敲诈

相互融入的时候,谁知明天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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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靖建议今天就在家里吃,有什么吃什么。家里就有挂面、柿子、咸菜。许靖说好,就吃这个,我们开始忙活起来,她脱掉外衣,显露出好看的身段,一走一过,飘起阵阵香气。恍惚间,我见自己的媳妇在忙里忙外,把这个小屋忙活得四处飘香,温馨可人。饭后,她说累了,就很自然地倒在床上打盹,一会儿,说,冷,我冷。我说哦,是吗。她好在喃喃而语,我离她越来越近了,心轰轰地蹦跳,都要冲出喉咙了。
    次日醒来已经是中午。身体很沉,沉得像坠了铅块。不止是因为她在枕着我的胳膊,而是透骨的疲累虚乏。我们都很疯狂,要不然不会这样。我们都很孤独苦闷,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这样。除了性爱,我们更想把心掏出来让对方温暖,也温暖对方。我们最需要的是温暖,性爱其次。
    许靖也醒来,她悄悄地说,你知道吗,这个家我以前就知道。因为我跟踪过你。我吓了一跳,说,你说什么?我是说你那天我们在街上……相遇知道了吧。她坏笑。我啊一声,怪不得呢,你来的路上就跟走过多少次一样。她说,我当时就是想找你合作,做别人还没有做过的方式。结果成功了。那是起初的目的。因为那个目的,我现在让你这个人也成了我最大的一笔业务。她扑上来,我上面的她已经泪水涟涟:一生一世,一生一世。她的气力真大,把我箍得头疼难捱,我在这种苦痛里发出苦痛的声音: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我们躺在床上,说了很多话。她说要我管钱,我拒绝。你一定要管。许靖的口气很坚决。这是我的心意。懂吗?我看着她认真的神情,我才明白,那是交心的仪式。
    许靖又说,她家在山区,父母是农民,哥哥7岁时在山上玩摔死了,有了她后,父母就想再要个小子。后来真的天随人愿有了弟弟。但弟弟早产,身体极差三天两头地看病,父母的脾气被折磨的越来越糟,吵嘴打架出来家常便饭。家里的锅碗瓢盆都摔得精光,吃饭时都是破盘破碗。一到吃饭时她的心就哆嗦,气闷。父母经常因为打架不做饭。弟弟饿的嗷嗷哭叫,做饭的事就成了她的活。后来弟弟死了,父母都说,这个讨债鬼可滚蛋了,哈哈哈。是因为天性冷酷,还是因为挣脱了讨债鬼的枷锁?哈哈的笑声常常让她不寒而栗。15岁那年,在省城的姨一次去家里,把她带走了。是父母的意思。本来就不喜欢女儿,现在就剩下她自己,也就没什么不舍的。就把她过继给姨家。况且姨还给了他们一笔钱。
    到了省城,姨家,她才发现,她到姨家其实是姥姥的意思。在姨家生活的姥姥知道她弟弟都没有了,不会有好日子过,就逼着姨把她领来省城了。这个主意说不是是好还是不好,没过两年,姥姥死了。姨对她每天冷眼相对,家里买菜做饭的杂事全都要她干。出门透透气都要跟姨请示。那是她发誓逃出这个人间地狱。好在姨夫是个老实人,慈悲的人。偷偷资助她考学,进入一所专科学校。入学第二天她就做起家教。她做的很优秀,学生家长口口相传,都请她去家里上课。还串联家长组班,成为家教圈里小有名气的许靖老师。
    钱挣得不少,也给姨和姨夫花费不少。毕竟是他们收留自己很多年。现在自己的翅膀硬了,姨也不敢随意找茬撒邪火了。但斤斤计较的品性依旧,晚上睡下,偷偷被姨翻兜的事屡屡发生……
    她说,我不能一直忍到他们死去。我已经回报他们了。问心无愧。现在,我只想找个自己的家。现在,这个家我找到了。
    人的命运不可选择。我感叹。打嘴!她掐住我胳膊的一丁点肉:难道说我现在选择你是荒唐的选择?嗯……我脑袋转了几圈,哈我错了,打嘴打嘴。
    我心里很乱。她越说他的身世,我心里越发乱起来。她把自己托付给我,我拿什么眷顾她?仅仅是温暖的心吗?只有这个就足够吗?
    家里变样了。许靖购置了卡通窗帘、买优质漂亮的地板革、新换了床单、被褥,添置了一个沙发。还有两个人的锅碗瓢盆。一台电视。我从外面回来,每次都要立在门口望着这个家的新面貌,好像走错了人家,也好像不舍沾染它们,有时她还没有回来,我当然就想一会儿屋里再有个她,我们又会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
    一个被人们日思夜想,日日为其奔波的词汇——幸福,我已经拥有了。不是吗?我恍惚间难免怀疑眼前的“魔术”,但一经摸一摸,看一看,尝一尝饭香,尝一尝她的沁人心脾的芳香,我确认,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幸福不止令人晕眩,我的这个突然而至、缺少铺垫的幸福还会令我胆怯、多虑:只怕倏忽间,它就会从心里一滑而过,无影无踪。所以我真怕幸福这个美丽的魔兽会折磨的我平添白发。
    我的心都掏出来给你了,你不会笑我吧?许靖歪着脑袋。我嗔怪道:哪的话,要笑也该笑我。你真坚强,什么事都挺过去了。都是为你跳的,她手捂胸口:听。我耳朵贴上去,听到了,一下,一下,一下,都是很认真地为我跳动着。她也贴着我,听我的跳动,她还数着:一下,一下,一下……
    许靖还说,要奋斗,要有自己的窝。或许明年就会办到,我说。她说,没有或许,一定要在明年办到。我说首付没有问题。她说,不应该限于首付。我越来越吃惊,她的胃口太大了。
    我和她赤裸裸地毫无遮拦,想到什么酒说什么。我们都很享受这样的情境。有时卡住了,房间里寂静下来,只有我们轻微的呼吸。想一想,又找到一个话题,就又娓娓道来。旁边的那个就竖耳倾听。
    我想起前不久薛总父亲的发作。是的,就是发作。那个样子不太正常。我想解开这个谜。其实也是没话找话。许靖听了我的谜,哦了一声,就默默地步说话了。后来,她突然说,别总说了,累嘴。换一个游戏吧。什么游戏?我问。真傻,她摸了我一把。我一激灵,就势揽住她的臀部,说这个游戏有什么规则?那当然有了,最重要的一条就是双赢。有问题吗?一点问题也没有,我说,第一步是什么?她说,进入战备状态,我说已经完成战备状态。她发布下一个命令:侦查地形,随着命令,我开始在山岗、平原上叙叙行进、摸索。时机成熟了,我报告,我已经摸到敌人的暗堡了,是否进攻。她命令:一枪接一枪地突击进攻,要弹无虚发,要把暗堡的敌人打得落花流水哇哇大叫,有问题吗?没问题。那就执行吧!
    我高叫一声,挺起钢枪冲锋陷阵,挥汗如雨地突击突击突击……最后我胜利完成任务,不仅把暗堡里的敌人杀得落花流水哇哇大叫,还杀得瘫软如泥叫的气力都没有了。只好举手投降,归顺于我,视我为天:我的天呀我的天呀……她栽倒在我怀里嘤嘤地啜泣。
    你真厉害,大英雄。
    我说许靖我和你就是一对比翼齐飞的小鸟,迎风斗雨,觅食天下,共建窝巢。为了共建窝巢,我们一如既往在商家如林的省城江湖穿梭、捕捞、收获。
    ------题外话------
    爱情就是两个人的心越来越近,最终融入到对方身体里、灵魂里。但这仅仅是个开始,之后并非都是浪漫,并非都是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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