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策盛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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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06章 最佳搭档（三）
    李彦首先介绍了弥勒教的构成，他们的组织结构和最终的目的，以及他们的形式准则。就这些以让武媚娘吃惊不已，原来是这么一个庞大的组织，难怪李彦会这么谨慎。
    这些李丽质也是第一次听到，脸上全是震惊。难怪李彦如此谨慎，只要他离开长安就让自己回皇宫住。
    李彦把这些介绍完说道：“这只是我了解的一部分，因为他们蓄养的核心人物都是死士，所以很难得到有价值的情报。他们和我接触的过程中，也能推演出一些他们的特点。你既然参与其中，就是要借助你的头脑。接下来我会告诉你发生过的事，这就是问题的关键，涉及到很多人，对他们只是有怀疑，没有任何证据。我们不能只是怀疑就抓人审讯，那样是得不到任何情报，还可能打草惊蛇。”
    武媚娘带点头说道：“如此严密的组织，必然会有很多办法掐断线索，确实不好办。再说要是牵扯到重要人物，还会引起朝堂震动，可能这正是他们希望的吧？”
    李彦不能不佩服，天才就是天才，这么快就能把握到问题关键。点头说道：“根据他们隐藏这么深，十几年都不发动，我估计不外乎两点，第一这个教主对当今皇上十分忌惮，只要皇上活着，他们就不敢动手。第二就是想等到天下大乱，那才是起事的机会。大唐一直平稳前进，虽然有些灾害，但朝廷措施得当，并没有造成大的民乱，所以他们没有机会发动。”
    我媚娘拿过来一些纸，开始记录李彦说的话，从锦儿第一次被绑架开始，一直到最近发生的事情，李彦说完的时候，已经是黄昏时刻。三个人都没有吃饭，只是喝了不少茶。
    李明达早就回到后面睡觉去了，虽然她像听故事一样，听得小脸一片紧张，有时跟着吃惊。但当李彦讲到无关紧要的地方时候，就坐不住了。她的身体还是吃不消，被李丽质撵到后宅休息去了。
    前面大厅只有三个人，连侍候的人都没有。当李彦不说的时候，武媚娘说道：“我担心他们对皇上下手，这么长时间既然动用这么多力量，为什么不直接除去皇上，那不是更加容易？”
    李彦说道：“这也就是我反复不得其解的原因，他们究竟在等什么？”
    武媚娘闭上眼睛，很长时间都没有说话。李彦知道她在分析这些问题，看到她沉思的样，李彦感到她脸上有一丝圣洁和庄重。不管迷信不迷信，李彦也得承认，有些人天生就是帝王之才。武媚娘身上表现出来的气质，是一般人身上没有的。只有这次去西域，在锦儿身上看到。
    李彦对李丽质说道：“你累了就去休息吧。”
    李丽质摇摇头：“我不累，就是饿了，我们一天没吃饭了，我去准备饭，武才人还要回宫呢。”
    武媚娘很是奇怪，一个王府，怎么会没人提醒这件事？自己光顾着想问题，李丽质一说也感到特别饿。就笑着说道“永王说得太精彩，简直像故事一样，我都忘记饥饿了，王妃这一说还真感觉饿了。”
    李彦也笑起来：“好，先吃饭，吃完饭送你回宫。好好想想，看看我们该怎么办？
    李彦这里的饭是很简单的，王恒不知道研究什么用这么长时间，竟然什么人都不许靠近，连吃饭都不敢提醒，一听上饭，赶紧吩咐人送上来。
    武媚娘喝着稀粥，吃着李彦家的精致小菜说道：“永王家的饭菜超过宫里，难怪晋阳公主身体变好。”
    李彦笑着说道：“我这个人干别的恐怕不行，研究吃的可是很强大的。”
    “强大？”武媚娘一下停止筷子：“永王，你说了这么多，我突然有个想法。”
    李彦说道：“什么想法？”
    武媚娘说道：“我想是不是你太高估他们了，其实弥勒教并没有那么强大？”
    李彦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武媚娘说道：“你别介意，我想你可能是是被他们表面现象和你知道的吓到，其实他们远没有你估计的那么强大，所以他们不敢发动。要是这个推算成立，一切就都有了解释。”
    李彦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说说你的根据。”
    武媚娘放下筷子：“你看，第一，他们其实可以直接杀了皇上，新皇登基，必然天下不稳，不管是李承乾，还是现在太子，都没有皇上强大。这不是很好的机会吗？第二，根据当时太子的行为，要是皇上突然离世，太子和魏王之间就会让天下大乱。可他们没有那么干，而是像你怀疑的那样，向皇上周围的人下手，甚至可能包括皇后。”
    看到李彦点头鼓励，武媚娘继续说道：“第三，根据你说的，他们已经布置十几年，可轻易就被你摧毁。再有一点，他们以弥勒教为掩护，而你的废佛行动，几乎把佛寺全部摧毁，我想他们既然安排十几年，积蓄不会少了。可废佛行动，让你在佛寺中得到大唐几年的赋税。即使他们再能挣钱，也不是短时间能再次筹备好的。第四，可能他们本身就力量有限，这一被摧毁佛寺，想发动也没有力量了。”
    李彦承认武媚娘分析的有道理：“也对，布置这些就十几年，还是没有力量发动。如今受创这么重，可能没有力量发动。”
    武媚娘见李彦同意自己的观点，也就很有信心的说道：“远不止这些，你看，你把他们的力量逐出中原，力量转入番邦，特别是利用郭庆想达到控制锦儿的目的，还想劫持公主，进一步控制皇上，那就是他们力量有限，必须借助其他力量。要是皇上一死，各地藩王必然全部起来，而弥勒教根本没力量控制天下，所以他们不敢让皇上死。这也就是我说的第五条，还有，第六，你既然说他们有天书上卷，尽一切办法想得到下部，那就是他们没有军队，急需练兵之法。没有军队，想造反几乎不可能。第七，不管是中原，还是西域，只要他们受到打击，很长时间不敢行动，这也能证明他们力量有限。”
    李彦是彻底服气了，头脑是没法相比的。这么复杂的问题，在武媚娘的嘴里变得如此简单。这样的人太危险了，李彦心里闪过一丝杀机，看来自己真的应该杀了武媚娘，以绝后患。
    他刚有这个想法，把自己吓一跳，多么的相似，自己给李世民出主意，李世民要杀自己，如今武媚娘给自己出主意，自己也想杀她。
    这样一想，也就明白李世民当时是什么心情。如果武媚娘有异志，会说这些吗？李世民只是怀疑就要杀自己，可现在自己不是也因为怀疑要杀武媚娘吗？
    压下心里的想法，理解了李世民当初要杀自己的心情。李彦说道：“假如真是你说的这样，那又该如何做呢？”
    武媚娘见李彦并没有反驳自己的推算，说道：“如果这样反倒简单了，我认为一个道一个道检查。他们不可能一点都没有露在外面的人，只要抓到一个，哪怕就是一个普通帮众也行，顺藤摸瓜，必然知道其他同党。只要严刑逼供，不可能不招，顺着一个线索就能揪出最少一个州的人。把这些人全部杀掉，这样总好过怎么也不做，即使有冤屈，也是难免的。”
    李彦心下凛然，后世看武则天的历史书，无一例外都提到她心狠手辣，重用酷吏，大搞刑讯逼供之风，果然这一下就露出本质。
    见李彦不置可否，武媚娘想在李彦面前留下好印象，证明自己的能力。高阳，永嘉，锦儿，飞凤，彩蝶这些女子，都是李彦一手扶植起来的，要是李彦重用自己，是不是也有离开深宫，变得强大起来的哪一天？有这个想法，当然不想让李彦小瞧自己，认为自己无能。所以说到：“还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发下悬赏，只要有检举揭发的给与重赏，我想弥勒教也不是铁板一块，有可能连他们教主都能抓到。”
    服了！李彦不能不承认，简直就是和历史上自己知道的一样，大搞检举之风，很多人因此被牵连进大狱，也有不少人因此罢官被杀，看来历史记载也有真实的时候。对她的能力，李彦是非常佩服，但这更加让李彦想杀她。
    其实李彦没有意识到，武媚娘走的路和李彦何其相似。李世民不就是李彦现在的心里吗？只是李彦由于知道历史，从而有意识的不去触碰雷区，也学会藏拙。不在李世民面前显示，尽力躲开权力中心。可武媚娘不知道，她还在尽力为李彦谋划，生怕李彦不重视她。
    其实李彦心里更清楚，武媚娘的方法才是最有效的办法。锦儿就是在西域这样干的，从而彻底肃清弥勒教。但为此也付出极大代价，不得不因此罢免上百官员，把他们送到台湾，替李锦儿承担罪名。
    可是中原多大？大唐多大领土？这要牵连多少官员？将来又用谁来承担罪名，自己吗？所以他不能这么干。摇头说道：“不能这样干，牵扯的面积太广，会有很多无辜的人冤死。这样吧，你还是调查后宫，秘密调查，我来处理外围，一点点的处理。”
    对于李彦的小心，武媚娘不以为然。但是她刚刚参与，还没有取得全部信任。自己也权力有限，点头说道：“那我该怎么办？”
    李彦说道：“你先从后宫调查彼此之间的关系，绘制一张关系表。这当中要是有弥勒教的人，就会形成他们自己的组织结构网。这张表一旦绘成，就会看到关键节点在哪，最后谁是这个点的中心，谁就可能是最高领导。记住，不可能是一张网，也有些是无意义的网，所以要耐心。慢慢的来，不要急。”
    李彦用实际关系绘制一张简略图，告诉她这么做的要领。重复的线路用重复的画法，最后会出来一张亲密接触的关系网。
    这还是后世传销经常用的办法，也是刑侦经常用的审问关系调查表，从中找出一些隐藏的关系。这些关系，都是利益关系，当然是很好查的。只是没人这么干而已，很快武媚娘就掌握了要领。
    时间太晚了，马车把她送回皇宫，李彦也十分疲倦，和李丽质回到后面休息。倒在床上，李丽质用手摸着李彦光滑健壮的前胸，低声说道：“原来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为什么不和我说？”
    李彦笑笑：“你是老婆，和你说这些干什么？只是增加你的烦恼。那是你父亲，你又能怎么样？今天没办法，我必须取信武媚娘，让她相信，然后才能调查这个案件。想调查也就必须知道详细情况，否则会误判。”
    李丽质笑了：“我知道，其实你还是不打算让我知道，因为她是父皇的皇妃，你为了避嫌，才让我跟着的，对吧？”
    李彦亲她的小嘴一下：“聪明的小脑瓜，早就知道是不是？要不估计你早就回来了，不可能一直跟到晚上。”
    看看李彦没有责怪的意思，甜蜜的趴在李彦怀里说道：“对不起，不要怪父皇好吗？”
    李彦笑笑，他知道李丽质是说李世民在家里安排人监视李彦这件事，还有他的讲述中多次提到李世民的不信任。搂搂她的香肩：“说什么呢？我们是夫妻，那是你父亲，我怪他干什么？”
    李彦说的很真诚，让李丽质很感动。其实要是前一天这样说，李彦都不会有这样的心态，他自己对武媚娘产生的杀机，让他明白李世民的心态，也就不在怪他。如今自己所在的位置，发现武媚娘这样的潜在危险都想杀掉她，何况李世民了。将心比心，李彦理解了李世民，毕竟他有度量，最后还是没有杀自己。
    也就是李世民的做法，让李彦最后放弃杀掉武媚娘的心思。这是一个相互影响的渐进过程，李彦一点点在影响李世民，其实李世民也在一点点的影响李彦，只是他们彼此不知道而已。
    今天和武媚娘研究，她的方法李彦虽然没有采取，但是却给了李彦提示。让他想到一个办法，当初只是有一个初步想法，但今天真正的形成。
    想到这个办法，也想到一个人，那就是李丽青。不知道怎么样了，自己回来已经很长时间，过去快一年了，要是李丽青没有说假话，那么自己的儿子或者是女儿是不是该出生了？
    其实应该已经出生了吧？要是一个儿子，两三年以后，松赞干布就会发现。就松赞干布长的那样，孩子有一半像李彦，就掩盖不住。
    李彦尽力不去想这件事，可那是自己的骨肉，李彦又怎么能一点不挂怀？可自己该怎么和丽质说？又怎么能帮上她们？李丽青野心太大了。
    李彦一筹莫展，最后想还是派人去西域一趟，了解一下情况再说。过完年，天气一暖和，锦儿就会对吐谷浑进兵，自己也该去西域了。
    本来想参与辽东作战，但李世民的准备工作不是短时间能完成的，再说已经明确指出自己负责吐谷浑方向，辽东方向不用自己管。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亲自去西海。那里临近吐蕃，很容易就能掌握情况。想到这些，李彦稍微安下一点心，两年之内解决这个问题，就可以解救他们母女。
    其实就在李彦惦记李丽青的时候，他还不知道吐蕃发生的一切变化，很多都是李彦不知道的，更是他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