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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未恢复啊。”拂尘君挥开折扇,对凰卿弯唇笑道:“没恢复便没恢复罢,舅舅重新给凰卿介绍一遍……”拂尘君拿着折扇,依次点过在场众人,“素衣郡主墨素衣,闲人无香主,伽梵寺无念大师,安定侯唐殁生,山人拂尘君。”拂尘君的折扇最后指向自己。
“我们是你母亲生前生死相托的挚友,曾一起上过战场,平过魔祸,安过天下。五年来各自逍遥一处,日前接到你将要回豫都的消息,这才急忙赶来见你一见。”
凰卿欠身道:“凰卿多谢各位前辈挂念。”
“身上的伤如何了?”一身黑,一脸霜的无香主开口问。
凰卿对着无香主道:“差不多都已经痊愈了。”
无香主走到凰卿面前,道:“把手给我,我帮你看看。”
这人浑身都是冷冰冰的气息,一看就不好相处。凰卿心中不情愿,但是又想人家一片好意,自己若是拒绝未免太不识好歹。凰卿稍作迟疑,最后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白皙的指尖触摸到手腕,凰卿立刻就被那指尖上传来的冰冷之气激得想要发抖,但由于她长期以来养成的对一切不好感觉皆要忍耐的习惯,这才使得这个颤抖在隐忍之下变作手腕处肌肤的一次细微的颤动。
无香主似有所觉,抬起眼皮看着凰卿,黑色的眼眸中,黑暗无边。
凰卿抬起头来问:“怎么了?”
无香主收回手来,手掌一翻,掌心托着一个黑色的瓶子。
“这是凝魄丹,每日晨起服一粒。”
凝魄?这药是用来医治魂魄的?这无香主莫不是看出这具身体里的魂魄不是凰卿公主的了?
凰卿心中又惊又疑,甚至隐隐还有些几分恐惧,但是就算心乱了,她面上依旧一派云淡风轻。
凰卿抬手接过凝魄丹,欠身道:“多谢前辈。”
“不用。”无香主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然后转身对身后几人道了一句“告辞。”,身体便于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不见。
凰卿愣了一下,“他……”
拂尘君摇着折扇道:“他脾气就这样,还一年比一年臭!别管他!”拂尘君突然语调一转,转头看向凰卿,眉眼间皆是笑意。
“凰卿……”
这是又要聊天的节奏吗?还有完没完,她今天说的话都快抵上她前世一年说的了。
凰卿掩唇打了个大哈欠,佯装疲倦地道:“各位前辈,凰卿很困了,有什么话我们可以明天再说吗?”
墨素衣笑了一笑,柔声道:“那你便先休息,我们明日再来看你。”
拂尘君与安定侯都赞同地点头。
一身浅灰色僧衣的无念抬起头来看着凰卿,道:“我与凰卿还一句话都未说过。”凰卿皱眉,听无念继续道:“叫声大舅,这样我才走得安心。”
凰卿一脸无语。
拂尘君手中折扇“唰”地合上,安定侯神情一凛,两人对着凰卿异口同声道:“二舅!”说罢,发觉自己的称谓被抢,两人转头互瞪,道:“我才是二舅!”
凰卿无语至极。
“别管他们。”墨素衣按了一下隐隐作痛地头,然后上前去,连推带拽地将三个人拉了出去,隔着一扇门,凰卿还能听到拂尘君与安定侯争“二舅”的声音。
凰卿缓缓地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清静了。
“母亲的朋友很多吗?”凰卿接过温蕴递过来的茶灌了几口后问。
凉雪道:“五国之内,三界之中,都有长公主的朋友。”
凰卿翻了个白眼,心想,这日子是没法过了。
墨素衣等四人出了房门。安定侯问:“你们接下来有何打算?”
拂尘君道:“凰卿都还没叫我一声舅舅,我舍不得走。”
安定侯瞅他一眼,转头看向无念。无念双手合十,“善哉,贫僧在豫都城内尚有几场法事,还需停留几日。”
素衣郡主看了一眼凰卿所在的房间门,道:“我担心她,我想在豫都停留几日,照顾她。”
安定侯点了点头,道:“你们与我一起回府,留在豫都的这些时日,就住在我的府上吧。”
几个人都没有异议。
无念与拂尘君走在一排,他拨着手中的佛珠,道:“我给你的经书作用如何?”
拂尘君眸光一暗,过了一会儿才道:“很有用。”
拂尘君这一停顿,无念就什么都懂了,他自怀中拿出两串刻满了佛经的檀木手串递给拂尘君。
“此物名为省善,集百位悔过皈依的僧人坐化后所留的一点舍利所化,有端心正性,泯杀驱邪之效,你与她各戴一串,可保百岁平安。”
“有劳好友。”拂尘君收起折扇,双手接了过来。
无念道:“此物沾染不得血腥,得好好看护。”
“我会谨记。”
拂尘君慎重地将珠串收入怀中,无念看见拂尘君垂首时发中露出来的银丝,心中一叹,继而道:“此法终究治标不治本,我之前劝你将她带到伽梵寺中洗心净罪你始终不肯,百年之后无尘或许便得道成佛了,到时这三界便再没人能渡得了她了。”
拂尘君皱起眉来,脸上可见痛苦之色,道:“此事,我自有考量。”
无念摇头叹气。
走在前面的墨素衣回过头来道:“是她不愿意去伽梵寺?”
拂尘君不语。
墨素衣不用想都知道那人必然不愿意舍弃她那强悍的魔身归于平凡,恶魔邪佞,本就无情,又如何值得别人倾付感情!
墨素衣眸光一冷,道:“她既然自甘堕落,你也何必与之沉沦?拂尘君,放过自己吧。”
拂尘君看向墨素衣,苦笑道:“我不如你洒脱,一段感情,说放便能轻易放下。”
因为回忆起往昔,墨素衣的脸上浮现出一抹悲伤之色,但在听见拂尘君说“轻易放下”之时,她神情倏地转冷。
“我不洒脱,我只是看清了我与他之间的距离,我和他不可能,你们也是。”
拂尘君捏紧了手中折扇,道:“你们不可能,是因为你从来就没有争取过,而我和她,我就算是死,也不会放弃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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