一人望着空荡荡的院子惆怅一叹。
再说这大梅从李家出来以后,暗自骂了自己一路,怎么那一刹那就鬼迷了心窃呢?她越走越快就像后面有狼追她似的,冲出好一大截子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回头眺望了一眼李家,懊恼地捶胸顿足。
回到家,她往炕上一拱,方才的那一幕涌在眼前,气得她嗖一下拉上被子盖住脸。
一夜杂事纷纷,梦就没有停过。一会是游走在前世末世前的大学里,一会又到了李家那人可恶的嘴脸。
第二天,大梅浑浑噩噩地醒来,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了。张桂花在后院喂好鸡,轻手轻脚地走进来,见女儿醒了笑道:“梅儿醒了?今天外面冷,都下霜了。妈刚掏出个鸡蛋来,一会煮给你吃。”
大梅拥着被坐在炕上发呆,听了张桂花的话才有了焦距,“不,妈你吃吧,你现在是最需要营养的时候。”
“妈不吃,妈嫌腥不稀得吃。”张桂花笑着摇摇头。
大梅无奈一叹,知道自己至少要吃掉一半,妈妈才会肯吃另一半。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呀,虽然有粮食能解决基本的温饱,可孕妇哪能不补充蛋白质呢?
于是吃了早饭,她就出门了,准备再进山碰碰运气。
“梅儿,山里冷你戴好帽子了。”张桂花把女儿送出门,又拉住女儿的手,“要不你就别去了,妈害怕……”
“没事的,这山脚下多少年都没狼呀熊呀的。我去转转也消消食,一会就回来。外面冷你快进去吧。”在大梅的一再劝说下,张桂花才犹犹豫豫地关上了门。
大梅摸了摸兜里的小折叠刀,搓搓手呼了一团白色热气,向大山走去。哪知还没走两步,横空就窜出来个人,挺拨的身形就像树一样挡在路中间。
大梅呼吸一紧,脚下一窒。
李长军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那什么,我正好要去山里抓野味,从这路过。”
大梅暗自撇嘴,我管你干吗呢?她又左右环望了望,发觉不对呀,他要去山里根本不用从她家门口路过呀。
再看他的发顶已经有了层雾蒙蒙的水汽,耳朵脸蛋冻得通红。也不知出来多久了?不会一直就在她家门口吧?
“不用。”大梅不由发软了声音道。
“干吗不用呀?我又不碍着你什么,我就走你后面。你别怕,我不会……”他抓腮挠耳地不知该怎么说,“反正我肯定不会碍你事让你烦的,那只狼还没有抓到,你一个人去,一个人去肯定不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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