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鬼界大佬[种田]

6.⑥ 渡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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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厅排椅被走道分成三部分,中间宽,靠墙的两侧窄。金森提议:“分四组,左边靠门那一组的先走,中间部分对半分,右边第四组。”
    “好,我领第一组。我要出去透透气。”烫泰迪卷的执行吏照着小妆镜,出声赞成。她是使者团中唯一的女性,系头巾,涂着略火红的眼影。
    胡须男也要同意,老者截过话来:“分三组就行。我要回趟阴司城,等会就动身。”
    睫毛几不可察地一颤,金森问:“有事?”
    “使者担心那十二个放在船上不安全。”
    “哎,新魂就是脆弱。” 泰迪卷感叹。
    胡须男说:“油水还少。”
    眼睛离开镜面,泰迪卷轻启朱唇:“俗气。”
    “我俗?你可别说你手干净。”
    这对搭档又要不分场合吵起来,金森劝:“你们快消停,使者在台上。”
    泰迪卷和胡须男归于安静。老者叹息,对金森说:“辛苦了。我不在,你随时控场。”
    他们重新商量,决定从前到后分作三组,泰迪卷领第一组,金森领第二组,胡须男领第三组。每一组一小时,前一组回来后一组出发,不论何时,会议厅必须至少有一个执行吏在。
    几分钟后,使者的演说到达尾声,会议落幕,执行吏们开始行动。
    金森上台,通过麦克风讲完分组的规矩,泰迪卷领着第一组出去。厅前部分空了起来,使者坐了一阵,想要躺着小憩。
    他把金森和胡须男招过来:“我要去高层眯一会,你们好好巡视。我会设阵,把七八楼封闭。你们也不要上来,我不想任何鬼或事来打扰我休息。”
    使者离开大厅,目送他的胡须男嗤笑:“‘我要休息,不想被打扰。’就是怕我们上去躲懒。”
    “使者不一定听不到。”
    “我晓得。”胡须男大咧咧摆手,沉默数分钟,没话找话,“我原以为使者大方,挑中我们,独具慧眼,结果——实在吝啬。你不觉得吗?对下属一点也不重视提携。在夜台时,时间最宽裕,竟宁可让个劣鬼跟在身边。”
    “是吗?我倒没注意。”
    “你啊,虽然亲和挺好的,但光对新魂傻笑对前途无益,。”
    金森取下半框眼镜,吹了吹镜片,架回鼻梁上。
    难怪卷毛和胡须喜欢吵架,这个胡须,实在缺心眼。
    他们是急令之下,临时组的使团。他和老者认识,卷毛和胡须相熟,领团的使者是曾经仅闻名过的领导。另外,还有若干这次才认识的同僚任执行吏。
    使者挑了他、老者、卷毛和胡须四个去大夜台,其他的执行吏则分作数队,到各中小夜台挑选新魂。后者没有登船,他们在港口那和夜叉们插科打诨,处于机动状态。
    船也是从附近中转港临时调派的客滚船,设施还算完备,客房设有两个等舱。一般,渡过忘川前半段,套间给彼岸高官和顶尖的新魂,八人间的二等舱给曾是人间精英的死者,散座大厅宽敞,用来装庸民和罪人的魂魄。
    此时这一船,全是第三等新魂。
    这种魂魄里面,却有一个,瞳珠漆黑,夜一样深邃。
    多么美好的色泽,和他右眼曾拥有的一圆纯乌相差无几。安在那大大的、内眼角下勾的蠢框子里,常年受睫毛遮掩,只会一日日地阴沉晦暗,不如移入他的眼眶,用长而挑眼形正好将黑仁圈住,把它的俊丽尽显。
    金森痒了起来,像有飞蛾钻在皮下扇动翅膀。
    “大胡子,我有件事,想找你帮忙。”
    “嗯?”胡须男道:“你说。”
    “我和一个新魂,发生了点不愉快。她找我买消息,抠门得紧,硬要讲价……”
    *
    沈奥欣自然不知道金森的鬼扯。她属于第三组,前两组新魂回来后,她们这一组跟着胡须男出去。
    先分男女。胡须男规定男鬼用五楼公共浴室,女鬼用六楼的。因为会议厅在六楼,他把女鬼们带到浴室门口分小组。
    “衣服都在隔间里,按工作台按钮就会出来。每小组不能超过十五分钟,你们的时间我会记录。”胡须男拧身,身子拉宽、分裂,变成两个。留下一个分/身,他领男鬼们下楼。
    “哇。”
    熟悉的声音。
    沈奥欣按着太阳穴,余光瞧见王玲英蹦出队伍。
    王玲英看着走廊上的“胡须男”,想吹口哨。
    第一小组进去了,那分/身只是呆立着,王玲英不禁凑近,仔细看了看。
    她离开队伍,所有眼睛都在看她。王玲英视若无物,回想一下细节,拧动身子做胡须男的动作,手交错替换着,也要弄出个分/身似的。
    经过甲板一遭,众鬼或多或少发生变化,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状态。
    真的像是“复生”了,对着王玲英,鬼群指指点点,低笑起来。
    沈奥欣也觉得看着滑稽,犹豫着要不要叫住她,半晌,小声喊:“王玲……”
    “你们笑什么。”王玲英挑眉回望众鬼,“觉得我异想天开?”
    众鬼尴尬,挪开视线。
    这也不能让王玲英满意,她说:“想看就看好了,说不定我能弄出来呢。你们没发现吗,我们身体不一样了。它几乎能跟上脑子,肌肉流动着力量。我这只脚,可是把一个一米八左右的胖子踹开半米远。”
    她亮出一口白牙,又拧着身子憋起劲来。不一会儿,脸通红,灼灼的神光消退,眼神有些涣散。
    和分/身的状态有些像了,众鬼忍不住屏住呼吸。
    “呼——”
    王玲英憋得狠了,极其想要呼吸,鼻子喷出一大股气。
    空气凝滞一瞬,众鬼哄笑。
    沈奥欣却想着王玲英说的身体变化。她以为是恢复成和生前一样水平,但王玲英的意思,似乎是在生前的基础上进行了强化。
    “做不来,这个可能是高级术法。”王玲英不甚在意地说,喘着气归队。
    分/身兀地活过来,报时道:“还有一分钟,第一小组准备出来,第二小组准备进。”
    “来了。”
    第一小组的步履匆匆,见大伙笑着,不明所以。组内一有新魂说:“你们小心,有个喷头呲水,还有个温度特别高。”
    群鬼注意力转移,和那鬼魂关系好的,让悄悄告诉她一个。其他知晓讯息的,也开始交流消息。
    沈奥欣一无所知,跟着第二小组进浴室。王玲英是第三批的,留在外面,沈奥欣进门前,瞥见她耳朵泛红。
    “是在不好意思吧。”沈奥欣想。
    沈奥欣在队尾,占不到什么好位置。花洒喷头全悬在左手边,与它们相对,右边墙面密匝匝一串按钮。
    她学着其他新魂,按下按钮,墙面裂开,折下约三十厘米长的一截板子。脱下旧衣服,放上去,板子带着衣服回到原处,鼓了起来。布料起先还从边缘露出来,随着咀嚼的声音,越缩越短,彻底缩进墙里,整块板子也平下去,和墙面融为一体。
    然后她洗澡,开水,花洒外围的细水柱呲了半米远。
    还好,水不是烫的。
    沈奥欣满足了,拿起香皂擦头发,温水哗啦冲刷下,乱纷纷的思绪也得到清理。
    奉献点,对她没有什么用处。
    她无意牵挂阳世,也没什么享乐的欲求,至于犯罪——她一向遵守法律。但自己的遗书蹦出来脑海。她有点吃不准了。彼岸怎么划分犯罪者,罪行指的精神还是肉体?
    把身体也擦一遍,她关水,到工作台前按按钮。
    这一次墙裂开缝隙,一个短柄伸出,推出顶端竖长的扫描枪。短柄不动了,扫描枪由竖转横,释放出光面。随着它上下摇动,她从头到脚穿过光面三次,第一次身上出现贴身衣裤,第二次上身多了迷彩汗衫,第三次则是迷彩裤子和外套。
    但外套有些不合身,短了不了,右手小手臂整个露出来。
    再按,那个按钮不动了。
    她走出去,不知道怎么办,胡须男的分/身不知何时有了意识,问她:“你衣服怎么回事?”
    沈奥欣讷讷解释,没说几句,周围的新魂已经帮她把事说清。
    使者那场演讲,让许多新魂忘记害怕,有了新的向往。她们希望抓住机会引起阴差的注意。
    “原来如此。”胡须男说,“应该是工作台坏了。这艘船,有些年头。你不能穿成这样去红烛。四楼有船员用的公共浴室,他们可不好说话,我和他们沟通下,看能不能暂借一下。”
    分/身断电一样停下来,顷刻,重新启动,说:“可以,但他们只答应借出一个位置。你们还有两组,第三小组和第四小组,都来一个,就你们俩,站第一个的。”他随手点了王玲英和一个扎马尾辫的,“你们三个,到四楼去,我分出了一个分/身在楼梯口那等。”
    三个鬼依言下楼,一个分/身带她们到了船员浴室门口。
    “还有半小时,抓紧时间。”交代她们自己进去,就进入待机状态。
    沈奥欣忖度,胡须男虽然可以“有丝分裂”,用分/身计时,但意识主要还在一个躯壳里,其他的则仅有一小撮意识控制,“低电量模式”运转。
    马尾辫看了眼,说:“只有半小时了,时间紧张,我们先洗好不好?反正你只要加工下衣服。”
    沈奥欣点头。
    马尾辫看王玲英,要商量先后,王玲英说:“你先洗吧,我不急。相信你洗得快。”
    “嗯,放心,我只要五分钟。”
    马尾辫走进浴室,王玲英眼睛飘起来。
    她也在思考胡须的分/身模式,想法和沈奥欣差不多。而且她肯定,她们才三个,胡须男的主意识不会来这边。
    “我要去逛逛,你别告密。”她忽然说,表情、语调藏不住地跃跃欲试。
    “……”
    “只有三十分钟了。”
    像等待电视节目的小孩,王玲英视线黏在转角,丢出那句常用的:“我就看五分钟。”
    仿佛魂体也缩小了,三岁娃娃,团子一样。
    沈奥欣摇摇头,再定睛,原来是幻觉。
    看见沈奥欣摇头的王玲英手双手环胸:“怎么,你要阻止我?”
    “……没,我不是。”
    “那就这么定了。保密哦,他要是过来了,大声喊我。”指着胡须男分/身,王玲英再次嘱咐,而后蹦蹦跳跳地不见。
    沈奥欣站在浴室外等,等马尾辫也等王玲英。
    金森就在这时出现,浅笑:“找到你了。”
    舔了舔唇角,目光贪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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