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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林。”
一个女人在呼唤着唐千林的名字。
唐千林试图睁开眼睛,但又觉得眼皮好重,浑身发软。
“千林,醒醒。”
那个声音再次呼喊到,声音是那么的耳熟。
唐千林觉得好累,但那个声音并未停止呼唤他。
“唐千林!你再不起来,就错过子程的开学典礼了。”
什么?开学典礼?子程的?唐千林还在思考,还在挣扎的时候,感觉到有一双手在摇晃着自己的身体。
突然间,唐千林睁开了双眼,看到了在眼前的那张熟悉的面孔,那是满脸微怒的贺晨雪。
“怎么是你?”唐千林慢慢爬起来,爬起来那瞬间,却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屋子中,自己正对面的墙壁之上还挂着一幅照片,那是他、贺晨雪和唐子程的合影。
唐千林猛地扭头看向四周,贺晨雪奇怪地看着他,随后又坐回床边问:“千林,你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又梦到以前的事情了?”
唐千林问:“我在哪儿?”
贺晨雪道:“在家里呀,你肯定又梦到在萨满灵宫里的事情了,对不对?”
唐千林直视贺晨雪的双眼:“什么?我们不是还在萨满灵宫吗?”
贺晨雪叹气道:“千林,今天参加完子程的开学典礼之后,我们再去汤姆斯医生那看看吧?他是现在上海最好的精神科医生。”
唐千林起床,慢慢走向窗口,推开窗户,看着窗外的黄浦江,还有江上冒着烟,鸣着笛的船只。
“我在……上海?”唐千林愣愣地看着外面,又摸着头道,“不对,我不是在萨满灵宫吗?怎么回事?”
贺晨雪走到唐千林身旁,微微叹气道:“千林,我们从萨满灵宫回来已经一年了,这一年来,你断断续续会出现这种情况,总以为自己还在萨满灵宫中。”
唐千林转身看着贺晨雪:“一年了?”
贺晨雪道:“对,一年了。”
唐千林道:“怎么会这样?我记得,我们刚刚要进入第四层的入口,那个漩涡,你还记得吗?然后我就昏睡过去了。”
贺晨雪点头道:“对,我们都昏睡过去了,我们醒来之后,你领着我们穿过了那些地方,终于找到了那扇门。”
唐千林问:“然后呢?”
贺晨雪摇头道:“所有人都死了,只有我们一家三口还活着。”
唐千林道:“他们都是怎么死的?”
贺晨雪看着唐千林:“你真的一点儿记忆都没有了?”
唐千林摇头:“我完全没有任何记忆。”
贺晨雪道:“有些事不记得未必是坏事,总之,你赶紧洗漱,我们去参加子程的开学典礼,他第一次上洋学堂,而且年龄比其他上学的孩子都要大,他有些紧张,你答应过要陪着他的。”
唐千林点头:“好,我知道了,我去洗漱穿衣服。”
唐千林洗漱的过程中,看着盆中自己的倒影,又不断的抬手摸着自己,摸着周围的东西,一切都是那么真实,这都不是幻觉,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自己失去了记忆?为什么?
早饭之后,唐千林和贺晨雪坐着黄包车送唐子程去了洋学堂,唐子程显得很紧张,但唐千林却表现得更加奇怪,因为他什么都不知道,对一切都那么陌生,好像自己活在一个幻觉之中。
开学典礼很快结束,贺晨雪立即领着唐千林去了那名叫做汤姆斯的精神科医生处,那是位于法租界的一个白色的宅子,很是漂亮,屋外全都是梧桐树。
站在那宅子跟前的时候,唐千林问:“现在是哪一年?”
贺晨雪道:“民国二十九年,你怎么了今天,感觉比以前还严重。”
唐千林道:“民国二十九年?那么日本人呢?”
贺晨雪叹气道:“还占着上海呢,不过租界至少还是安全的。”
唐千林摇头:“按照顾云蓉,不,按照柳谋正伪造的那本顾云蓉的日记,民国二十九年日本会进攻美国的珍珠港,其后上海的租界也全面沦陷,我们得离开这。”
贺晨雪脸色沉了下去,不发一语。
唐千林道:“你听到我在说什么了吗?我们得马上离开这,我们去重庆,那里相对安全。”
贺晨雪站在唐千林跟前,直视他的双眼:“千林,你还在记恨关于柳谋正的事情,对吗?”
“我没有,我说的和柳谋正没关系,我只是以事论事。”唐千林看着贺晨雪那张带着愧疚的脸,“我真的没在想柳谋正的事。”
贺晨雪沉默了一阵道:“我以前跟你说过,这辈子不管什么时候你再想起这些事,每想起一次,我都会向你说一次抱歉,对不起,以前是我的错,如果不是经历了在哈尔滨的那些事,我恐怕这辈子都不知道我是真的爱你,我也真的很感谢你曾经为我所做过的一切。”
听完贺晨雪这番话,唐千林突然间觉得自己的心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下,那种撞却没有让他受伤,相反给予了他阵阵温暖,他一把抱住贺晨雪,想说些什么,可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进入那间宅子,在尽头的那间办公室中,他终于看到了那名叫汤姆斯的医生。
看着那面带微笑的医生,唐千林觉得有些眼熟,他低声对贺晨雪道:“我好像认识他。”
贺晨雪道:“当然了,你又不是第一次来这里,你这一年里来了七八次了。”
“是吗?”唐千林朝着汤姆斯点头微笑,坐在了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
汤姆斯翻找出唐千林的档案,同时问:“唐先生,最近感觉怎么样?”
唐千林不知道如何作答,只得看向贺晨雪。
贺晨雪帮他说:“前几天还好,今天早上醒来,又什么都不记得了,还以为自己在那个地方。”
汤姆斯笑道:“那个神奇的萨满灵宫,对吗?”
唐千林点头道:“对,我明明上一秒在那里,可下一秒醒来却发现……”
汤姆斯道:“我想,我们的催眠治疗还得继续,把你过去的记忆彻底唤醒,这样才可以让你真正的去面对现实。”
唐千林道:“催眠?心控术?”
汤姆斯笑道:“唐先生,你对古老的催眠术看来的确是有研究的,每次我提到催眠的时候,你都会说心控术,现在已经没有人会说这个词语了,只有过去,在人们对这种治疗方式不了解的前提下,才会赋予它那个邪恶的名字,好了,我们准备开始吧。”
唐千林按照汤姆斯的要求坐在了旁边的躺椅上,贺晨雪则远远地坐在了角落,担忧地看着,不时抬手去看表。
“放轻松,现在的注意力放在我的身上,注意听着我所说的一切,不要管周围其他的任何东西。”汤姆斯说着,拿出一个打火机,“看着我手中的打火机。”
唐千林看着那打火机:“我有一个和这个一模一样的打火机。”
汤姆斯笑道:“因为这是你第一次接受我的治疗后,送给我的礼物。”
“是吗?”唐千林显得很诧异,“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汤姆斯点燃打火机,放在唐千林眼前:“看着火苗,然后安静的去回忆,你在萨满灵宫里经历了些什么,从最清晰的那段回忆开始,不要着急,慢慢的去想,如果累了,就闭上眼睛,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
最清晰的回忆?唐千林从进入萨满灵宫的那一刻开始回忆,很快回忆的画面从火苗中不断浮现,逐渐组合在一起,越来越清晰,可他的双眼却越来越模糊。
“千林!”又是个女人的声音,不过却不是贺晨雪的。
唐千林闭上的眼皮在抖动着,谁的声音?
“千林,你醒醒,你没事吧?”那个声音又问道。
终于,疲惫中的唐千林睁开双眼,看到了在眼前的安然:“安,安然?”
安然松了口气:“你终于醒了。”
唐千林问:“其他人呢?”
安然摇头道:“他们……”
说到这的时候,唐千林忽然间觉得身体变得好重,整个人朝着后方仰去,眼前又浮现出了打火机的火苗,逐渐地,他变得清醒,看清楚了眼前的汤姆斯。
汤姆斯关上打火机,问:“想起什么了?”
唐千林道:“只想起来一部分,我想起了我进入那个漩涡之后,醒来之后的事情,我看到了安然……”
汤姆斯道:“安然?你被迫娶的那个女人?不,是女孩儿。”
唐千林没有作声,此时,他听到了贺晨雪高跟鞋的声音,听到她走向门口,门被打开,紧接着又关上。
汤姆斯笑道:“你妻子吃醋了。”
唐千林默不作声。
汤姆斯又道:“你也说过你和你妻子之间的事情,你们之间的隔阂已经消除了,你知道吗?过去的就让那一切过去吧,你得重新开始,在这里,在上海,在此处,在你原本就想回到的地方,重新开始你的人生,不要去想什么萨满灵宫了。”
唐千林抬眼看着汤姆斯,觉得这个老外说的有道理。
汤姆斯又道:“你有个好妻子,你也完成了自己的心愿,她也终于向你道歉了,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
唐千林突然间打断了汤姆斯的话:“你刚才说什么?”
汤姆斯道:“我说,你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所以你应该满足了。”
唐千林起身看着汤姆斯:“我说的是上一句。”
汤姆斯也起身:“她也终于向你道歉了,怎么了?”
唐千林没说话,只是转身看着周围,不断地观察着,然后问:“汤姆斯先生,你是哪国人?”
汤姆斯道:“英国人。”
唐千林道:“你曾经去过云南吗?”
汤姆斯摇头:“不,从未去过。”
唐千林道:“在你靴子旁边藏着一柄匕首。”
汤姆斯笑道:“我是一名医生,我干嘛要在那里藏一柄匕首?”
唐千林道:“那你干嘛要穿一双靴子?一名医生会在办公室穿一双靴子吗?”
汤姆斯的笑容慢慢凝固,唐千林抓起旁边的一个雕塑狠狠地朝着汤姆斯砸去,砸过去的那瞬间,汤姆斯却消失了,周遭的一切紧接着也逐渐消失,屋内的家具开始变得半透明,周围的墙壁也逐渐变成了烟雾。
最终唐千林发现自己身处一片黑暗,再转身,却看到贺晨雪依然站在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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