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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夏深春,仍有丝丝缕缕微风的拂柳穿发而来,正是不温不热的天气。
碧塘十里,新荷才只漏了尖尖角,肥硕的荷叶层层掩映,蜻蜓彩蝶飞旋嬉闹,满厅欲与花比娇的少女们三五成群不远不近的站在荷塘边,嫣然巧笑着的目光看似落在眼前的遗忘碧色,心思却早飞到对面束发纸扇对着荷塘吟诗作对的各家公子的身边。
怀荧等一干沐家小姐在大夫人的带领下先去见过了主家,然后二夫人招呼着沐闻婷去拜访往日交好的各家夫人小姐,扩通人脉。三夫人未来,怀荧和沐闻娴等便跟着大夫人和沐闻妙一起去见沐家的大小姐。
转进了云家的棚子,云家的福娘柔娘两位小姐也在,都是年纪差不多的姑娘,不久两人便和沐闻妙等人聊在了一起。
“身体怎么样了?”沐闻妙少女心性,有个玩伴便忘了它事,然而大小姐却是大夫人身上掉下的肉,出嫁前更是当成心尖尖一般捧着疼的,此时自然全心全意都挂在女儿身上。
“让娘挂心了,女儿没什么大碍的”沐闻婉温温的笑道,一如怀荧的记忆里沐闻婵看到的那般娴静守历,然而眼瞳深处的灰败与沉静却昭示了她早已与做姑娘的自己判若两人。
怀荧打量着沐闻娴,总觉得哪里奇怪···
福娘柔娘拉着沐闻妙沐闻姝一行人出去玩,沐闻娴也跟着去了。怀荧却走到了沐闻婉的身边,轻轻拉过她的手腕低声安慰道“大伯母是姐姐的亲娘,姐姐有什么话不能与我们这些亲人说的呢,姐姐怕我们忧心,但姐姐这把我们当外人一般的客气岂不更让人寒心?”
“闻婵··”沐闻婉心下动容,话音一顿眼眶下就含了泪。
当时她们一心人进来时遇到了云老夫人,又是好一顿冷嘲热讽,“不下单的母鸡”这般明着指桑骂槐的话都说了出来。对亲家都这般不留情面,足见沐闻婉日子过得着实糟糕。
“我的儿阿···娘··都是娘的错啊,娘害了你啊”见沐闻婉如此,大夫人也是心痛不能自已,当下母子两便抱做一团。
哭哭啼啼的戏没什么好看,自己杵在这也显得多余不识趣,怀荧便默默的挪动步子出了门。
出了门她刚打算提起步子去找沐闻娴,却在回廊边发现一个高挑的白衣身影。玉冠下乌发如墨,长眉入鬓,眼底眉梢俱是文气风雅,一言一行俱是名门典范,一个回眸不知牵走了多少少女的芳心,然而哪怕弱水三千,娇妻在侧,那似含着无边春水般温润的眸子却永远只会看向一人···
怀荧顺着他的目光看去,不出意外的看见坐在亭子里和云福娘谈笑着的沐闻姝。
发现了么即使没有发现也怀疑了吧——女主和原本亡故的佳人的相似。
“大姐夫”怀荧心情极好的轻笑着上前。
“哦,是七···妹妹阿”云少卿上下打量怀荧,直到她抬起脸才迟疑唤道
“是啊,姐夫怎么站在这?是来找大姐姐的么?”
“本来是,不过看见岳母进去了,想必母女两有什么体己话要说,我就没有进去”
“这样阿,那可能姐夫还要等上一时半刻呢,姐夫请那边坐如何?闻婵正好今日新学了名为桃夭八瓣的分茶法,泡壶桃花茶给姐夫喝如何?”
“桃夭八瓣···”云少卿豁然回头,有些恍惚的急切问“七妹妹从哪新学的?”
“看我八妹用此法分过茶罢了”怀荧转头看向沐闻姝的方向,自言自语般说到“我真的很不喜欢八妹妹,她简直与往日恍若两人···而且一言一行,一颦一笑,都好像是···”
关键词就要出口的瞬间,怀荧却蓦然闭了口,似乎是突然发现自己失礼般急急行礼退下了,待跑出了回廊拐角,她便停下了脚步转身看留在原地的云少卿果然一脸深思。
云少卿娶了女主会怎么样呢?怀荧暗想,然后等男主发现他忠心的男配抢了自己心爱的女人会怎么样?
“心情很好?”
“心情不差”敲着棋子,怀荧头也不抬到。
“猜子?”听见面前那人一掀衣袍落座的声音,她抬头盈盈笑道
“单”沈云檀垂着眸子看着棋盘说到
“是双,我先”怀荧摊开白皙的手掌,让他看掌心的棋子数。
“恩”沈云檀低声道
本来以为这家伙会脸皮薄消失上好几天呢,没想到第二天就出现了,看来真是低估了他的脸皮厚度,怀荧打量他绷的一本正经表情,撇撇嘴当先在棋盘中央落下一子。
“天元开局?”棋盘中心的星被称作天元,但很少有人以此点开局,沈云檀讶异之下,终于禁不住抬头道。
“落子无悔,该你了,快下”
虽然怀荧的开局气势冲冲又不按常理,但沈云檀不被她影响,选择了正常的起手点。
“这就是你的才艺?”沈云檀便落子便问道“你要守这个棋擂?”
“是啊,棋艺不好展示,但有什么比夺下魁首更能证明实力的呢”荷花文会除了才艺展示的会堂外还设有琴棋书画四擂台,守擂到最后的人便是魁首,虽说会规是男女俱可参加,但一般默认都是千金们在堂前当堂展示才艺,公子们在擂台上角逐争魁。
“魁首?”怀荧的第二手落在了边角,沈云檀微蹙着眉,怀疑怀荧更本不会下棋“你···目前战胜了几人?”
“一人”就是她来的时候坐在台子上的那个“然后除了你之外就没人了···”
怀荧的语气里包含不满,沈云檀却不由暗中抽了抽嘴角,怀疑自己也不该上来···赢一个弱女子,岂不是胜之不武?
“咳,有件事,想和你说”然而事出突然又与她切身相关,沈云檀不得不亲自前来说明。
“什么?”怀荧落子的手一顿,预感不会是好事。
“绿芙被···你父亲带走了”
“什么时候的事”
“有一段日子了,不过消息才传回来”那日他们的人原想将绿芙送至她远方亲戚处,然而半路绿芙居然从客栈里逃跑了,后面就传回消息说沐三老爷醉酒轻薄了绿芙姑娘,于是绿芙跟了沐三老爷之类···不日就会沐老爷从休沐返家就会带她一起回来。
“真是巧,迷路迷到沐三老爷眼前”怀荧的语气比沈云檀想的镇静,不过话锋一转又嫌弃到“居然让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跑了,你们搞什么鬼?”
沈云檀一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他们是送她回家又不是那她去卖,本也是以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干不了什么,防备着外人就行了,结果没想到被钻了空子。
“她为什么对你父亲那么执着”沈云檀问道,当日怀荧的选择题摆在眼前,但凡是个正常姑娘都知道怎么选阿。
“不,不是绿芙为什么对我父亲那么执着”怀荧边落子边说道“而是舞月楼为什么对我父亲这么执着···不过,就是不知到底为什么?”
她本以为绿芙与此事毫无干系,但这么看来深居舞月楼的她未必真的一无所知···当日果然应该永绝后患。
“宗氏?”沈云檀闻言皱眉,舞月楼是宗氏的暗点,舞月楼的安排必定来自宗衡的授意,这么看来,果然是他们大意了。
“且看吧,反正她不是不日就要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不定你想要的收拾云家的证据会自己送上门”
“恩”怀荧落子越发犀利,沈云檀发现原来怀荧并不是不会下棋,而是不举的异常高明,不由较艺之心大起,暂缓了烦心事专心于棋局中。
“你姐姐那边才艺展示要开始了,你不去看?”
“不要妄想分散我的注意力,你是不是发现自己快要输了”
“怎么可能”沈云檀轻嗤,随后想到卫斌嘱咐说现在应该随时随地表现自己对她以及对她身边人的关心,便又问道“你姐姐展示什么?”
“书道。我姐姐前日里碰巧收到了一份前朝知名书法家伍书之的石碑真迹,今日便当众表演拓碑”荷花文会的才艺展示,除了展示才艺,更重要的展示家世底蕴,这样一块千金难求的石碑无疑正是合适。
“哦,伍书之的石碑真迹,那的确是稀罕,不知碑上是他的哪篇诗文?”
“不是诗文,好像是他人所做的策文,只可惜是残篇不知题名,今日五姐也不过是誊写一段”怀荧回忆了下,发现自己好像好能背出来“什么今沉云而落日,锣鼓未鸣千山···”
“怎么了?”怀荧背了几句,发现沈云檀的脸色却越来越苍白,知道必是有什么内情。
“快,必须马上阻止你姐姐”沈云檀急急起身,疾声嘱咐道“当年你母亲的宗族以文字狱陷谋反之罪牵连入狱,是因为前朝所做的一篇策文暗含沉罗皇族覆灭之词,你可知是哪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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