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之间半步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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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前情：
    沐芊璃心里有些发怵，努力地扯出一抹笑容，“你怎么下来了？”
    “下来看你演讲啊。”陆淮语气戏谑，径直地向她走来，“阿璃，你那番话我听下来，就总结出一个意思——你想跟我讲我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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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这么说？”沐芊璃心中一颤，垂头看着脚尖。
    陆淮勾唇一笑，温柔地挑起她的下巴，然而他的眼神却逐渐冰冷，“目前主宰你们命运生死的人……是我。”
    沐芊璃正准备反驳，却见他突然弯下身子，与自己平视，两人鼻尖之间的距离不过十厘米，她想要后退却被他按住。
    陆淮接着道：“你说得对，命运从来都不公平。所以，掌握你们俩命运的我——也不会给予你们任何公平。不管暗影是不是孩子，我都会以最严格的要求和标准训练他，他需要新生。至于你……我不管你恨不恨我，有多恨，我都不会放你走的，明白吗？”
    因为命运的不公平，他是高高在上、权倾天下的军阀少帅，而我当时只是一个不受宠的陆家大少爷，九十年多年前我和他之间就胜负已分，输的人只是我，所以夺不回你。
    而九十多年后，我是一个自由自在的人，而他是一个困在人偶里的怨灵。所以，这一次我赢了，我可以保护你了，没有人夺得走。
    他以为九十多年了，时间改变了一切，他不会执着，但是出乎意料地错了，他变得越来越固执，也越来越神经质，时时刻刻害怕出先在自己面前的恋人会消失。所以一次次在她面前宣誓主权，事到如今，都不知道是催眠她，还是催眠自己。
    “你这是犯罪，我可以报警。”沐芊璃眼眶微红。法律是保护她最后的盾牌，但是也是毁灭她的一颗炸弹。
    陆淮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发出低低的、诡异的笑声，他站直了身子，居高临下地看她，“可以啊，你可以报警啊，随时可以！暗影，把手机拿过来。”
    暗影一愣，没有多话，听令地把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递过去。
    陆淮拿过去之后直接塞到她手里，紧接着诱导她：“打啊，只要打了，警察来了，我这个恶魔就永远会消失在你面前。”
    “老师——”
    暗影想上前劝阻，却被陆淮阻止了，“让她打——”
    沐芊璃死死地攥紧手机，按了三个按键“一一零”，只要按下拨通键，只要接通了她就可以离开。
    暗影紧紧地盯着她，却发现她的手在颤抖，大拇指只是贴在拨通键上，但没有丝毫用力，她在犹豫什么？
    “怎么不按了？嗯？”陆淮似乎嫌事情不够大，还从旁怂恿道。
    沐芊璃死死地注视着陆淮的眼睛，但那里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出来。随后，她将手机狠狠地砸到沙发上。
    陆淮的眼眸上逐渐染上些许暖意，他蹲下身子，轻轻地拥住她，“这才乖嘛，这才是我的好孩子。”
    暗影默默地看着这一幕，有些疑惑，也有些不解，她为什么放弃了？她不是一直想走么？舍不得？不可能，虽然他们最近表面上相安无事，但内里如何，不用想都能知道。
    那又是为什么？
    等等，记得老师刚刚对她说“不管你恨不恨我，有多恨，我都不会放你走的”，下一刻却反常地让她报警。
    矛盾，十分矛盾。
    也就是说——老师手上还有底牌！让沐芊璃放弃报警的想法，只能待在他身边的底牌！
    ＊
    沐芊璃缩在房间的角落里，紧紧地环抱着自己的双腿，怔神地望着一处。房间里只亮着一盏黄色的壁灯，灯光静静地洒在她身上，却令那小小的身影更显可怜孤寂了。
    陆淮给了她单独空间，让她冷静冷静。
    “咚咚——”是敲门声。
    “芊璃，我能进来吗？”是暗影的声音。
    沐芊璃依旧目空无神，仿佛什么也听不见。门外的暗影也知道她经历了刚才那番事情，心情不好。他推门而进，手里端着一个盘子，上面摆着一个做工精致的巧克力蛋糕。
    暗影默默地阖上门，走到她身边盘腿坐下，将盘子轻放在地板上。他想安慰她，就像之前她安慰他一样，但是一张口却不知道说什么，索性脸上戴的口罩掩盖住了，倒没怎么显得尴尬。
    “陆淮让你送过来的。”她指的是蛋糕。用的语气不是问句，是陈述句。
    暗影点头，嗯了一声。
    “你是来问为什么的吧？”沐芊璃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飘忽不定，却没有看他。
    “嗯。”暗影一愣，再一次点头。
    “你知道我怎么到他身边的吗？”沐芊璃终于将目光转到他身上，语气平静地就像陈述别人的故事。见暗影摇头，她接着道，“一千万。我母亲拿了一千万，然后把我卖给他了。她把我拉到酒店，说那是最后一次，的确，这一次她彻底抛弃我了。”
    暗影见她眼眶逐渐发红，赶紧从口袋里拿出一块洁净的手帕，递给她，“要擦擦吗？”
    沐芊璃轻轻一笑，伸手接下，继续讲道：“刑法上有那么一条，以暴力、胁迫或者其他手段，迫使他人卖淫的行为，将会被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或者无期徒刑。我不想她坐牢。虽然她忽然性情大变，时常打我、骂我，虽然我和她现在甚至在口头上都断绝了母女关系，但是她曾经的好我真的忘不了。她带我出去庆生，带我出去踏青，在我生病的时候不眠不休的照顾我，在我受欺负的时候她是第一个替我出气的，她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近的人，在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我们……离得那么近，那么近。”
    她的眼里浮现出怀恋，曾经那些美好的画面就像走马观花一样出现在呈现，却又很快消失，连尾巴都抓不到。
    半晌，她戳了戳暗影的膝盖，“暗影，给我讲个故事呗。”
    暗影在脑子里搜索了半天，却没有任何故事，望着她明澈的眼神，终是开口：“十二年前，有一个男孩出生了，但是他的到来没有受到任何一个家里人的欢迎，因为他是母亲被一个杀人犯强奸之后生下的产物。大伙都不喜欢男孩，甚至是讨厌他、唾弃他、孤立他，都叫他‘小怪物’。男孩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他被关在空荡荡的阁楼里，白天和黑夜都要依靠影子的出现而判断。”
    他没有讲下去，沐芊璃问道：“后来呢？”
    “后来？”暗影的声音拥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沧桑，“后来有一天，他出来了，遇到了一个长得很好看的男人。那个男人收养了他，教了他很多东西，虽然他的态度很严厉，训练也很严苛，但是男孩很感激，他想报答那个男人，于是拼命地训练，想成为他的一把利刃，同时也想证明自己，他是有存在的价值。”
    “你就是故事里的那个男孩吧？所以……你才把陆淮当做最尊敬的人，当做最崇高的信仰。”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何况养育之恩。你说呢？”
    “同上所述。”
    暗影把盘子端到她面前，“先吃吧。”
    哪知沐芊璃用食指往上一点之后，直接抹在他的黑色口罩上，暗影一愣，紧接着和炸毛了的拉布拉多一样，“你干什么！”
    “让我看看你的样子吧。”她举出三根手指，“我发誓，就算是丑我也不会笑话你的。”
    暗影摇头，“不行。”
    “不行？”
    暗影觉得对方的语气怪怪的，紧盯着对方的爪子，端着蛋糕就赶紧跑。沐芊璃此时就像只张牙舞爪的野猫，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抱住暗影的一条腿，害得他扑通一声摔到在地，蛋糕也被啪叽一下与地板来了个亲密接触，彻底变形了。
    “沐芊璃，我警告你，头可断血可流口罩不能摘！”暗影死死地护住自己的口罩，不让自己背上的那个小魔女有机可乘。
    正当沐芊璃死命扒着他的手臂时，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在地上扑腾的两个人就像被按了暂停键，顿时一动不动，然后齐齐地往门口看去，就见陆淮双手环抱地倚在门框旁，像看戏一样看着他们。
    沐芊璃赶紧爬起来，乖巧地站在一旁，与刚才判若两人。
    暗影也迅速爬起来，然后委屈地看着陆淮，辩解道：“我们刚才什么都没做。”
    “毛都没长齐，我指望你能做什么。”陆淮毫不留情地讽刺道。
    暗影垂下头。
    陆淮瞥了眼地上已经变形了的巧克力蛋糕，“暗影，把地板清理干净。”
    “是！”暗影应了一声，赶忙跑去找工具。
    沐芊璃见此，心中一喜，认为自己成功躲过一劫。
    可这庆幸还未维持三秒，就见陆淮指着她，不紧不慢道：“以后我再发现你和他打打闹闹，你就搬到我房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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