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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师生们都在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却久久没听到声音时,薛栩栩也含着一口面抬头望了去。
然后,四目相对。
沈励扬微微堆起的川字似乎对这个冒失的女孩儿感到十分的疑惑。
尴尬到窘迫的薛栩栩在一脸郝色时,一口吞掉在嘴边上的干脆面,然后很是不客气地给瞪了过去!
“薛栩栩!”
“唔!”
就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想到班主任会突然叫薛栩栩的名字。
而毫无准备的薛栩栩几乎是本能地站起身来,鼓着腮帮子含糊不清地答着“到”。
“薛栩栩,你怎么又在课上吃东西!这毛病你什么时候才改得掉啊!”班主任似乎已经很习惯了薛栩栩的这幅样子,但仍然是恨铁不成钢的教育着。
“哈哈哈!”
于是,惹得全班上下大笑不已,连着讲台上的沈励扬也小弧度扬了下嘴角。
“沈励扬,你坐到薛栩栩边上去吧。薛栩栩,记得多照顾下新同学,可别教坏了啊!”
“哈哈哈!”
全班又是一阵肆意的大笑。
然后,沈励扬在所有人的注目礼中落座到了她的身旁,班主任开始做起新学期的动员工作,为中考鼓励加油!
就在班主任慷慨激昂之际,憋得很辛苦的沈励扬终于忍无可忍地偏头瞪向已经怼了自己腰部很久的手肘。
循着那手臂一路向上,对上薛栩栩贼兮兮的大眼。
“吃吗?”薛栩栩见着终于有反应的新同桌,把书包里的另一包方便面悄悄递了过去,说时还眉梢一挑跟着两眼弯成了好看的月牙儿。
看着那包印着一只浣熊的包装袋,沈励扬再次将目光落回了薛栩栩那张犹如汤包的笑脸上,“……”
噗!
回忆起沈励扬当时那生无可恋的表情,呆了许久的薛栩栩终于有了点反应,忍不住笑了出来。
说实在的,此时此刻的她已经理解不了十五岁自己怎么就那么没心没肺。
又想,如果当初没有自己的主动,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会不一样。
沉沉地吸了口气,薛栩栩看了眼时针表和日记,重新收回包里,也起身离开了快餐店。
王昊说,她应该看看日记,说至少不应该对过去怀有恨意。
然而,薛栩栩心生怯意,生怕看到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所以,与王昊见面后的三天里,薛栩栩都觉得浑浑噩噩,整日在挣扎与纠结中度过。
然而,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胆怯,第四日的夜里,薛栩栩打开了那本老旧的日记本。
沈励扬的日记是从2000年开始的,因着沈励扬父亲工作的关系,沈励扬的成长是伴随着不断地搬家和转校中度过的,当然还有父母无尽的争吵,是以日记里多数记录的是他不开心的时光。
薛栩栩细细阅过那些沈励扬从未提起的幼时孤独,忽然明白了初次见着时他眼中的郁色是为那般。
终于凌晨十二点,薛栩栩翻到了2002年2月14日这一天。
沈励扬在日记中写道:
2002年2月14日,大年初三。爸妈吵架,我来到了几天后要报到复读的江城七中,坐在操场旁的石阶上,心里烦躁不安。我看到一个穿着一身红配绿的女生站在边上,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我,她好像认识我,好像也在告诉我,我也应该认识她。很奇妙……
……
这是沈励扬的日记里第一次出现除他妈、他姥姥奶奶以外的女性人物。
抽风的薛栩栩一股脑的火气一下子就蹭蹭地往上窜,将日记本用力一合,大骂道,“呸你个沈励扬,居然在我之前还这么看过其他女生!”
要知道,沈励扬从来都是把眼睛顶在脑门上的,就没雌性生物在他眼中停留过,唯有薛栩栩独一无二,从而有了俩人的早恋史。
可现在,即便分手多年之后得知另有真相的薛栩栩,依然忍不住心中的醋意。
她决定不看了,至少今晚不看了!免得再看下去气得睡不着!
薛栩栩倒进被窝里,侧身准备关上台灯,忽见床头柜上的时针表。犹记得王昊说,这是她送给沈励扬的,然而她真的没有印象了。
默了半晌,还是伸手将灯关上了。
薛栩栩闭上双眼,一时,黑暗笼罩。
顿时,薛栩栩觉着自己的身体就像羽毛一样,轻柔地不断往下坠、往下坠!
忽然,一道光亮直射而来,她下意识地举起手来挡住刺眼的光,却又忍不住从五指的缝隙里眯眼观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那是冬日的暖阳高高挂起,和煦的阳光暖暖地将人环抱。
薛栩栩缓慢地放下手来,皱着眉头又将头顶上的太阳瞄了瞄。
她分明记得,自己刚刚是在准备睡觉的。
是梦?
难道做梦了吗?
那么是梦在哪儿呢?
她带着疑问放眼望去,煤渣细土的跑道,凹凸不平还冒着几颗嫩草的操场,身后几栋陈旧的教学楼,楼外是干黄枯萎的爬山虎。
教学楼上的每一个窗户都紧闭着,周遭也安静得没有人气儿。
这不是十多年前的江城七中吗!
薛栩栩陡然站了起来,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梦到这个地方,错愕之际忽然一个激灵。
她犹疑地转过头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色毛衣黑色棉服,深色牛仔裤黑白相间大波鞋的少年。
他半躺在残破的石阶上,四十五度仰望天际的侧脸有着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能让人垂涎的俊美,柔软的发丝柔顺的轮廓却带着一丝不羁的倔强。
感觉到注视,他亦后知后觉地侧过脸来,对上薛栩栩疑惑的目光。
他是沈励扬,十六岁的沈励扬,薛栩栩记忆里最初那个青涩忧郁的少年。
是因为日有所思,所以夜有所梦吗?
薛栩栩顿时感伤,六年之后的再见居然是在梦里,竟是在岁月青葱的年少。
是以,三十岁的薛栩栩看着十六岁的沈励扬,一如当年第一次与他十指交握时一样的心悸,如此美好。
想及此,薛栩栩勾唇苦苦一笑,眼中不禁染上了湿意。
见状的沈励扬似乎疑惑不解,满满胶原蛋白的脸上堆起不合年龄的皱纹来。
薛栩栩笑了笑,重重地吸了口气,然后爽快地重新坐回石阶上,齐膝枕头目光灼灼地将十六岁的沈励扬久久凝视。
两两相视无语。
可被盯着发毛的沈励扬忽然站起身来,身板挺直,却又故作老成的直视前方,节奏颇好地拍了拍屁股,不紧不慢地弯腰拿起地上的单肩包。
修长的手指在碰到肩带时稍稍顿了下,他不动声色地抬了下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悄悄地往薛栩栩这边扫了扫。
动作极快,若是不注意根本无法从那不动声色的脸上找出任何异色来。
可是,此刻的薛栩栩却成功捕捉到了,并且挺不厚道地笑了,在月牙似的眼里蓄上了满满的笑意。
年少的沈励扬见此,动作明显一滞,脸上立马露出被抓包似的羞赧来,连耳根子都红了的不好意思。
他愤愤地瞪了薛栩栩一眼,却不见其收敛,于是好看的凤眼微微一眯,从眼缝中射出警告的寒光来。
笑得忘我的薛栩栩突然收了声,因为这是沈励扬惯有的表情,在俩人还未熟识,只是薛栩栩单方面死缠烂打没脸没皮自讨没趣的那段时间里,沈励扬通常就是拿这幅表情应对她的。
“呵……”最初的永远是最美好的。
所以,这就是薛栩栩不愿意回来的缘由,眷念过去却不得不面对当下,怅然所失之后,心里就只能是空落落的难受。
薛栩栩重重地叹了口气,回过神来再抬眸望去时,却已不见沈励扬的身影。
估摸是不想不再理她这个奇怪的阿姨吧!
只是这个梦做得着实真实了些,微风拂过夹杂的寒气令薛栩栩不禁哆嗦地打了个寒颤。
她缩了缩脖子,细嫩的脸蛋碰着脖子上的围脖扎得疼。她低头看了眼,竟然是手织的绿围巾,又再看眼身上穿着的衣服。
我去!大红的棉袄!
这搭配!
薛栩栩果断取下了围巾,可是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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