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晓辉已经敏锐觉察到对方的举止,想做反制已经来不及了,不假思索地把还在喋喋不休的沈琳溪抱住,并迅速来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身。
沈琳溪猝不及防,被他这一野蛮举动惊呆了,也陶醉了。但伴随一声清脆的枪声以及对方浑身一个剧烈的颤动,顿时明白了一切。
叶晓辉中弹倒地的一刹那,也用力把怀里的女孩带倒了。
沈琳溪脑袋嗡的一声,差一点惊魂出窍,挣扎摆脱已经人事不醒的叶晓辉。
当她坐起来一看,叶晓辉后心被穿一个洞,虽然还没有流血,已经令她触目惊心。
“晓辉!”
她完全顾不上子弹是从哪射来,抱起叶晓辉的脑袋失声呼唤,浑然忘记周围存在打黑枪的人。
可是,叶晓辉一动不动,表情平静得像一尊塑像,完全没有半点生气。她的靠山崩塌了,主心骨折断了,一边摇动对方的身体,一边嚎啕大哭。
那个武装分子一看偷袭得手,好不痛快,并没有把那个东方女孩当回事,妄想活捉她回去,所以并没有放第二枪,而是持枪一步步谨慎逼近。显然,他对被自己枪杀的男人还心有忌惮。
沈琳溪完全不在乎自己的处境,只顾抱着叶晓辉的尸体痛哭不止,甚至对逼近的武装分子连头都没有抬。
武装分子仔细观察着叶晓辉,发现了后背镶嵌的那个弹孔,不由长吁一口气,对自己的枪法非常满意。他一看叶晓辉完全没有反应,显然是死透了,于是冲那个无助的女孩狞笑着咕噜几句当地的土语。
沈琳溪对他根本无视,继续抱着叶晓辉的脑袋抽泣。
那个家伙不耐烦了,伸手去拽沈琳溪的胳膊。
“放开我!”沈琳溪忿然挣脱了他。
那个家伙有点恼羞成怒,另一只手里的枪口顶在她的脑门上,又咕噜几句土语,措辞强烈。
沈琳溪忘记了害怕,表现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精神,朗声道:“你开枪吧!我要跟他死在一起!”
虽然她讲的是汉语,但通过她的神态,还是把自己的心愿表达出来。
那个家伙显然不会成全她,一边狞笑着,一边强行动手。
沈琳溪面对身体强悍的武装分子,根本没有抵抗能力,眼看就要吃亏,就在这危急关头,叶晓辉的身体突然暴起,一只死死握住那个家伙持枪的右手,另一只手握紧拳头,冲对方劈头盖脸一顿连击。
这一变故不仅让沈琳溪惊呆了,那个家伙更是惊骇万分,当意识到中计,为时已晚。
叶晓辉在顷刻的扭打中不仅把对方打翻在地,同时夺下了对方的手枪,并调转枪口,抵制对方的脑门。
那个家伙不顾周身剧痛,双手合十,一味向诈死的叶晓辉求饶。
叶晓辉也听不懂对方的土语,便用英语质问:“你们有多少人在这个营地?”
那个家伙好像听不懂英语,呆愣片刻,连连摇头。
叶晓辉沉吟片刻,向他做一个‘离开’的手势。
那个家伙简直不敢相信,呆愣了半晌,才迈出颤抖的腿。
叶晓辉的枪口继续对准他,向他表达出强烈的驱逐的表情。
那个家伙继续迈出几步,与叶晓辉拉开一定距离后,立即转身,冲来的方向撒样子狂奔。
叶晓辉露出一副轻蔑的眼神,不再搭理对方,转身去关注刚刚从地面上爬起来的沈琳溪。
“溪溪,让你受惊了。”他的一只大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准备接纳又经历惊吓的她再次投入自己的怀抱。
可是,沈琳溪并没有往他怀里扎,而是诧异的眼神瞪着他:“你···你中枪了,怎么会活过来了?”
叶晓辉目瞪口呆:“你以为我是诈尸吗?”
沈琳溪已经感受到他手心的温度,不禁鼻子一酸:“你真的没事?”
叶晓辉为了打消她的疑虑,收回了那只手,把穿在外面的那件衣服三下五除二扒了下来,再重重甩在地上。一件特殊的背心包裹住他的身躯。
沈琳溪眨了眨睫毛,顿时明白了:“防弹背心?”
叶晓辉伸手一拍胸脯:“没错,假如没有它,这一颗子弹恐怕会把咱俩穿成冰糖葫芦。”
沈琳溪终于做出了应该有的表现,把之前所有的恐惧都深埋在他的怀抱里。
叶晓辉用自己宽阔的胸膛释怀她的惊吓,过了一会,拍了拍她的后背:“一切都过去了。咱们必须离开这里。”
沈琳溪很不情愿离开这个温馨的‘港湾’,并被他搀扶着登上了副驾驶室,逐渐把曾经的悲痛和恐惧都化做了亲人相逢的喜悦。
叶晓辉迅速启动了汽车,并继续往草原深处疾驰。
沈琳溪在剧烈的颠簸下,很不舒服,一只手紧紧扣住上方的把手。
叶晓辉提醒她:“你可以佩戴安全带。”
沈琳溪也许刚经历一段时间的捆绑,再也不情愿被任何绳索束缚自己,于是问道:“你咋不挑一条好走的路?”
叶晓辉苦笑道:“你看前面有路吗?”
“还要走多远才有路?”
“我哪里知道?”
“我们这是去哪?”
“我想回难民营。但不知道要经历多少曲折。”
“这个方向不是通往难民营?”
“当然不是。这是逃出他们老巢的方向。”
沈琳溪思忖一下,终于开启了自己好奇:“你是咋混入他们的驻地?”
叶晓辉神色很凝重:“说来话长,目前先脱离险境再说。”
沈琳溪朝后瞥了一眼:“你担心他们会追上来?”
叶晓辉点点头:“是呀,刚才那个家伙一定逃回去报信了,他们已经获悉咱们的虚实,肯定会疯狂追杀的。”
沈琳溪好奇道:“既然如此,你刚才为啥不杀他灭口?”
叶晓辉不禁皱起眉头:“我也许做了一件蠢事,不该对失去抵抗的敌人心慈手软。”
沈琳溪赶紧安抚:“你也不要这样想。假如换做是我,也不会向他开枪。”
叶晓辉瞥了她一眼:“你跟蓉蓉姐一样心善,在对方不威胁自己生命情况下,肯定不忍心杀生的。”
沈琳溪很反感他对自己妈妈的称谓,但此时顾不上反驳他,转为埋怨:“你呀,真不该放走那个家伙!”
叶晓辉一看她的态度反转,很是诧异:“丫头,刚才可是你说对那个家伙下不了手的。”
“哎呀,你咋这么笨呢?即便不杀他,也可以做到不让他逃回去报信呀。”
“你的意思让他做咱们的俘虏?”
“难道不好吗?咱们可以立下一个大功呢。”
叶晓辉不禁哑言失笑:“你这个丫头呀,现在快到生死关头了,脑子里还想立功呢。”
沈琳溪心头一震,失声道:“你···你瞎说啥?”
叶晓辉叹了一口气:“你看看周围的环境,再看看这辆车的油表。咱们已经置身于一个绝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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