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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光滑的巨石堵在狭小的密林山道, 它的体型很大,几乎赶上一座高山。
厄运松鼠翘起庞大蓬松的尾巴尖, 特别拽地看着公仪林晃来晃去, 像是在嘲笑对方不听自己劝告后的不自量力。
公仪林望着这座巨型石头,感叹道:“要是师兄在这里就好了。”
对于那位长年累月路痴,养成一手搬山技能的师兄,他一向崇拜不已。
清河难得起了调侃他的心思, 问:“可有后悔选择这条路?”
公仪林挑眉, 不见半分悔意,“要是走那只松鼠选的路, 估计现在就不是巨石堵路, 而是刀山火海。”
清河颔首,表示同意。
厄运松鼠继续竖起尾巴,以示鄙视。
忽而, 公仪林目光多了几分严肃,残留一息指尖的幽幽之火, 嗅着空气中的味道, “这花香味……”他蹙眉, 略带迟疑道:“是凝青!”
他三步快走, 弯腰捞起林间已经死透断成两截的金冠蛇,浑身焦黑,焦糊的蛇皮还在冒着缕缕黑烟, “火鸟一族的烈焰斩, 凝青果然来到过这里。”
将金冠蛇扔到一旁, 公仪林抬头望着面前的巨石,喃喃道:“若凝青来此,是如何通过此地?”说着又摸摸下巴,“地上的脚印很有秩序,说明她能看清前路,这样看来,常乐那个小丫头目前的处境还算安全。”
默默在一旁的厄运松鼠都忍不住用巨尾羞愧地捂住脸,这人也生得太蠢笨了些,没见旁边的人形大鲲鹏脸色已经越来越黑,就连周遭的空气都凝结住了。
偏偏公仪林似乎对清河的情绪一无所知,还偏过头征询清河的意见,“你觉得呢,这巨石高达几百丈,凝青他们如何才能通过?”
清河一袭白衣,袖袍被风吹得鼓动,语气冷得几乎结成渣,说出的答案却是格外粗暴简单,只见他看都不看一眼高大的巨石,薄唇轻启,吐出三个字,“飞过去。”
火鸟一族的翅膀的作用又不是为了美观,是用来飞的。
公仪林:……
有道理的他完全无法出言反驳。
“你可以考虑带我一起飞过去么?”公仪林询问。
清河:“你有剑。”
公仪林,“此处灵气太不稳定,有的地方浓郁到几乎粘稠,有的却稀薄地等同于无,这样的情况下御剑飞行不出意外绝对会出意外。”
要不是诡异的灵气浓度,他早就用飞的,能飞谁还会选择傍地走!
“怎么样,我们一起飞?”公仪林努力扬着嘴角,摆出一副儒雅书生求帮助的样子。
清河轻笑一声,绝对不是表达愉悦情感的笑声。
公仪林忍不住反思,莫不是最近自己有得罪身边这位大神,怎么就突然用冷笑诠释对自己的各种情感?想来想去,最后只能得出一个结论:昨天晚上他没睡好。
这一声笑容淡若青烟,冷如飘雪,待完全在空气中散开,清河人已在高空中,御空而立,轻轻松松越过巨石顶端,飞往另一边。
公仪林怔了三秒钟后,侧过头,问厄运松鼠:“我被抛弃了,对么?”
厄运松鼠两只爪子立在半空中,很想告诉公仪林并没有,因为就在那只可恶的鲲鹏飞起前,曾对它神识传讯,叫它立马挖出一条两米高的地道,驮着公仪林过去,否则,他不介意直接出手将自己镇压在巨石下。
无论这一人一松鼠一鲲鹏是如何看待情侣冷战这件小事,总之最后,作为鬼生赢家,公仪林还是趾高气扬地骑着厄运松鼠从地道穿行。
地道内,狭窄昏暗,公仪林没心没肺地玩着手上的黄泉火,将火焰从指间弹出去又招回来,全然没有细究清河生气原因的想法。
小火苗一闪一灭,看上去颇有几分欢乐。
一瞬间,厄运松鼠却是感觉到一股透心的凉,直直钻入心脏,人类,原来可以冷心冷清至此。
其实厄运松鼠还真是多想了几分,这件事,无论是公仪林,还是清河,都没有放在心上,起初清河可能会因为公仪林提到凝青感到些许不快,但这些不快很快就会被尽数抛开,无他,和公仪林在一起总是很容易转移注意力,好比现在,公仪林一出地道,就对着清河挥手,如果他有尾巴此时一定是得意地翘起,炫耀道:“看吧,你不带我飞,照样有东西供我骑!”
厄运松鼠:……已经无法用言语描述它受到的伤害值。
公仪林一句话就将清河的不快转移到厄运松鼠身上,半空中清河冷冷地瞥它一眼,眼神锋利如刀,像是在望着一个即将没有知觉的尸体,言下之意是,就凭你,也配让他骑?
厄运松鼠:……
巨石如同一个分割线,南北两侧是不同的景象,北面林木茂密,湿冷阴寒,伸手不见天日,而南面,温暖如春,虽然依旧是一片黑暗的世界,但给人感觉却是温暖很多,泉水流淌,鸟雀鸣叫,即便不用眼睛看,光凭声音,也能在脑内勾描出一处山清水秀,风光绝美之地。
“奇怪,不过一块巨石,竟能分出两个迥异的世界,”公仪林眼珠子一转,“该不会,那石头是什么宝物,要不要将它带走?”
清河从空中落下,停在他身旁,淡淡道:“你自己抗。”
只一句话,便打消了公仪林的心思,他虽然爱宝,但更做不得苦力。
公仪林一路上虽顾左右而言其他,但神态没有丝毫放松,他能感受到凝青在空气中残留下的香味,火鸟族天生异香,即便人去楼空,也会在空气中留下痕迹。
“按理说,凝青和羽皇的速度应该快我们许多,可这空气中残留的香味,说明他们和我们间的距离并不长。”
清河,“也许是遇上什么事耽搁了。”
公仪林垂头,略一深思,“看来这画中世界的确是危险异常,先是柏夫人这样的用毒高手都被逼的自身难保,竟然连羽皇都被束缚手脚,相较之下,我们的运气实在算是很好。”
的确,一路上他们虽然也经过和异兽的厮杀,但多数是在碰见厄运松鼠后,且都是游刃有余,双方的战斗力明显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至于强敌,一个也没碰见过。
公仪林伸个懒腰,走在前面,嘟囔道:“难得好运一次,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护佑我,即便在这秘境中作威作福,也无人可挡。”
说者无心,清河听到这句话时却是目光一沉,似乎在想些什么。
正说着,公仪林陡然停住脚步,目光紧锁一块岩石,厄运松鼠随着他的视线看去,但并没有看见什么,公仪林却是迈不过去,在不起眼的缝隙间拾起一样东西。
轻飘飘的一根红翎,表面隐隐有一层火红的光芒流动,在掌心中散开的温度还能让人感觉到些许灼热。
公仪林皱眉,抬眸对清河道:“火鸟翎?”
清河冷漠道:“你看错了。”
公仪林握着火鸟翎靠近他,“这分明就是火鸟的羽毛。”
清河随意扫了一眼,“是鸡毛。”
公仪林:……请不要自欺欺人。
见清河不单是做做样子,而是真的不上心,公仪林腆着脸道:“我们要不要加快速度追上去看看?”
清河居然还真的点头,“再之后你英雄救两美,好事成双?”
公仪林摆手,“凝青和我也就过去有一段因果,不过是救命之恩,至于常乐,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我的眼光还没有低龄化,再说有羽皇在,想必她们也不会有太大的为难,这世间能奈何住羽皇的人,还真没有几个。”
他分析的头头是道,清河却没有半点上道的意思,偏是不闻不问,甚至放慢步伐。
公仪林眼珠一转,凑在他耳旁说了些什么,清河斜眼看了他一眼,“当真?”
公仪林,“绝无半分虚假。”
待他话音刚落,清河已经化作漂亮雪白的鲲鹏,驮着他御风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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