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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十三不与其他师兄弟一起练习的原因有两个,一个自己所练与他人格格不入,另一个是少受些父亲的责备。
沐玉衡已到三十多岁岁,对于练武之人来说已经开始走向秋枯的年龄。灰蓝衣服隐约可见鼓起的肌肉,脸色偏黄,眼圈稍黑,大多时候都比较温和,只有指导弟子时才能从眼中看出几道锋芒。
沐十三走到父亲后面,见他教导着新来的几个弟子,也没打扰,只是认真站直等着。
“七星剑法注重心法而不重招式,心法学会了,所出之剑也就自动成招了,所以你们学剑之前要先能静心养性,风吹而无意,听雷而不动……”
“七星有七套不同的剑法,各有特色,你们只要能练成其中一套,学其他的也就没多少难度,但要把一套练至大成也绝非易事,除了我师傅七星能把七套剑法运用自如,我和你们的师伯师叔们都只能专精其一而已……”
“你们才十二三岁,在我这练个五年左右,我也可以引荐你们去学其他剑法,但也不可三心二意……”沐玉衡正在讲着,发觉几个弟子总是把眼睛往自己背后瞟,回身一看原来是十三,淡淡的对他说了句:“你再等等。”然后又转回去和弟子们讲起了每天所需要做的功课。
十三没仔细听父亲所说的话,而是回忆起自己这十年来,父亲不知多少次不厌其烦的讲这些练剑的要领,但只是让自己练拳,从来不教导自己剑法,就算是宠爱自己的母亲也没问出个所以然来,后来练剑的念头也就慢慢沉下去了。只是今天回忆起这些可以倒背如流的心法口诀,父亲以前和别人交战时候的身姿如泉水一般涌现在脑海中,突然后悔自己这几年没有用心练武,也许现在早就可以拿起剑来了。
几个弟子毕竟年幼,不多时就站不住脚,玉衡松了口气招招手说:“你们先去把今天的基本功练一下吧,以后再说。”然后一群小孩子欢笑的逃离了。
“今天叫你来呢,主要是带你出去一趟,见见我的师傅,想起来你们也已经两年未见了。你母亲那边我已经和她说好了,你去拿行李,我就在门外等你。”玉衡说完,也不等儿子多说就走了。
七星老人所在的七星城,最七星门范围内最繁华的城市,只是住处却不在城内,而是离城外不远的地方。沐玉衡当年遵从师命来到这偏远的地方,现在要回去少说也要三天。沐十三以往是每年都去一次,只是去年那天刚好和怜衣有约,就假装生病没去。父亲前几天也没提,或许是什么要紧的事,也就没有多问,回去房里拿一些衣服之类的东西。
等要走到大门口,看见了怜衣的哥哥,脑子一缩想起明天还要去见怜衣的事。
“要不在门口一摔,假装昏迷不醒?”
“不行不行,摔倒晕过去还不被人笑话,要不现在跑去和怜衣说一声。”
十三左思右想也没有办法。
“十三,你在门口站着干嘛。”玉衡看见十三脚也不迈出门口,大声问道。
“啊,那个,父亲,我有样东西忘了拿了,你再等我一下。”十三立马回头跑了进去。
怜衣的哥哥正在练剑,沐十三想过去让他帮忙传一下话,但是又不是很熟,最后也只能硬着头皮去了。
“那个,师兄好啊。”
“哦,少爷啊,有什么事吗?”怜衣的哥哥面带笑容的说。
“就是想请你帮我传句话给怜衣,就说我有事明天就不去见她了,等有时间了一定过去。”
“这个啊,嗯,好,我晚上回去和她说一声。”
“谢谢师兄,那我先走了。”
“少爷走好。”
十三觉得心里堵得慌,又不能表现在脸上,玉衡没有察觉出来,直接递给十三一根马绳,两人这就走了。
才没过多久,在沐家后面,怜衣就悄悄溜了进来,躲在角落找着十三的踪影。
沐十三的母亲刚从门里走出来,就看见怜衣藏在柱子后面专注的寻找着什么,走到背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怜衣啊,你在找十三吗?”
怜衣被这一拍惊得大叫了一声,听到是沐伯母的话,又脸红的躲到了柱子的另一边,露着半边脸小声的说:“沐伯母好。”
如果说怜衣最喜欢的是十三,那第二喜欢的就是沐伯母,从第一次见到她,就突然觉得原来世界上还有如此完美的人,本来就很精致的五官显得十分柔和,皮肤比十三更白了几分,就像是月亮最圆时候那种发出光辉一般的润白,特别是那一头与众不同的金子一般的头发,是怜衣从来没见过的,只知道她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因为玉衡和她十分要好,附近的人也就很尊重她。
怜衣最喜欢的是她的性格,一点没有自己母亲以及其他妇人那样在男人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甚至有时强过玉衡伯伯,让怜衣体验到了一种不一样的女性气息。
“十三现在应该出去了,你恐怕见不到了哦。”沐伯母眼睛仔细地上下打量怜衣,她笑起来唇红齿白,头发也没扎起来,就像是金色的瀑布一样,流淌到了腰间。
“那,他是去哪里了?”怜衣不知道怎么应对这耀眼的目光,又往里缩了缩。
沐伯母伸手轻轻把她拉了出来,怜衣也没挣扎,只是低着头看自己的手。
“他呀,被他父亲拉出门了,这几天都不在家。来我们进房间说,你来这么多次我们都没怎么聊过。”
然后怜衣又被拉着进了房里。
沐伯母的房间比怜衣想象的简陋得多,突然间对沐伯父生起气来。
桌上的一个人偶,包裹着一层又一层的金黄色的纱巾,只露出一张脸来点缀着简单的五官。怜衣不由得好奇起来,一直盯着看。
“这个啊,是我母亲给我的,她是从我的家乡带来的,是光明神的神像。”
“光明,神?”
“对,我对它也不是很熟,只是听我母亲谈过它的故事。”
“他是什么人啊?”
“我母亲说它不是人,是一种比人更厉害的东西。”
“比沐伯父还厉害吗?”
“比沐伯父厉害得多了。”
“那和七星剑圣比起来呢,谁更厉害。”
沐伯母顿时答不出来,含糊着说:“这个,我也不知道,只知道没有光明神办不到的事,而且只要你诚心祷告,它就能听到,实现你的愿望。”
看着怜衣一副很喜欢的样子,她直接就说:“你要是喜欢,就拿回家吧。”
怜衣本来很高兴,想到自己家,又变得失落了。
“还是算了,而且这是你母亲留给你的,我不能要。”
“这东西本来就是为了带来幸福,我觉你你最应该拿着它。”
“我还是不能要。”
沐伯母看着这个金黄的小人,思索了一下,就开心的说到:“那你经常来我这玩吧,我也可以给你多讲讲它的故事。”
“那太好了,谢谢沐伯母。”
“来我们坐着说,话说怜衣啊,你今年多大了。”
“快满十六了。”
“十六了,都已经到结婚的年纪了,有没有找到喜欢的人了?”
怜衣一说到结婚的事,就想起十三来,想点头,又立马摇起头来。
“那你今天来找十三什么事啊?”
“没什么事?”
“没什么事的话,又怎么会来找他呢?”
“不是不是,”怜衣连忙摆手说,“我是想和他说,明天我有事,让他先不要来找我了。”
“哦,那他明天去找你干嘛呢?”
“不干嘛……”
“那不干嘛又为什么去找你呢?”
怜衣顿时问得答不出话来,仔细一想的确不知道是为了什么。见不到的时候想见到,见到了又不知该干什么,一下子就过去了几年,但是仿佛就是走过几天而已,忽然觉得自己已经长大了,但是十三还是没变。
“好吧,我们不说这个了,但是怜衣啊,有喜欢的人一定要告诉伯母啊,我一定会帮你的。”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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