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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家卧室,多丽丝四处检查确定没有隐蔽的摄像头之类的东西,才小心翼翼地卸了妆,将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了下来,露出原本脸颊。
“该死,药水快要没有了,阿方索到底在哪里?”
女人喃喃自语,对着镜子就看到一张分外恐怖的脸。
虽然在强效药物的作用下,原本腐烂的脸颊已经不再腐烂,反倒变成一个个褐色的伤疤,也没有太大的味道。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脸部更像整个凹陷进去般,如同满是泥淖的沼泽地。
阿方索的药水虽然能让脸部不再流脓,但却会渐渐影响到面部神经,让她动一动都觉得疼痛难忍。
但多丽丝不在乎,她现在还活着,本来就是为了复仇。
只是——阿方索最近没有联系她,多丽丝担心姬家起疑,身上也没有携带太多东西。
谁知姬荃似乎从头到尾都没有怀疑过她,而因为没有带药水,多丽丝已经感觉自己的脸似乎要慢慢腐烂了。
该死!
女人咬牙切齿地看着镜子,她已经不再惧怕这张脸,只希望能在薛雪生日的时候弄死她,然后,让她还未死透的时候能看看自己这张脸,让她知道这个世界的确是弱肉强食,她薛雪就该死。
“笃笃。”
正在这时,卧室的门倏尔被敲响,惊慌失措中多丽丝很快戴上面具,前去开门,就看到管家面无表情的脸颊。
“戴小姐,老爷请您去餐厅用餐。”
多丽丝化名为戴芳,好在姬家似乎也没有去查她底细。
“我知道了。”多丽丝对这个管家也没什么好感。
管家一言不发地离开,却总觉得好像哪里有点奇怪。
砰地一声,卧室的门重新合拢,多丽丝阴沉着脸,对着镜子仔仔细细将脸上的面具戴好。
多丽丝到餐厅的时候姬永和姬荃都在,两人正在说着什么。
“公司的事情我知道你能自己解决,但要小心穷寇莫追,若是把某些人逼到绝境,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事。”
“知道了。”姬永淡淡应着,自有一股淡然的傲骨。
从小到大,在姬家的经历让他无所畏惧,姬荃看着眼中就多了抹欣慰。
“长江后浪推前浪。”姬荃还想说什么,这时多丽丝巧笑倩兮地入座,笑着道。
“都在等我吗?”
完全已经将自己当成姬家一员般。
姬永看也不看他一样,目光落在桌上漂亮的瓷器餐具,管家也鼻观口口观心地摆餐具,只有姬荃一个人微微点了头,多丽丝不禁气结。
“过几天就是薛小姐生日吧,到时候我也带礼物……”她话没说话,姬永已抬头冷冷看了多丽丝一眼,那眼神冰冷地让气氛都低了几度,多丽丝没说出口的话就凝结在唇边,笑容也变得有几分尴尬,不禁看向姬荃。
“您上次答应我的。”
姬荃看了眼多丽丝,点了点头,“到时候让丫头来姬家过。”
管家恭敬地垂首站在一旁,显然早就知道这件事,再看姬永已经面无表情地继续用餐,多丽丝咬了咬牙。
就算有姬荃护着,姬家上上下下依旧不欢迎她,反倒对薛雪那个贱人曲意逢迎!
不过没关系,既然上次她开车差点撞死薛雪,姬荃都没说什么,这次她一定会更小心、筹划地更精密一点……
这顿饭多丽丝心怀鬼胎地吃着,管家看着餐桌时不时上餐,心中却在嘀咕着。
刚才在卧室门口,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却有说不出来。
到底是哪里呢?
似乎是那张脸有点奇怪。
——
薛雪本也该在姬家用餐,但因为罗荼那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她还是订了餐厅,提早了一刻钟去等。
没想到她已经提前了,去了的时候男人却已经在包厢中。
罗荼是个很讲究,甚至过分讲究的人,包厢内弥漫着淡淡熏香的味道。
很淡,却萦绕在鼻尖,以一种飘渺又名贵的姿态。
薛雪的目光就落在角落的兽首香炉,淡淡笑了笑,“罗先生还自己带了香炉。”
“外面的东西脏,我习惯用自己的。”罗荼淡淡说着,妖娆的眸子似是不经意般掠过薛雪,却久久不愿离开。
“我的身上有东西吗?”薛雪摸了摸脸颊,缓缓落座。
“没有,和往常一样干净。”罗荼用了干净这个词,意有所指道:“其实我一直很奇怪,薛小姐这个人。”
薛雪没有搭话,她和罗荼都是只身赴宴,没必要虚以委蛇,只将准备好的文件递了过去。
“这是董家的资料,包括董家几房各自为战的公司,我研究了一下,他们二房和大房矛盾很重,从这边下手更方面。”
罗荼伸手接了文件放在旁边,不欲多谈,却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我专门查过,只是一场车祸,为什么会让薛小姐变成另外一个人,实在是很奇怪。”
薛雪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罗荼不谈正事,反倒话题在自己身上打转,索性摇了摇头,“死里逃生,如同新生。”
“也是。”罗荼不知是相信了,还是看出薛雪不愿多谈,拿帕子裹了掌心,按墙上的铃,不一会就有人上菜。
看来罗荼的洁癖还挺严重,薛雪在心中这样想着,罗荼已经将话题引到别处。
凭心而论如果将罗荼当成朋友的话,这种交谈并不会让人厌烦,反倒如沐春风。
他是一个很博学的人,无论说什么总能找到话题,不经意间就能掏空你心中的秘密般,怪不得有人说罗荼洞察人心的手段如鬼怪,只可惜薛雪两世为人,却没有透露出真正有用的信息。
等上了菜,两人自然不好多话,略微沉默地用餐。
漂亮的瓷器将其中菜肴衬托地越发美味可口,罗荼的胃口好像也比往日好了些。
虽然不说话,气氛并不显得尴尬,罗荼顺着水晶灯的灯光端详薛雪。
女孩眼眸如泉,肌肤如细瓷般细腻,让人看着就会想要将她呵护在掌心。
只可惜,他没这个运气。
用餐结束,罗荼盛了汤,其上漂浮着的荷叶娇艳欲滴,汤碗盖碰着细瓷的声音很是悦耳,罗荼倏尔开口,嗓音蜿蜒旖旎。
“你说,如果是我先遇着你,结局会不会不一样?”
一刹那间薛雪几乎以为自己听岔了,眼底闪过愕然,抬头看着罗荼万花筒般的眼眸,却发现男人并未玩笑。
不会吧?荒谬古怪的念头从心底划过,当初罗荼在南非的所作所为只被薛雪当成他为了报复姬家所做的举动。
虽然那时他也问过同样的问题,但薛雪根本没往心里去,而现在薛雪才明白,他是认真的?
可到底是什么时候起了心思?
他们相处的机会不过寥寥几次罢了。
“嗯?”尾音上扬,说不出的靡靡妖异,罗荼唇畔上翘着看了眼薛雪,等待一个答案。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薛雪坐直了身体,也用手帕擦了擦唇角,微微摇头。
“我爱阿永。”
爱这个字,对两世为人的薛雪很沉重,重生而来时她留给爱情的情感部分以及已经被摧毁,是阿永一次次在她有危险的时候出现在她面前,用冷清外表下的温柔渐渐融化了她的心。
就算石头也能被捂热,何况她?
罗荼叹了口气,放下瓷碗,稍稍朝后靠坐着。
那瑰丽的眼眸微微闪动,长长的睫毛挡住流光。
让人猜不透,也摸不清。
“罢了,早就知道这个答案,但等你真的说了,好像才能死心似的。”罗荼重新直起身,含笑的模样还是那般勾人,却又有什么和以往不一样。
“其实我早就和姬家纠缠烦了,上次姬荃那个老东西放了我,我和他的帐就当一笔勾销。”罗荼又问薛雪,“你还记得,我欠你最后一个要求吗?”
薛雪颔首,晶莹的肌肤在灯光下似是发着光般。
“罗先生也帮了我很多,我们一笔勾销。”
罗荼摇头,“不,就让永远欠着吧,也算留个念想,以后希望,还能当个朋友。”
薛雪哑然失笑,没想到罗荼竟然说出这样一番话,简直和他的性子不符。
“罗先生是真的这样想,还是开玩笑?”
“你觉得呢?”罗荼修长泛白的指尖托着下巴,饶有兴致打量薛雪,“我每次都输给你,这就是宿命吧。”
薛雪微微笑着,樱桃般的嘴唇笑起来很是漂亮,“谢谢。”
她没有说为什么谢,罗荼却似是明白了,站起身拿起放在旁边的外套。
“走吧,我送你到门口。”
酒店外凉风袭人,罗荼稍稍站得靠前些,挡住晚风,眸光衬着满天星辰似是带着落寞,伸手从外套的口袋中拿出一个小小锦盒。
“喏,送给你的生日礼物。”
不等薛雪拒绝,罗荼已帮她打开车门,陈叔在驾驶位上略微警惕地盯着罗荼。
“这……”
没给薛雪将东西还回来的机会,罗荼潇洒挥手,“路上小心,你生日的时候也要小心。”
而后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薛雪看着罗荼背影,手中握着的锦盒有点趁手。
“小姐,他这是什么意思?”陈叔看了眼罗荼,薛雪摇头。
“作为朋友的礼物吧。”
但当真的把盒子打开后,饶是薛雪也不禁露出吃惊神色。
这礼物实在太贵重了,竟然是一枚硕大的黑色珍珠,而且上面被雕刻成一朵曼陀罗的形状。
珍珠因为是由碳化钙组成,所以雕刻难度十分艰巨,几乎是不可能完成,很容易一失手就碎裂,何况是这么大直径、品相如此之好的珍珠,本就是许多年才能现世一枚,竟然还被用作雕刻,简直暴殄天物。
就连陈叔也瞠目结舌,讶异于罗荼的大手笔和随意,这样漂亮的珍珠用作雕刻岂不是毁了?
薛雪看着珍珠,用帕子裹了指尖轻轻抚摸着,珍珠不能碰到手,否则手上的汗渍很容易让其失去光泽,这可珍珠显然是好好保养着的,光泽内敛漂亮的让人移不开双眸。
“谢谢。”薛雪喃喃着,只是有些事情没有早一点和晚一点,就算再来一次,她相信自己爱上的还是阿永。
只希望罗荼,能遇到一个懂他爱他的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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