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伟去了检查室,久久没有回来,雪珂在病房里跺来跺去,正当她走坐不安时,李啸笑眯眯的闯了进来:“小伟恢复的怎么样了?”
雪珂本能地后退几步,眼睛望向窗外,根本不回答他。李啸嬉皮笑脸的向前凑,直到把他逼到了墙角,雪珂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牙齿紧紧地咬住下唇。
“你怎么不跑了?是想通了?还是害怕了?”李啸一双眼睛死死的盯住她,目光咄咄逼人。
“你觉得你这样做有意思吗?强扭的瓜不甜,这个道理你懂吗?”她试图说服李啸。
“管他甜不甜,是瓜就行,扭到篮子里即便是烂了,那也就挂瓜,我不想那么多,什么理想啊!幸福啊!统统都是狗屁,吃饭有人陪,睡觉有人搂,我就要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你就是每天坐在家里哭,我也不在乎,只要我能有个家……”我一脸的冷漠薄凉。
雪珂禁不住唏嘘不已。
李啸生硬地挡在她面前,手不安分地在她脸上划来划去,她痛苦的闭上眼睛,这一次她没有躲闪,在心里她真的是怕了这个魔鬼,她不想因为自己连累了一家人。
李啸窃喜,一把将她拉入怀中:“老婆,你终于接受我了!”他脸上闪着兴奋的光。
雪珂心陡地下沉,仿佛一下子跌入了冰窟窿,万念俱灰,通苦地闭着眼泪水再次夺眶而出……
小伟怒气冲冲的站在病房门口,猩红着眼睛恶狠狠的大骂“你就是个贱人,明知道他就是个魔鬼,还偷偷摸摸的和他又楼又抱。你眼里还有我吗?”
雪珂吃了一惊,慌忙推开李啸。
“小伟,小伟,你听我解释”她眼底溢出乞求,大颗大颗的泪水滚落下来。
“有什么好解释的?我都看见了,世界上没男人了?你非和他搅合在一起,有他没我,你慢慢地和他在这腻歪吧,我走了,从此以后我绝不再过问你的事!你就是死了也和我没关系!”小伟扭头就跑。
“小伟,小伟——”雪珂哭着追出了门。
小伟就这样头也不回地出了医院,伤口并未有完全痊愈。雪珂心急如焚,跟在后边苦苦哀求:“小伟,你回来,先把伤养好了再说,姐答应你,只要你好好养伤,平平安安的我怎样都无所谓,这辈子我认命了,真的认命了,我不想再牵连任何人,”她哭着跑着,追着,慢慢的瘫软在地上……
小伟一阵风似地跑没了影,雪珂哭得天昏地暗差点背过气去,李啸却一直跟在她身后,不仅不慢大摇大摆,他出奇的冷静,仿佛没有看见前面有个人,甚至没有听见她的哭喊。
雪珂从心里感到了一种莫名其妙的恐惧,眼前的这个男人比魔鬼还可怕,除了阴险狡诈,他就从她身上看不出别的,难怪小伟抵触情绪这么强。而自己却要选择一辈子和这样的人在一起,她的心犹如一块被巨石击中的玻璃开始一点点的碎裂。他的一举一动都足以震落这碎片,甚至一声喘息都能让心紧张疼痛许久。可她却不得不……壁虎的生命受到威胁时能够断尾自卫,可她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灵魂慢慢死去,自己活得竟然不如一只小动物,卑微的只剩一副躯壳。心早就被掏空了。
……
柴房里妈妈一边烧火抹眼泪:“小伟怎么会伤成这样?这才出去几天啊,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他一直躲着你?”
雪珂耷拉着脑袋半晌才说:“你就别问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让你们跟着我担倞受怕。我知道我该做什么!”她目光呆滞,无精打采像棵霜打的茄子。
妈妈吃了一惊:“你要做什么?”
“嫁人,你不是一直教导我从一而终吗?你说过好女不嫁二男。我决定嫁给姓李的了,这样大家都安生了。我也不会那么累了,天天东躲西藏,像做贼似的不就是嫁个人吗?何必前怕狼后怕虎。反正女孩子早晚都得嫁人”
“你不是在说气话吧?怎么一转眼就要嫁人了?”
“早嫁晚嫁都得嫁于其因为这件事弄得鸡犬不宁,不如早嫁了算了,反正我也不清白了”
“啥?不清白是什么意思?!”妈妈突然如临大敌,腾地站了起来,脸瞬间拉的很长很长。
雪珂痛苦的闭上眼,妈妈的反应让她彻底绝望,本来还抱有一丝幻想,以为妈妈多少会给他一丝安慰,没料妈妈却阴沉着脸说:“你最终还是没给我们留张脸,要嫁人趁早吧!早早嫁出去,我也省心!”
雪珂从心里一阵冷笑。眼前一黑差点摔倒,那一刻她开始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母亲亲生的女儿,在母亲的眼里,面子永远比女儿的幸福更重要。或许母亲根本不懂什么是幸福。
……
就这样,她和李啸闪婚了。
披上婚纱的那一刻,雪珂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放声痛哭。没有婚房,没有音乐,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亲戚。妈妈仓促准备了几桌酒席,来的居然都是弟弟的结拜兄弟,他们将李啸围在中间一个个的敬酒。与其说是敬酒,倒不如说是灌酒 大有鸿门宴之势,没人把李啸当作客人。相反却像是弟弟在向他示威宣站,弄得来接亲的李啸,结婚当天就因酒精中毒,被120拉进了医院,她穿着婚纱在病房里守了一夜。
那一夜她真正开启了通往地狱的门。
李啸昏昏沉沉吐了她一身的污物,似醒非醒的时候对她又吼又骂,几次拽住她的头发,把她的脑袋硬硬生生地往床腿上磕,她紧咬着牙齿忍住疼一声不吭,与她心里的伤相比这又算的了什么?
头磕出了血,她用手合着泪然后悄悄地用嘴把血泪舔干,像只受伤的猫,自己缩在角落里舔伤,雪白的婚纱把病房映衬的如同葬礼,其实在她心里那本就是一场葬礼,她在那天亲手埋葬了自己,并且在心里刻上了一座墓碑,她清楚的记得那是2000年11月8日,这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居然所有的大日子都与国家大事有关,护士告诉她那天是第8次人民代表大会召开,并且说她结婚的日子很有纪念意义,将来一定能有好日子,她苦笑着没有回答,她知道她的日子能一眼看到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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